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入住鬼屋
第一章，入住鬼屋
“抱歉，您的条件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祝您找到满意的工作。” “好的，谢谢。”顾歌握紧手中的电话，人事小姐甜美的嗓音却说着让她疲惫不堪的话。 挂断电话，顾歌揉了揉眉心，在揉皱的草稿纸上划去最后一个公司。 她瘫倒在床上，眼底的青黑像是蔓延的水草逐渐将她缠死，她已经焦虑的两天没有睡觉了。 顾歌爱写作，从小时候握住笔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辈子无论如何放不开了。 长大的她应儿时梦想之约，成为了一个小说作家并在她最喜爱的杂志上出稿，很幸远的爆火。 红极一时的赞誉让人迷失，捧至高楼，如明月一般。 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畏惧摔落。 没日没夜的写作终归让她崩溃了，近期她的稿子被拒绝好几次，窸窸窣窣的私语流言，瞧，她江郎才尽。 顾歌开始惶恐，灵感从她脑海里逃走，这对一个作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她发了疯的写作，写到呕吐，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站在杂志社的办公室里，顾歌手里是被退回来，被总编贬的一文不值的稿子，竞争对手的嘴咧的越来越开，像吃人的妖鬼。 顾歌好像看着办公室所有人都在对她面露同情。 她头又开始痛了，于是面无表情的从裤兜里拿出裁纸刀，这是楼下便利店五折优惠拿下的。 雪白的刀映射出竞争对手大惊失色的脸，顾歌觉得好笑，窃窃私语停止了，刀最终被她亲手划在了日夜呕心沥血的文字上。 一刀接着一刀，在杂志社众人无声的注视下支离破碎。 最后在这场闹剧的尾声，顾歌记得负责她的编辑走出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手帕不住的擦着汗。 与她共处八年的编辑在害怕顾歌，她突然有些愧疚，又搞砸了。 窗外的夕阳被稀落的星子倒替，顾歌在这谈话里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 第二天，顾歌就拿着她的所有飞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唉，”顾歌叹了一声气，点开手机余额，1003.8元，而她这里住的酒店一晚上200元。 这些年来，她攒的钱都捐给她从前生活的福利院了。 一直以来信奉享乐主义的顾歌没存什么钱，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也让她明白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金言。顾歌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需要灵感，需要生存。 “叮，”在顾歌思考人生的时候，手机上租房中介发来消息，这是她大学室友王茜茜的父亲。 其实她和王茜茜好久没有联系过了，这一次还是茜茜突然问她的近况，托她老爸帮忙，这才加上了王叔。 王叔：“我手里有一套符合你要求的房子，离市区比较远，月租300，押一付一，可以来看看。” 随后一个视频传来，顾歌点开。 是一套300平方的别墅，视频从进门起，顾歌就被它吸引住了。 一种微妙的颤栗感由眼睛发散至全身，牙齿在打颤，心脏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直至视频结束，她才回过神。王哥找到的房子比她的要求要远远高出。 她又点开这个46秒的视频，一遍又一遍。 拍视频的人，太急躁，匆匆从一楼跑到三楼，又跑下来，草草的在每个房间门口扫一下手机，用摄像框住房间，定格在视频里，顾歌好几处都没有看清，她有些埋怨。 但很快她就舒展了眉眼，迫不及待的在手机里与王叔约好了看房。 王叔：“下午3点钟，这么快？顾小姐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那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顾歌并没有在意，她恨不得直接从手机里穿越到这个美妙的房子里，与它相拥接吻，私定终身。 老天，月租300元，顾歌想住一辈子！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房子给她带来了灵感，她有预感，她会因这个房子而重回巅峰！ 下午3点，顾歌准时如约来到这个别墅。 中介王叔站在门口，胖乎乎的脸上被酷暑晒的汗津津的，顾歌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进屋，再者旁边就是阴凉地。 但这是人家的事，她收齐自己的疑惑，露出明媚的笑容，招呼王叔，“王叔，你来的这么早啊。” 王叔本来看着手机，打着字，听到顾歌这一声，竟然打了个哆嗦，身上一抖，那个破旧带着裂痕的手机差点摔了。 他用皱巴巴的西装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小的五官挤出一个笑，“顾小姐您来了。” 似乎是为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好意思，他解释，“我老婆跟我抱怨呢，家里添了二妞，她总是一个人招顾孩子，说我尽忙着工作，不去看她娘俩。” 说起老婆孩子，王叔脸上独属于打工人的疲惫被是幸福和心疼所取代。 顾歌没有结婚，她是不婚主义，但在孤儿院里呆久了，她对这种家庭的事情抱着一种微妙的憧憬。 所以理解的笑笑，“恭喜啊！我还不知道你家有二胎了，茜茜没有和我说啊，回头一定给您补上贺礼。王叔别叫我顾小姐了，怪别扭的，喊我小顾就行，咱快点进去看房吧，早点定下来，王叔你也早点回去陪老婆孩子。” “哎，哎，好。”王叔低头找起钥匙。 “咔擦。”金属的齿轮被钥匙镶嵌，扭转，随着人手指的力量，打开。 门开了一条缝，丝丝凉意从房子里渗出来，王叔站定在门前，仿佛定住了。 “王叔？”顾歌不解，喊了一下，见他依然不动，上前拍了把他的后背。 王叔恍若惊醒，推门进去，“抱歉啊，小顾，我最近忙着工作没有睡好，老是走神。” 顾歌闻言，余光打量王叔的眼圈，是有着一层青黑，只是王叔戴着眼镜，在阳光下反光，她没有注意到，家里有小孩子，花费一定不小。 秉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她开口安慰两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还是多注意健康，不要为了工作太拼命，叔，你还有家里人在等着你呢。” 王叔站在玄关，硕大的吨位牢牢挡住顾歌进入房子的路。 他听着顾歌的话，似乎也被触动了，脸上抽搐，侧过身让出顾歌进去的空间，闷闷的说，“你说的对，我还有老婆孩子呢，带你看完房子，我就下班回家。” “对嘛，那我们搞快点，这样王叔回去还能和嫂子一起吃顿晚饭。” 顾歌激动的看着这个梦中情房，嘴里喋喋不休，“这个位置刚刚好，就是有点背阳，离市区也太远，来回时间好几个小时……” 顾歌这人神经大条，情绪一高涨就容易自己嗨起来，她在房子里各处打量，完全忘记了王叔，也就没有发现王叔进入房子里后，脸上的汗比在外面更多了。 顾歌跑到了三楼，每一层楼只要有卧室，里面就会有卫生间，这一点她很满意。 她站在这一层的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的流，镜子里面的她笑的很满意。 经过检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顾歌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恕她直言，以她买彩票就从来没中过，路上散步必被狗追的运气，这让她有点难以置信。 于是她眉头紧锁的走下路，准备找王叔聊聊。 从环式楼梯下望，每一层都惊人的相似，恍若粘贴复制，指除了一楼的中间的会客厅，王叔就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拘束极了。 这样一对比，顾歌反而更像带客户过来看房的中介。 “小顾看的怎么样了？要是没有问题，我们就签一下合同吧。” 王叔迫不及待的拿出合同，一张薄薄的纸，下面空白的部分等待顾歌签上她的名字。 顾歌拿起合同，上面的条约都非常非常的合理，每一条都是在为顾歌着想。 她的目光从合同上，转移到王叔的眼睛，笑了起来。 “这合同太好了，王叔别看我可怜就私自给我优惠啊，我们还是和房东商量商量吧。” 王叔低下头，顾歌和他孩子上过同一所学校，叫他一声叔叔，茜茜和这孩子一样爱笑。 他咬牙，拉过顾歌的手，像被猛兽追捕一样，逃出房子。 “砰！”房门被甩上，他俩站在烈日下，只是几步路，王叔气喘吁吁，而顾歌一脸懵逼。 “叔，咋了？”顾歌满头问号。 “小顾！”王叔握住顾歌的手，死死握住，眼睛里透着绝望，“这个房子……” “老公？”王嫂抱着孩子从出租车上下来，穿着黑色裙子，走到他们面前。 她不年轻了，眼角皱纹拧成时间的花，小孩胖嘟嘟的和王茜茜很像，这就是基因的强大吗？顾歌想。 王哥看着妻子，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攥紧的手指也一根根松下来了。 “你看看你给人家手能成什么样了！怎么对人家小姑娘的？！” 王嫂说着把小孩子递给王叔，转而拉住顾歌的手吹吹，“你被抓痛了，就打开你王叔啊，他皮糙rou厚，你尽管用力打。” 可能是刚生过小孩的原因，王嫂的身上母乳的味道不断钻入顾歌的鼻子里。 暖暖的，像mama一样温柔的气味，缓和了顾歌的紧张，她整个人松懈下来。 “你是茜茜的同学，她不放心她老爸，让我来看看。茜茜有先见之明，你王叔不靠谱，怎么还让你站在外面，进去看啊。” 王嫂瞥了眼王叔，挽着顾歌的胳膊就进去了，王叔抱着孩子，亦步亦趋，再也没说话。 顾歌又昏乎乎的坐回了那个沙发上，王嫂把捏皱的合同平铺在桌上。 小孩在王叔怀里笑的可可爱爱，眼睛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 “小顾，我就直接和你说了啊，这房子的主人在国外，房子的年龄大，租过好几回，但每一任租客都说……” 王嫂面露难色，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闹鬼，加上离市区太远，所以才会怎么便宜。” 说着，她弯了腰凑到顾歌的耳边悄声道，“而且你王叔有一个毛病，对这些鬼鬼神神的事，他一个大男人，怕。” 然后直起身，“要是他做了什么事，你别被吓到了。” “噗。”顾歌没忍住笑了一下，很快她就憋住笑意，点头，“我说怎么这么便宜呢，都这个年代了，我相信科学，再说小孩子最敏感，你家小孩不也蛮喜欢这里的。” 她捏了捏小孩胖嘟嘟的脸蛋，小孩又笑了起来，小手抓住顾歌的一缕头发。 “哎呦！快放手，小宝！”王叔小心翼翼的拉开宝宝的手，解救顾歌。 顾歌笑着摆摆手，“没事没事，是我先逗她玩的。”说着她看到孩子的手心有一颗黑痣，和她的jiejie一模一样。 “那一切都满意的话，咱就先签一下合同吧。”王嫂把笔递给她，打断了顾歌的思考。 “啊，好。”她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顾，歌。” 就此，契约成立，顾歌成为这栋房子的租客。 “好了”，王嫂理了理顾歌写字时落下的碎发，“那我和你叔就先回去了，我还得给茜茜宝宝做饭呢，有空来家里坐坐，茜茜很想你。” “好嘞，王嫂”。顾歌有些别扭的坐直，她不太适应这种亲近。 王叔抱着孩子跟着王嫂走了，走之前，他都没有看顾歌一眼。 顾歌和他说再见，也没有回应。 顾歌挠了挠头，可能是被揭了短，没面子吧，下次去拜访，带两条烟过去给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