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傀儡心（6）

    主事妇人笑吟吟地举起彩绢，宣布他们三箭全中后，让岑夙和祁瑾与其他通过的组别一起下台，在台下的一侧等候。

    等候区只是街角用彩绸围出的一块空地，正对着热闹的彩台。

    新晋过关的几组人或站或坐，不时有熟人低声打趣。

    祁瑾牵着岑夙的手，靠在一旁的花架下。

    岑夙回头看了看，发现还有好几组选手正等着上台投壶，轮到他们前纷纷摩拳擦掌。

    等到第一轮比赛全部结束，等候区的选手们随着主事妇人的引导鱼贯而出，在彩台前依次站好。

    妇人高声道：“第二关猜花谜，采取积分制，每组可自由抢答，答对加一分，答错扣一分，最后积分最高的三组晋级！”

    侍女揭开第一道谜签，高声念道：“千树烂漫倚东风，粉面羞红三月中。”

    侍女声音清脆，刚念完谜面，台下就有两组姑娘家抢着举手。

    一人答道：“这是桃花！”

    主事妇人笑着点头：“正是。三月桃花开，千树烂漫粉面羞红，答对加一分！”

    众人一片喝彩。

    第二道谜签随即递上，侍女又念道：“日暖坡头新雨后，淡红点点照春流。无心与百花争艳，最怕东风一夜愁。”

    这回轮到祁瑾举手了。他语气笃定：“梨花。”

    “答得好！”主事妇人满意点头。

    侍女继续念第三道谜面：“小院新晴杏子黄，疏枝几点淡微妆。素心不与春争色，独向东风发早芳。”

    岑夙举手说：“杏花。”

    “又是一分！”侍女在榜上记下分数。

    接下来花谜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渐热烈。

    等到最后一题落定，侍女举起小册高声报分：“第二轮结束，岑祁二人组、顾家姐妹组、王二郎组积分最高，晋级第三关！”

    围观的人群热烈鼓掌，不少人还笑着起哄，让主角们再展身手。主事妇人满意地点点头，宣布稍事休息，下一关即将进行诗题对决。

    彩台边，晋级的三组人被请到台前临时帐篷里歇息，热茶点心早已备好。

    帐篷里茶香氤氲，三组晋级者落座，各自神情不同。

    顾家姐妹低声商量，王二郎则托腮望着窗外。

    岑夙捧着茶盏，抬眸时正与祁瑾对视，彼此都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彩台上，主事妇人已命侍女备好纸墨，又高声宣布：“第三关，以花为题，合作一首七言诗。意境清新，寓意美好者为胜！”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都屏息期待三组才思。春光照进帐篷，纸上留下一道道柔和光晕，茶盏中浮着几点花瓣。

    她思忖半晌，执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寒枝疏影照斜阳，雪后幽香满小窗。”

    祁瑾看了看她写的，提笔蘸墨，几乎未作停顿，在后面续上两句：“自持孤节凌寒骨，一任东风到夜长。”

    与岑夙端正清秀的小楷不同，他的字势沉着、结构开阔，行笔颇有古意。

    三组诗作一一呈上，主事妇人亲自过目。

    她先看顾家姐妹的诗，指尖轻敲桌面：“写莲而不浮，‘玉心深处藏明月’这一句最得我心。清新雅致，莲有灵犀，姐妹才情难得。”

    又翻到王二郎那一组，扬声道：“牡丹贵气自不必说，可惜少了些韵味。”

    最后摊开岑夙与祁瑾的诗，主事妇人略一凝神，缓缓点头：“这起句生涩但有景，后两句收得极好。若能通篇如一，头筹未必就不是你们。”

    她把三组诗卷收拢，笑道：“今日头筹归顾家姐妹，她们的诗最得我意，宝珠归其手。岑祁组和王二郎组，各得香囊与彩绢，也不算空手而归。”

    主事妇人命侍女取来锦盒，从中取出一对香囊，分别递到祁瑾与岑夙手中。

    那香囊一对一式，以浅金丝织成，纹样是玉兰花，缀以细流苏，工巧雅致。封口处系着缎带，缎带间隐隐透出一缕极淡的香气。

    主事妇人笑着道：“今年花朝盛会到此，算是圆满。三关皆出彩，花有主，人亦欢，正合春意。”

    她举起彩绢一挥，众人随之鼓掌，笑语与花香交织一片，簇拥着这一日的热闹与明丽。

    走出彩台时，街上已是正午。

    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一层细碎的光。两侧的花商吆喝，孩童提着纸鸢奔跑，街角小摊上飘来汤羹与酱料的香气。

    “饿了。”岑夙扯了扯祁瑾的衣袖。

    祁瑾牵起她的手：“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顺着街巷往前走，经过的摊铺一间接一间，卖糖果的、卖花糕的、卖新酿春酒的，都在招呼客人。

    风里混着热油爆豆的声音，整条街都是暖洋洋的烟火气。

    岑夙被香味勾得有些馋，脚步放慢，看哪家都想进去。

    祁瑾见她眼神一动不动地落在前头一家食肆门上，笑着道：“进去吧。”

    这家店在巷子深处，但店里坐了不少人。

    甫一入门，便有淡淡的葱香与豆香扑面而来。

    小厮迎上前来，笑道：“二位请坐，窗畔那桌如何？”

    祁瑾点头，两人落座。

    窗外可见汴河春水，柳条拂堤，舟楫轻荡。岸上行人络绎，偶有卖花者挑担而过，声声吆喝与风中花香混作一处。

    不多时，小厮端上温茶，笑言：“小店用的皆是时令春菜，有荠菜豆腐羹、春笋炖鸡、蒸鲥鱼，另有韭黄薄饼与芹芽炒笋。”

    “想吃什么？”祁瑾问。

    岑夙早在小厮报菜名时就忍不住了，对小厮说：“就你刚刚说的那些。”

    “好嘞！”

    不多时，饭菜一一上桌。

    头道是春笋炖鸡。瓦罐揭开，热气氤氲，汤色清金，油光浮在表面，薄而不腻。笋段雪白，鸡rou细嫩，香气混着竹的清气，散得很慢。

    岑夙舀了一勺，汤尚烫，她微微吹了吹才入口。滋味先淡后浓，笋脆、rou滑，舌尖有一线鲜意。

    她放下勺，轻声道：“这汤真好。”

    祁瑾点头说：“嗯，调味正正好。”

    岑夙又夹了一块春饼，薄如蝉翼，卷着韭黄、豆芽和碎笋丝，趁热一卷，外皮带点焦香。她咬下一口，油香四散。

    窗外风掠过帘子，远处传来箫声。

    祁瑾夹了几筷笋，给她的碗添满。

    吃到差不多了，小厮又上了两碗玉兰花酿。

    盏色浅青，酒白如乳，酒面上漂着几片玉兰花瓣。

    岑夙端起盏抿了一口，略微冰镇过的酒滑下咽喉，留下淡淡花香，

    她又喝了一口，才察觉这酒虽淡，但甘甜散去喉，一股细微的热意自胸口升起，沿着颈侧一点点往上蔓延。

    祁瑾看她眼角微红，不禁说：“慢些喝，这酒有后劲。”

    “不是很烈，”岑夙摇摇头，却觉得眼前光影有些轻晃。她盯着盏底那几片玉兰花瓣，轻声笑了笑，“好看。”

    窗外的箫声渐远，风带着河面的潮气吹进来。帘影轻动，香气缭绕，半盏未尽的酒正微微冒着热气。

    岑夙撑着下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祁瑾说：“走吧，回去歇一会。”

    “嗯。”

    祁瑾牵着她付了账，出了店却没往外走，而是往最里面的小巷子走去，他走得很慢，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子深处。

    客栈房间的窗下投着午后阳光。

    岑夙靠在墙边，呼吸里还带着玉兰花酿的余味。

    祁瑾低头看她，伸手揽住岑夙的腰，将她轻轻带到自己怀里。岑夙还没反应过来，鼻尖便落进祁瑾肩头，头发滑到他指间，衣领微敞，颈侧的热度带着酒意。

    他俯身吻住她，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唇畔，极慢、极温柔地亲吻。岑夙微微仰起头，鼻息相融，只觉气息越来越急促，胸膛紧贴着胸膛，彼此的心跳几乎叠在一起。

    唇齿相贴的那一瞬，岑夙只觉得体内的热意被彻底点燃，原本醉酒的微醺变成了更深一层的眩晕。

    祁瑾的吻很深，舌尖轻柔地撬开她的唇齿，细细勾缠，带着急切的占有欲。岑夙下意识回吻，气息愈发紊乱，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贴得更紧。她的指尖在他后背收紧，衣料被她揉皱。

    祁瑾将她抱到桌上，唇舌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吻过脖颈、锁骨。他的手落到岑夙的肩头，指腹沿着锁骨缓慢下滑。衣领彻底滑落，薄襦垂到臂弯，裸露的肩头和上胸全被他一览无余。

    祁瑾低头，唇舌贴着她的颈窝来回辗转，细细舔吻，带着一点细微的啃咬。他的指尖滑入她胸前，隔着中衣慢慢揉捏，动作轻缓却毫不掩饰地带着侵略性。

    岑夙被他这样亲吻，呼吸彻底乱了，胸口一起一伏。

    祁瑾托住她后腰，在她胸口用力吮吸，留下一片细小的红痕。岑夙整个人像要化开，指尖死死抓住他肩头，指甲压得发白。

    他咬住她的耳垂，舌头卷过耳后敏感的皮肤，低声在她耳边喘息：“还要不要我继续？”

    岑夙浑身发软，衣襟被扯得大敞，皮肤贴在他胸口，冰冷的触感和体内的热意混在一起，带来一种极不真实的眩晕感。

    她点点头，祁瑾的手探进她的裙摆，在大腿内侧轻轻揉捏。

    幽xue带出点点潮气，冰凉的指腹一点点滑到最隐秘处，细致地分开花瓣，触到最敏感的花蒂，来回细细地拨玩。

    岑夙原本还残存的理智几乎被他碾碎，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唇间溢出细碎的喘息。祁瑾凑近，吻住她颤抖的嘴角，低声哑哑地在她耳边呢喃：“这样可以吗？”

    明知故问。

    岑夙刚想应声，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叩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