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賞花宴前的博弈

    兩人並肩走進夏府的花園，步伐克制，舉止端莊，彷彿方才前廳的緊張從未發生。陽光灑在花叢間，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花香。宋軒卻無心賞景，目光始終落在夏玉璇身上，眼中滿是擔憂。他停下腳步道：“看到你沒事，我總算放心了。”

    他現在想起就有些後怕，腦海中閃過現代電視劇里那些折磨人的橋段，生怕自己晚來一步，夏玉璇會遭受很多苦楚。

    夏玉璇捕捉到他眼底的緊張與小心翼翼，心頭一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放心吧。”

    而後夏玉璇帶著宋軒來到一處涼亭，亭外綠蔭環繞，藤蔓纏繞，顯得清幽雅致。宋軒揮手示意隨從將帶來的食盒呈上，裡面裝著他特意排隊買來的精緻糕點。他得意地揚起下巴，語氣帶著幾分傲嬌：“嘗嘗這個！我特意跑去城南那家老字號排隊買的，保管比宋文景送的那些高檔得多！哼！”

    夏玉璇看著他這副邀功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笑：“喲，還在惦記宋文景那點事呢？小醋罈子翻了？”

    宋軒哼了一聲，湊近他，眼神亮晶晶地撒嬌：“嗯哼，反正你只能誇我！宋文景算什麼！”

    見夏玉璇心情漸漸放鬆，他得寸進尺地黏過去，聲音軟乎乎的，“快說，我是不是最棒的？”

    夏玉璇哼了一聲，假裝不耐煩：“好好好，你最棒”

    他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口咬下，軟糯的甜香在舌尖化開，眉眼不自覺舒展開來。

    宋軒盯著他，神情寵溺，正想伸手幫他撩開額前散落的碎發，手卻不小心按在夏玉璇的腿上。夏玉璇膝蓋處還帶著祠堂跪傷，猛地一疼，忍不住“嘶”了一聲，眉頭微皺。宋軒暗叫不好，心底怒罵夏沛季不是東西。

    他迅速環顧四周，見亭外只有自己帶來的隨從，便小心翼翼地抬起夏玉璇的腿，輕輕放在自己膝上，低聲道：“疼不疼？我看看。”

    夏玉璇瞥了他一眼，嘴上依舊硬氣：“行了，我沒那麼脆弱，至於嗎？”話雖如此，他卻沒抽回腿，任由宋軒的手輕柔地揉捏著酸痛的膝蓋。

    宋軒抬起頭，眼中滿是認真，語氣黏糊糊地撒嬌：“不，你在我心裡就是得被寵著！誰敢欺負你，我跟他沒完！”

    他從懷裡掏出一小瓶金創藥，動作輕柔地掀開夏玉璇的褲腿，露出膝蓋上青紫的淤痕和磨破的皮膚。宋軒心疼得眼眶一熱，小心翼翼地塗上藥膏，涼絲絲的藥膏緩解了火辣的痛感。他還俯身輕輕吹了吹，低聲道：“這樣是不是好點？”

    夏玉璇嘴上嫌棄，心裡卻像灌了蜜。他哼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動容：“行了，別在這兒膩歪，害不害臊啊！”

    但兩人還是膩歪了一會兒，宋軒百般不捨，卻被夏玉璇趕走：“快回去吧！”

    宋軒戀戀不捨地起身，臨走前還黏糊糊地偷了個吻：“我走了，你記得想我～”

    夏玉璇掩面扶額，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道：“快走吧！”

    目送宋軒的背影消失在花園盡頭，他才收斂神色，神情冷漠。

    剛轉身，秋姨娘便急匆匆趕來，滿臉擔憂，裙擺上還沾著草屑，顯然是一路跑來的。她一把抓住夏玉璇的手，上下打量：“璇兒，你沒事吧？”

    夏玉璇心頭一暖，扶住她，語氣溫柔：“姨娘，我沒事，你別擔心。瞧你跑得滿頭汗，快坐下歇歇。”他扶著秋姨娘在涼亭坐下，遞上一杯涼茶。

    秋姨娘接過茶，眼中卻閃過一絲自責，聲音哽咽：“都是姨娘沒用，若我能護著你些，也不至於讓你受這委屈……”

    夏玉璇打斷她道：“姨娘，別這麼說。你身子骨弱，要多保重自己，其他的我能搞定。”

    秋姨娘聞言，只好拍了拍他的手，相對無言。夏玉璇扶著她回房，叮囑她好好休息，才轉身去看小翠。

    小翠的院子里，她正坐在床邊，臉上青紫尚未消退，卻強撐著精神。見夏玉璇進來，她忙起身，眼中含淚：“少爺，你沒事，太好了！”

    夏玉璇心疼地扶她坐下，從懷裡掏出宋軒給的金創藥，遞過去：“給，用這個，好的快些。”他頓了頓，語氣溫柔，“你快點好起來，我身邊可少不了你。”

    小翠接過藥膏，感動得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多謝少爺……”夏玉璇笑著幫她擦掉眼淚，柔聲道：“別哭了，哭花了臉可不好看。好好養傷。”

    見小翠無恙，夏玉璇松了一口氣，離開她的院子，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坐在書案前，準備給夏玉墨送一份“驚喜”。

    與此同時，宋文景站在太學後院的槐樹下，得知夏玉璇的事情後，氣得一拳砸在牆上，牆皮簌簌落下，掌心滲出血絲。他咬牙切齒，眼中滿是不甘：“宋軒，又是你！每次都比我快一步！”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喚來心腹，低聲道：“去，查查夏玉璇最近的動向。”

    而京城的另一處，雕梁畫棟的二皇子府內，二皇子玄荀端坐書房，案前攤著一卷密報，眉頭緊鎖。自那日驚鴻一瞥後，他對那位氣質清冷的少年念念不忘，派人四處打探，卻始終查不到夏玉璇的身份。少年那雙冷冽卻勾魂的眼眸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心癢難耐，決意借長公主的賞花宴再尋機會。

    二皇子召來親信，低聲道：“長公主的賞花宴，名單擬好了嗎？”親信忙呈上一份名冊，恭敬道：“殿下，已按您的吩咐，特意添了幾家門第不高的世家。邀請函已私下送出，絕不引人注目。”

    玄荀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好，辦得漂亮。本皇子倒要看看，那位小郎君是否會現身。”他頓了頓，語氣冷了幾分，“若他來了，務必安排妥當，我要單獨見他一面。”

    夏府內，夏沛季坐在前廳，手持一封燙金邀請函，反復端詳，眉頭緊鎖。長公主的賞花宴雖是盛事，但夏府門第不高，往年從未受邀，此番突然收到邀請。他沈吟片刻，喚來管家，沈聲道：“去，把玉墨和玉璇叫來。”

    不一會兒，夏玉墨和夏玉璇先後步入前廳。夏玉墨一身錦袍，面帶笑意。夏玉璇則神色淡然，臉上紅痕已淡去不少。

    夏沛季將邀請函丟在桌上，目光在兩人間流轉，語氣威嚴：“長公主的賞花宴，夏府受邀，這是難得的機會。你們二人前往，相互扶持切不可丟了夏府的臉！”

    這讓兩人都感到了驚訝，夏玉璇以為夏沛季又搭上那根線，倒是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夏玉墨開心的應下，這總宴會總於輪到他了，輕視的看了夏玉璇一眼。夏玉璇並沒有放在心上，反倒是夏沛季吩咐完便轉身就走。留下兩人站在原地。夏玉墨看了夏玉璇一眼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說完便也扭頭就走，夏玉璇別有深意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而後回房。

    當夏夫人聽聞賞花宴之事，心頭一緊，立即命丫鬟將夏玉璇喚到自己的院子。夏玉璇踏入正房，見夏夫人端坐主位，眉目間帶著幾分複雜的神色。他行禮後直起身，尚未開口，夏夫人便開門見山意：“璇兒，前幾天玉墨對你多有冒犯，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

    夏玉璇很是驚訝，雖然他不是一個好主母但他卻是一個好母親，今日這番低姿態著實出乎意料瞬間警惕起來。沈吟片刻客氣道：“母親言重了，大哥不過是年少氣盛，我並未放在心上。”

    夏夫人擺擺手，顯然不願聽這些場面話，目光直視夏玉璇，語氣多了幾分強硬：“璇兒，你我心知肚明，不必遮掩。墨兒被我寵壞了，性子莽撞，分不清形勢，但他本性不壞。”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帶著幾分誘惑，“我知道你一直擔心秋姨娘的處境，只要你在賞花宴上不對墨兒下手，管束一下他，我可以放秋姨娘離開夏府，讓她安穩度日。”

    夏玉璇心頭微震，面上卻不動聲色，語氣平靜：“母親，你太高看我了。我不過是個庶子，哪有本事對大哥如何？”

    夏夫人冷笑一聲，目光如刀：“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不必過分謙虛。你若答應我的條件，我自會幫你解決後顧之憂，秋姨娘的事，我說到做到。”

    夏玉璇垂眸沈思片刻，權衡利弊。秋姨娘是他心頭一根軟刺，他抬起頭，語氣淡然卻堅定：“好。”

    夏夫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滿意，松了一口氣：“好，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墨兒那邊，我會嚴加管教，絕不讓他再惹是生非。”

    隨即她揮揮手，示意夏玉璇退下。

    夏玉璇行禮告退，走出正房，看來那份驚喜夏玉墨不能享用了，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而夏夫人則立刻命人將夏玉墨喚來。夏玉墨踏入正房，見母親神色嚴肅，心頭一緊，忙賠笑道：“娘，你找我何事？”

    夏夫人冷眼盯著他，語氣嚴厲：“墨兒，從今往後，不許再找夏玉璇的麻煩！賞花宴上，你給我安分點，若敢惹出半點是非，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夏玉墨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嘟囔道：“娘，夏玉璇那小子有什麼好？你乾嘛老護著他？”

    夏夫人猛地拍桌，怒聲道：“護他？我是護你！他的心思比你深十倍，你若再與他作對，遲早自討苦吃！長公主的宴會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給我老實點！”她感覺自己語氣有些重後，緩了緩道：“若你表現得好，宋文景那邊，我自會為你鋪路。”

    夏玉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雖不是很情願但還是答應了：“是，娘，孩兒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