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看吃播也是很爽的
人外看吃播也是很爽的
兩天的病假轉眼過去,我的燒雖然退了,但腦袋還是像泡在熱水裡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泡發海參。 凌晨五點半,我強撐著起床,盥洗、換衣服,一步一晃地下樓。 廚房燈光暖黃,黎影站在流理台前,圍裙繫得一絲不苟,正在把最後一團溫熱的白飯裝進便當盒。 我一邊揉太陽xue,一邊拖著腳走進來,想泡個即溶巧克力醒神。 然後,他就這麼轉身,手上那碗湯在微微泛光——他剛剛滴進去了幾滴金色液體。 我眯起眼:“你給我下毒?” 他毫無慌亂,甚至還笑了一下,像是早就預料到我會問:“不,是特製營養劑,我用後院的植物古法提煉的。” “哪種植物提煉出來是金色的?” “嗯……這是一種類似花蜜的東西。放心,它對妳來說是非常滋補的,尤其在你病後體力低下的情況下。” 我盯著那碗湯,半晌沒動,覺得自己的信仰受到了侮辱:“咸口的湯裡,你給我放蜜糖???” 他點頭,語氣誠懇得過分:“不用勉強,但妳喝了會比較快恢復。還有,它的味道……應該比你想像中好。”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妳是我的房客,”他輕描淡寫地說,“維持你健康,是我身為房東的責任。還有——” 他頓了頓,神色忽然認真,“我不希望你再病倒——至少,在我還沒確定妳是否願意長期留下之前。” 我盯著湯麵上那層幾不可見的金色漣漪,一邊拖椅子坐下,一邊嘟噥: “草……有你那天那種色色經驗,我真的覺得你那瓶可能是什麼媚藥,讓我瘋狂迷戀你之類的。” 他聞言只是輕輕一笑,把一盤荷包蛋和烤吐司放到我面前,語氣仍舊溫和得過分: “這個營養劑不是讓妳瘋狂迷戀我的啦。畢竟——” 他頓了頓,看著我,“我更希望妳是因為真實的感受而留在這裡。” 我咬著吐司白眼他。 他毫不在意,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它只是些有助恢復的配方,能讓妳在工作中保持清醒和活力。” “畢竟我也明白,早上七點的連堂華文課,聽起來就像是在地獄鐘樓上敲鐘。” 我:“……這形容挺到位。” 他:“我做了功課的,妳是華文兼歷史老師,對吧?今天排到初二的文言文和近代史,我猜妳這兩天落課很多。” 我一邊喝湯一邊皺眉:“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 “妳昨晚睡著後,叨念了三遍‘但願人長久’,還有一次喊‘沒有麵包為什麼不吃蛋糕’。” 我差點把湯噴出來。 他卻只笑得無比體貼:“所以我想,讓妳今天順利撐下來,是我作為房東的小小心意。” “當然,如果妳真的想知道裡面的詳細配方……”他靠近一點,壓低聲音,“我們可以找個合適的時機,慢慢談談。畢竟——” 他的語調像是在講一則故事,“每一個秘密,都值得被細細品味,不是嗎?” === 早餐後我出門上課,一路走路→搭電車→再走路,頭還有點暈,但至少腳底踩著地。 幸好我教的是初二的學生,他們大多數還懂得看人臉色——沒有人來故意鬧事,也沒人問我這兩天請假的事,反而會隨口問我好不好,可不可以自習。我很欣慰他們默認了老師也會累,也會病,但最後還是搖頭否決,強硬講古文。 我一節接一節撐著上了五節課,嗓子啞到懷疑人生,連午休都差點被學生的問題纏住,直到空節終於來了。 我幾乎是癱坐在辦公室角落的座位,打開他的便當盒。 第一眼看到竟然是蒸魚。 我愣了一下,它是那種用薑絲、米酒、陳皮和胡椒調過味、用細密紗布蓋著上蒸鍋的做法,帶著一點微微焦香。上面還擺了點蔥絲。 鄰桌的同事剛從食堂打包回來,大呼“我也想要,可以跟妳換嗎~~?”,但是很快就說:“我開玩笑的~ 剛病好,多吃點營養啊!” 我應付了同事,盯著它看了三秒,忍不住笑了出來。 太誇張了……我媽都不會大凌晨給我蒸魚,我在心裡吐槽。 我再打開另一個保溫杯,是椰香麥粥糖水,還撒了點椰絲和一點點不知名的乾花瓣。 我本來想留到最後喝,但喉嚨乾得要命,就先抿了一口。 那股溫熱綿密的甜一下就順著喉嚨下去了,竟然讓我一瞬間整個人都清醒了。 糖水還沒喝完,手機就震了一下。他的訊息跳了出來:【好喝嗎?】 我愣了一下,看著螢幕上這行字,內心吐槽:……踩點好準哦。 我沒回他那些問句,只打了兩個字:【謝謝】 然後我就戴上痛苦面具,去忙我落下兩天的作文批閱了。 ... 下班的時候正值逢魔時刻了,地鐵站外的風有點涼。 我拖著沉沉的腳步走出站口,就看到他站在一盞路燈下,手插口袋,肩膀微微靠在柱子上。 像是隨意地等人,又像是某種提前布置好的畫面。 “你怎麼來了?”我問。 “順路啊,”他笑了,“我猜妳今天撐得差不多了。” 我沒回話,只是點頭,然後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車內一如既往地整潔安靜,他等我繫好安全帶後才開車。 開了一段後,他問:“妳覺得那個糖水,好喝嗎~?” 我靠在椅背上:“不甜,好喝。” 他沒有再問,嘴角卻浮現出明顯的滿足神情,好像剛完成了什麼重要的儀式。 回到家,他煮了健康的 poke bowl 給我當晚飯。 那種營養均衡、色彩賞心悅目的組合——藜麥、酪梨、溏心蛋、小黃瓜、醃製過的紫甘藍,還有那種切得非常漂亮的鮭魚塊。 他像是在對待一場儀式,用那副好到過分的耐心等我坐好、吃第一口。 然後才問:“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變化?” 我邊嚼邊想了一下,“意外的……沒有很累?今天撐下來沒有想像中那麼痛苦。” 他笑了,輕輕點頭。 “對了,我中午打開便當的時候,同事還說你手藝超好,”我順口補了一句。 “我很高興妳恢復了健康,”他看著我,語氣還是那樣溫和,“也很高興妳沒有把便當分享給同事。” 我一邊吃一邊打哈欠,沒察覺他說這話的時候意味深長,只“嗯”了一聲,繼續低頭處理鮭魚塊。 等我快吃完,他終於抬起眼來,像是在欣賞一幅剛完成的畫。 他說:“妳知道嗎?每個存在都有自己獨特的營養價值。” 我下意識放下湯匙,看向他。 “而妳,對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 他繼續說,“我更願意用其他方式來品嘗妳……比如說,像現在這樣,看著妳吃飯,而不是用危險的方式。” 我嘖了一聲,“得虧我已經30歲了,要是我13歲,早就被你這油嘴滑舌的謎到不要不要的了。” 這大觸手怪居然也喜歡看人吃播?真是相當正常的愛好。 他低笑一聲,目光沒移開我,“所以我才說……這是‘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