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徽中学三大女神vs网球王子

    九月末的午后，阳光透过体育馆边的小林荫道，斜洒在旧cao场旁的一块空地上。

    这里是南徽中学戏剧社的拍摄场地——一块临时搭起的木制平台，背景板刷成了浅薄荷绿，点缀着手绘的星星与云朵，散发着清新又梦幻的氛围。旁边立着几台反光板和摄影灯，还有几位话剧社的同学正忙着对焦、搭景、排练。

    “来，3、2、1——起步轻一点，肩膀别太紧，呼吸顺着风来，不是顺着词来。”

    一个声音自台下响起，带着丝不容置喙的清亮和掌控感。

    说话的是邬梅木。

    她站在最前排的监视器后，一身合身的深色衬衫、利落短裙，脚边放着她那双高跟鞋，此刻只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露出一截修长笔直的小腿。

    阳光照在她脸上，长直的乌发披散在肩，厚重的齐刘海下是一张精致得近乎不真实的脸——眉型锋利、睫毛卷翘、唇色饱满，像从日漫封面走出来的“校园女主角”。

    只是这个“女主角”，现在是剧本的女导演。

    《Mint Night Breeze》，今年戏剧社秋季公演的重点剧目——讲述一位即将毕业的高三学姐，在夏夜薄荷色的晚风中，与一位刚入校的学弟相识、相知，终在校园祭前夕演绎出一段淡淡却动人的青春之恋。

    “梅木姐，这剧情也太贴脸啦。”摄影师笑着打趣，“你该不会是看上今年新生里那个……网球特招生吧？”

    “谁啊？”另一位女生凑过来，眨着眼睛，“你们说那个江泊野？听说超有钱，青训联盟特批，长得还帅得不像话。”

    “是他吧？”话音落下，众人目光偷偷朝邬梅木望去。

    邬梅木闻言轻哼了一声，没否认。她把剧本往腿上一拍，神色自若地勾唇：“不只是他没错——我这剧本，就是为江学弟写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面面相觑，旋即爆发出一阵带着起哄意味的笑声。

    “哎哟——邬学姐这是公费谈恋爱啊！”

    “戏剧社全体给你铺桥搭台，你直接封神了好嘛！”

    邬梅木眯眼笑了笑，红唇一挑，那笑意艳若玫瑰：“剧本里是男主，现实中也是我邬梅木要争取的——谁说校园恋爱只能偷偷摸摸？”

    “我说了算的舞台，他就是我点名要写进来的男一号。”

    她说这话时，语气理直气壮得像在说一次公演安排，却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

    有女生忍不住问：“那你不怕人家江学弟不给面子啊？”

    “不给？”邬梅木挑眉，笑意更浓，“那我就演给他看——演到他看得动心为止。”

    她转身走向布景，发丝轻扬，步履风生，背影像一把被拔出的剑——

    不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女主，而是杀入男主心里的编剧本尊。

    **

    同样的一个秋日午后，阳光穿过教学楼三楼的长廊窗户，打在水洗灰的瓷砖上，洒下一道道温柔的光斑。

    林雨柔坐在窗边的木质长凳上，校服外套敞着，里面是一件浅粉底碎花的雪纺上衣，领口带着一点法式荷叶边。她把袖子卷了一点，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指尖夹着一本翻到中段的纯英文小说，封面已经翻得微卷。

    她头发被一根粉色发绳扎成高马尾，随着她低头读书的动作微微晃动，像春天公园里摇曳的花枝。睫毛长而微卷，投下一小片柔影，唇角含笑，像是在读什么有趣的句子。

    “你听说了吗？”几个高二的女生小声凑近，忍不住八卦。

    “邬学姐啊，居然为江泊野写了整部校园剧，剧名都叫《Mint Night Breeze》了，浪漫得不行。”

    “还公开说要追他呢！”

    “哎哟哟，她是女神没错啦，可是江泊野才高一诶，也不知道吃不吃她那一套……”

    林雨柔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

    那一瞬，她手中的书页像被风掀起了一角，却没有合上。

    她抬起头，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像是从戏剧中缓缓步出的现代版朱丽叶。她的五官不张扬，却细致如画，眼角眉梢都带着说不出的柔和。只是那双眼睛，仿佛月色之下的湖泊，波澜不惊，却深不可测。

    “真麻烦啊。”她声音轻得像一缕春风，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笑了笑，眉眼依旧温柔，只是那温柔里，忽然添了一点浅浅的锋锐。

    “怎么又一个竞争者了？”

    那几个女生面面相觑，不知为何都被她这句“又”字震了半拍。

    林雨柔轻轻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划了一下，像在思考。

    她没有急着起身，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躁或不安，只是坐在那里，像一朵含笑的月色玫瑰，静静吐露着她的存在感。

    “江学弟啊……”她喃喃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甜意。

    “我可是很早就注意到他了。”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无意间的独白，落在耳里，却像是温柔地亮出了一把刀。

    只是刀锋太美，叫人忘了危险。

    **

    江泊野还没意识到他现在风头有多盛，因为他已经在体育馆被一个练体cao的学姐给缠住了。

    体育馆东侧的训练场，一片人影翻飞。

    体cao队的训练正在进行，跳马、吊环、地面自由cao交替上演，哨声此起彼伏，空气里都是止汗剂和松香粉的味道。

    江泊野刚打完一个网球对抗练习，汗水顺着他下颌淌进脖子里，T恤背后已经湿了大片。他正想拎着球拍回更衣室冲个澡，结果一回头，迎面就撞上了一道烈焰般的笑意。

    “哟，江学弟。”刘妍把手里的毛巾往肩上一搭，眉眼飞扬地走过来，“一会儿打完球就走，是怕多待两分钟把你练废了？”

    她声音爽朗，像夏日午后的汽水，带着冰凉又带气泡的劲儿。

    “刘……刘学姐？”江泊野微微一愣，有点懵。

    “嗯哼。”她站定，抬手顺了顺自己因为翻滚训练而有些乱的短发，露出漂亮的锁骨和利落的肩线，“体育组那边都在传你——联盟推荐进来的小少爷，天赋爆棚，长得又帅，我今天终于亲眼见到本尊了。”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笑得灿烂又放肆：“果然不是空xue来风，长得比我预期的还顺眼。”

    江泊野：“……”

    他不是没被人夸过，但像刘妍这样火力全开、张口就来的，还真是头一回。

    “哟，你不知道你最近在我们体育组已经传疯了吗？”她毫不掩饰打量他，“青训联盟重点推荐，家底厚、打球帅，重点是——还长得好看。怪不得小体cao队的妹子今天练全旋都走神。”

    “……”江泊野默默后退半步，“您、您消息挺灵通的……”

    刘妍乐了，站定，把毛巾搭在肩头，忽然换上一本正经的口吻：“你知道你让我想起谁吗？”

    江泊野：“谁？”

    “阿基里斯。”

    “？？？”

    “就是荷马史诗里的那个——他妈一出生就把他整个人泡神河里，就脚后跟没泡到那位。英俊、强壮、爆发力强，战场上跑起来像雷霆，身边人全跟不上。”刘妍笑得贼亮，“听说你打球时候就那种感觉，像一束从天上劈下来的光。”

    江泊野一脸尴尬，想找地缝钻进去：“学姐您真的……懂体cao也懂神话啊……”

    “当然懂啊。你还像谁？亚历山大大帝。你这么年轻，能被联盟预备培养，你知道亚历山大几岁当将军吗？十六岁！跟你一样大！”刘妍眉飞色舞，“他统一了巴尔干半岛，你统一了我们体育组女生的手机壁纸。”

    “……”江泊野被呛得差点咳出来。

    “再来一个，”她眨了眨眼，“你眼睛里那个小锋芒，跟拿破仑也挺像的。你别看他矮，他打仗是真的疯，靠脑子靠冲劲，最后让欧洲头疼得不行。”

    “我、我没矮……”江泊野小声辩解。

    “所以说你比他还有优势。”刘妍一边笑一边拍拍他的肩，“江学弟啊，你是那种——历史书会单开一页说‘此人不容忽视’的类型。”

    江泊野：“……”

    他觉得自己现在头上可能已经被镶了金边，身后跟着三千战象和一支马其顿方阵，耳根发烫地看着眼前这个热情到燃烧的学姐，感觉被史诗压得直不起腰。

    刘妍倒是笑得越发得意：“放心，我不是随便夸人，我就是……有点感兴趣。”

    “就想看看——你这种‘会在未来留下名字’的人，会不会对我这种‘现在就不藏着掖着’的人，感点兴趣？”

    她话音刚落，转身就走，爽利地一甩毛巾，像风里掠过的火焰。

    江泊野被原地晾了几秒，才忍不住低声道：“……这也太火力全开了吧……”

    他耳朵还热着，但嘴角，却止不住地翘了起来。

    **

    由于是体育生，在文化课后，江泊野都会去网球场训练击球。

    网球场上阳光微斜，球拍挥出的每一次弧线都落在金色的尘光里。球场四周围着低矮的防护网，训练节奏一如既往地紧凑有力。

    江泊野一身校队训练服，T恤被汗湿贴在背上，身形修长，动作干脆，击球那一刻手腕的转动漂亮得像教科书上的图解。他的额发被汗打湿，贴在眉骨上，眼神却亮而专注。

    “啪——”

    一记落点刁钻的正拍抽球，教练在场边吹了声口哨：“好球！”

    他微喘着收拍，正准备去取水，就看到球场外站着一个女生。

    那是一位身材修长、穿着碎花裙的女孩。她站在防护网外，手里捧着一瓶还冒着细汗的冰水。阳光从她发梢洒下，那一头柔棕色的微卷长发被风轻轻扬起，像极了偶像剧镜头下的“命中注定”。

    她五官姣好，皮肤白净，笑得腼腆而柔和，像一朵初春绽开的早樱。她站在那儿，气质温柔到极致，连旁边几个社团成员都小声议论了起来：

    “林雨柔诶……她不是高二那个校花？”

    “靠她来了……她是来看江泊野的吗？”

    江泊野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见她带着点羞涩又甜腻的声音：

    “江同学，这个给你。”

    她把水递过来，纤细的手指刚好碰到瓶身，他手指一顿。

    林雨柔笑了，眼神清澈得像春天解冻的湖面，声音软软的：

    “我今天一下午都没认真听课……都在看你打球。你打球的样子真的……好帅。”

    “我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想亲手把水送给你。”

    她的眼神干净又直白，没有一丝调戏，却偏偏让人无处可逃。

    江泊野：“……”

    他站在原地，接过水，耳后莫名有点烫。

    “呃……谢谢。”他低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嗓子是真的干。

    “你是…高二的？”他随口问了句，算是接话。

    “嗯。”林雨柔点头，眼睛弯了一点，“我是林雨柔。”

    “哦。”江泊野点点头，往书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威化饼干。

    他动作随意，但语气极正经：“这个给你，谢谢你水。”

    林雨柔：“啊？”

    “嗯……就，礼尚往来。”他咳了一声，有点别扭地把巧克力递过去，“你水我巧克力，大家扯平。”

    林雨柔盯着那块小小的巧克力看了两秒，然后低头轻笑了一声，像是被逗乐了。她没多说，只是伸手接过，指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掌心。

    “好呀，那我收下啦。”她声音甜得像她指尖的指甲贴纸——是淡粉底的小樱花，衬得她那句话像是春日告白。

    江泊野站在原地看着她转身，长发和碎花裙摆轻轻晃着，步子慢而轻快，像一只绕过晨雾的鹿。

    他耳后还在烫，身边几个学弟一脸看热闹地冲他挤眉弄眼：“哎哟——野哥现在是校花喂水啦？”

    江泊野懒得搭理，拧开瓶子又喝了一口，嘴角还是不争气地往上翘了点。

    “……怎么这告白方式，一个比一个尬啊。”

    他低声嘟囔一句，没笑出声，可眼里那点无奈和浅浅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了。

    **

    在经历了一天被各类女生夹击后，江泊野的虚荣心膨胀的同时，他的内心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南徽的傍晚，总带着一种近乎克制的浪漫——夕光温软，风带着cao场的余热拂过教学楼的每一道走廊，玻璃窗上映出淡淡的霞色，像水波晃动的梦。

    江泊野踩着楼梯，一步步往二楼走，脚步看似随意，实则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他这些天过得……“风光”得有点过头。

    邬学姐在全校对他大张旗鼓地公开“点名”；刘妍学姐当众热辣调侃，连教练都忍不住打趣一句“江少魅力真顶”；学霸校花林雨柔则亲自送水，一句“你打球的样子好帅”烫得他耳尖热了一下午。

    他当然不是木头。

    被喜欢、被注视，甚至被当成理想的对象追求，是种让人虚荣心极度满足的体验。他一度觉得自己飘了几寸高，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都觉得空气轻了点。

    但走着走着，他突然发觉——自己笑得越来越敷衍，眼神也越来越空。

    脑袋里浮现的，竟然不是任何一个热情的眼神，而是——

    那个白栀子花一样的背影。

    那个体检那天靠着墙，睫毛像蝶翼一样颤动，说“我有点晕血”的女生。

    舒、云、子。

    他没多想，甚至有些狼狈地扯了个借口，说自己好像落了个本子在楼上。

    然后就顺着走廊，晃到了高一一班门口。

    他双手插兜，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佯装看教学楼布告栏，实则眼神始终往窗户里探。班里已经放学，只有寥寥几个人还在收拾东西。

    但舒云子不在，至少她没有在教室里。江泊野不自觉地抿了下唇，目光扫过窗边、最后一排、讲台——都没看见那个身影。

    他有点失落，又有点烦躁，甚至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可笑。

    江泊野没动声色地低头，慢慢转身往回走。太阳快落山了，光影从西边斜斜地照过来，把他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

    不舍的看了一眼身后一班的教室，但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无奈的吐了口气，低声骂了一句：“……cao，真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