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落幕

    祁苒悠悠从舱体中醒来，视线还有些朦胧，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陆湛正站在观察窗外，凝视着她的脸。

    她眨了眨眼，心口猛地一紧——刚刚在梦里还闪着舞台灯光的冷雾灰蓝发色已经不见了，他倨傲sao气又带点可爱的明星模样也消散无踪。眼前的陆湛，头发依旧是熟悉的黑色，眉眼沉静冷冽，完全是她平日里熟悉的清冷上司。

    可唯一没有变的，是那双眼睛，尽管刚清醒还有些朦胧，她依然能清楚感受到，他眼里对她深藏不语却炽烈的情感。

    「用户生理指标稳定，意识清醒。即将启动记忆同步与报告备份，请保持静止状态三十秒。」

    旁边的研究员们也开始动作，有人记录屏幕数据，有人拿着平板核对记忆体活动数值。

    陆湛的表情过于专注、过于熟悉，祁苒心口一闷，仿佛刚才那段虚拟的炙热缠绵还没完全抽离。

    她迟缓地伸出手，像是还在梦里。陆湛见状微微一愣，下意识往前倾了倾身，正准备握住她伸来的手。

    结果她那只柔软无力的手指竟然往他的脸探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把捏住他的脸皮，还略带小赌气地往旁边扯了扯。

    「……你这祸国妖孽。」祁苒气若游丝地抱怨，语气带着羞愤的撒娇，脸红得像刚被cao完的模样。

    陆湛无辜地受着，嘴角微微抽动，看她的反应猜到又是做了春梦，他只笑了笑：「宝宝，我什么都没做阿。」

    「明明就做很多。」

    陆湛非常无奈，连吃都不是他本人吃到呢？但小女友要闹脾气他又能怎样，只能受着。

    祁苒也不理他的可怜样，挣扎着坐起身，靠着舱壁慢慢调整呼吸。

    陆湛揉了揉被捏红的脸颊，凑近问她：「这次我帮你调高了意识清醒度，你有感觉到差异吗？」

    祁苒点了点头，语气还带着余韵未褪的喘：「有……很明显。」

    她稍微沉吟，视线有些飘忽地说：「一开始我还是会顺着剧情走，但我很快就能意识到，这是引擎的虚幻剧情。」

    「……调高清醒度是有效的，我后来能够辨识自己身处虚拟场景……甚至可以试图跳出那个剧本。如果能再继续切换几次，我应该有机会看到过去的片段。」

    祁苒一面调整呼吸，一面回想，到底为什么这次，会突然生成这么一段……偶像舞台诱惑的场景？

    日常情景倒还能理解，咖啡厅、办公室、电梯、地铁——这些她都经历过，也合乎逻辑。可她从来不是追星族，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舞台聚光灯下，把陆湛看成什么男星。

    正疑惑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细节。

    昨晚睡前，谢知禾丢了一个连结给她，说是某综艺的练习生长得「有点像姐夫」。她随手点开看了几分钟，对那些唱跳舞台其实没什么兴趣，甚至没看完就困得睡着。

    结果——大脑竟然自动把那点画面吸收进去，加工成一场欲望引擎里的荒唐剧本。

    祁苒哭笑不得地扶着额头，心里懊恼：

    ……下次实验前一天，真的不能乱吸收这些奇怪的资讯了。

    检测程序结束后，陆湛俯身伸手，小心翼翼地将祁苒从里头抱出来，她还有些虚软，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肩头，呼吸还带着余韵未消的颤。

    「……有办法调高体验时间吗？」她声音带着点撒娇般的轻软，眼神却认真地望着他。

    「其实刚刚那一段……我感觉再下一个场景也许就能接近。但默认的体验时间到了，我只能被强制唤醒了。」

    陆湛闻言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些：「不是不能……但时间拉长，大脑负荷就会变高。」

    他看着她的神情明显凝重了几分：「而且你是在调高清明度的情况下进行，长时间的沉浸，有可能引发现实错置，甚至会让部分记忆与幻想交错混淆。那样对你来说，反而更危险。」

    陆湛话才刚一个段落，却见祁苒忽然蹙起眉头，脸色变得一瞬发白。

    「……呜——」她伸手捂住太阳xue，眉心拧紧。

    冷汗迅速渗出她额角，呼吸紊乱，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冲击击中，浑身微微发抖。

    「祁苒！」陆湛脸色骤变，立刻将她抱得更紧，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慌乱，「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祁苒咬着牙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迷茫：「不知道……刚刚突然像是有人拿针往脑子里扎了一下……但现在没事了。」

    陆湛视线紧紧锁着她的脸，连呼吸都变得压得极轻，他没说话，手却悄悄地覆上了她扶着额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