让他们下半辈子只能靠伟哥才能勃起

    阿纳托利领着卵石，开始向别墅的方向潜行。尼克斯则像一个尽职的清道夫，跟在他们身后，抹去他们留下的每一个脚印，每一丝气味。他们穿行在崎岖的、长满带刺植物的灌木丛中，阿纳托利的动作像一头在自己领地里巡视的黑豹，优雅而致命。而卵石，则像一只灵巧的丛林猫，紧紧地跟在他的影子里。

    “小心点，小石子，”阿纳托利头也不回地低声说，“这里的地可不像贝里尼家的地毯那么好走。你要是摔倒了，我可不会扶你，说不定还会直接从你身上踩过去。毕竟，在黑暗里，谁分得清脚下的是石头还是某个不听话的小鬼呢？”

    “哼，”卵石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服气的轻哼，“我要是摔倒了，肯定是在地上挖了个坑，等你这个老眼昏花的家伙掉进去呢。”

    这种在生死边缘的、充满了黑色幽默的斗嘴，是他们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它能让紧绷的神经得到一丝诡异的放松。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别墅的外墙下。这堵墙不像贝里尼庄园那般高耸，但表面异常光滑，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攀爬的着力点。墙头还用水泥浇筑了尖锐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寒光。

    “啧啧，真是个不友好的欢迎方式。”阿纳托利伸出手，触摸着冰冷的墙壁，像是在抚摸一个脾气不好的美人。“看起来很光滑，很贞洁。但我打赌，你肯定有个不为人知的后门，对不对，小美人？”他对着墙壁吹了声口哨，这无厘头的调情让跟在他身后的卵石翻了个白眼。

    尼克斯无声地上前。他没有使用任何工具，只是将手掌贴在了墙壁上，闭上了眼睛。几秒钟后，他指向了左前方大约三十米远的一个位置。那里，有一棵巨大的、几乎要贴到墙壁的橄榄树。它的树冠，正好越过了墙头。

    “走捷径？我喜欢。”阿纳托利笑了笑，领着他们来到了那棵树下。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微型耳机戴上。耳机里，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静电声，随即，维斯佩拉那如同情人低语般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我在上帝的视角，我亲爱的阿纳托利。”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别墅内部，三个热源。一个在二楼的主卧室，心率偏快，正在来回踱步。应该是我们的‘金丝雀’，贝里尼的女人。另外两个，在一楼的厨房，心率平稳，正在打牌。热成像显示，他们身边有金属反应，应该是两把微型冲锋枪。别墅外围，没有发现其他移动热源。完毕。”

    “干得漂亮，我的眼睛。”阿纳托利低声回应，“保持监视。如果那两个打牌的家伙有任何想要离开厨房的迹象，就给他们一人送一颗‘花生米’当宵夜。但别打死，我还需要他们回答几个问题。”

    “如你所愿。”维斯佩拉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的服从。

    切断通讯后，阿纳托利抬头看了看那棵巨大的橄榄树。他后退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刺，脚在粗糙的树干上借力一点，身体便如猿猴般灵巧地向上窜去。他的动作充满了爆发力，每一个发力点都精准无比，转眼间便攀上了离地最近的一根粗壮的树枝。

    他稳稳地站在树枝上，然后向下的卵石伸出了手。“上来，小猴子。”

    卵石手脚并用地爬了上来。当她被阿纳托利一把拉上树枝时，她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和那不容置喙的力量。她的小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阿纳托利没有注意到她这点小女儿心态。他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地在粗壮的树枝间移动，很快便来到了靠近墙头的位置。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别墅的后院。

    后院里有一个小小的游泳池，池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泳池边，散乱地放着几张躺椅。一切都显得很安静，甚至有些……寂寥。

    阿纳托利没有犹豫，他从树枝上一跃而下，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双脚弯曲，以一个完美的姿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的草坪上。落地时，他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草叶上的露水都没有被惊动。

    他站稳后，转身向上，张开了双臂。

    卵石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来。她准确地落入了阿纳托利的怀抱。他接住她小小的身体，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骨骼的纤细和那份与她年龄不符的、惊人的轻盈。

    “一堆羽毛里包着几把剃刀。”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地上。

    他们迅速躲进了泳池边一个设备房的阴影里。尼克斯也用同样的方式跟了进来，像一个永远不会被甩掉的影子。

    阿纳托利从阴影里探出头，观察着那栋房子。一楼厨房的窗户亮着灯，窗帘没有拉严，他能看到两个人影在里面晃动，还能隐约听到他们打牌时发出的咒骂声和笑声。

    “两个业余的蠢货。”阿纳托利在心里评价道。真正的专业人士，在执行看守任务时，是绝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分散注意力的。伊万·莫洛佐夫，看来你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

    他转头看向卵石，对她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好了，我的小演员。现在，轮到你登台了。还记得你的台词吗？”

    卵石用力地点了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熊维尼图案的饼干盒。她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块烤得金黄的曲奇饼干。饼干的香气，在这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诡异。

    “去吧，”阿纳托利的声音像魔鬼的引诱，“去敲响厨房的后门。告诉他们，你是一个迷路的可怜小女孩，你的奶奶生病了，你需要卖掉这些饼干给她买药。哭得惨一点，越惨越好。让他们觉得，如果不帮你，他们就会被上帝诅咒，下半辈子只能靠伟哥才能勃起。”

    卵石被他这句粗俗的比喻逗得咯咯直笑，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笑容，脸上重新换上了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她抱着那个饼干盒，迈着小步，走出了阴影，向着那扇透出光亮的厨房后门走去。

    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无助。

    阿纳托利和尼克斯则像两尊雕像，隐匿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等待着。阿纳托利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而期待的微笑。

    他知道，当那扇门被打开的时候，这场戏，就将迎来它第一个血腥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