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视
漠视
"皎皎!"唐芝芝从后门探进半个身子,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沈皎的课桌,"听说你周末被关禁闭了?" 沈皎正趴在桌上补觉,闻言猛地抬头,额前的碎发还粘着口水印。林小满立刻凑过来,带着不可思议:"真的假的?你妈不是回外婆家了吗?" "是被邻居阿姨看到了。"沈皎扯了扯嘴角。 “你妈还真是控制欲强,待了一晚上就迫不及待回来了。”林小满是高一才认识的同学,因为同桌的关系才熟稔起来,并不知道沈家的关系。 唐芝芝看气氛压抑赶紧转换话题,聊了点小女生的爱好,什么美甲明星,气氛才回暖些。 只是话题免不了又扯到了沈皎身上。 唐芝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今晚你哥那个庆功宴你穿啥,放学要不要一起做造型。" 沈皎的铅笔芯"啪"地折断。 “什么庆功宴?” "你不知道?"唐芝芝瞪大眼睛,"前两天邀请函就发到我们家了,说是全球性质的什么比赛第一名。" 唐芝芝翻出手机相册:"你看,这是前两天就送到我家的烫金请柬,你爸妈亲自签的名。" 照片上的烫金字体刺痛了沈皎的眼睛——「诚邀唐先生携眷莅临沈昭同学庆功宴」。落款是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像把精致的小刀。 午休时候沈皎还是忍不了站在高三精英班门口,荣誉墙上沈昭的照片还是高一时候的那张——他穿着西装校服,胸前挂着三块金牌,笑容标准得像橱窗里的模特。 "找沈学长?"戴着眼镜的女生推了推镜框,大家都知道他两的兄妹关系不太哈,帅气聪明的校草哥哥和年级倒数的花瓶meimei想不知道都难,尤其是两个人在学校里的关系还不好。“你不知道沈学长请假了吗?” 女生惊讶了一下又想起这兄妹两的关系,想起了沈皎的成绩,她觉得要是自己也瞧不起这种末等生的meimei,只是没想到这沈家做的还挺绝。 沈皎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哥哥"的号码已经三个月没聊过天,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去年,内容还是「mama命令你立刻回家」。 —————————— 沈宅静得像座坟墓,不知什么时候长期的保姆已经辞退,家里离了那一家三口就会变得分外冷清,沈皎踢掉运动鞋,发现玄关整齐摆着三双家居鞋——父亲的灰色拖鞋,母亲的品牌拖鞋,还有沈昭那双印着自己想要很久包包logo的品牌拖鞋。 冰箱上贴着便利贴:「皎皎,微波炉里有饭菜」。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是做饭的保姆写的。 她抓起手机拨通唐芝芝电话:"那个宴会...能带我进去吗?" 唐芝芝把多出的邀请函塞给沈皎时,一脸的见到奇葩表情:"你家这也太...没见过这种家长,我成绩比你还差……也没……" 沈皎跟着唐芝芝走进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刺得她眼睛发酸。 "沈总教子有方啊!" "令郎这次夺冠,听说清华保送都稳了?" 人群中央,父亲的笑容像张面具,母亲挽着沈昭的手臂,指尖在他袖口金线绣的校徽上流连。沈昭站在那里,像件被精心展示的拍卖品,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沈皎躲在香槟塔后,听见某位董事的声音:“老沈,你家女儿怎么没看见" "犬女比较愚钝,还在忙于学习……"父亲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讨好,"上一次投资的事……" 沈皎的呼吸凝滞了。她看着沈昭微微蹙眉,看着父母迅速转移话题,看着侍者端着她最爱的芒果慕斯从身边经过——没有人发现香槟塔后站着个穿校服不合时宜的少女,她扯扯衣服,感觉再待下去要喘不过气了。 出租车里,唐芝芝欲言又止:"皎皎,你爸妈他们..." "很正常啊。"沈皎摇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她的话,"我早习惯了。" 她想起沈昭领奖时灯光打在他睫毛上的阴影,想起父母向投资人举杯时弯曲的脊背,想起自己躲在角落,连侍应生都懒得递给她一杯果汁。 沈宅漆黑一片。沈皎坐在客厅沙发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把她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张被遗忘的剪报。 厨房传来微波炉5分钟一次提醒饭菜热好的滴滴声,里头热好的饭菜早已冷透。她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晚间节目是一档关于如何教育孩子的讨论座谈会,平常母亲在家时就会坐在沙发上逼着全家观看。 门外传来指纹锁解锁的声音,沈皎没有动。 "沈皎?"沈昭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沈父沈母没有回来。 她看着电视屏幕里孩子在专家的指点下对父母露出惭愧的嘴脸,轻声问:"庆功宴好玩吗?" 沉默像潮水般漫上来。沈昭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领结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西装外套沾着酒气大的她都闻得到,估计是喝了不少酒。 "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你。" 沈皎突然笑了。她走过去伸手碰了碰他胸前的金奖牌,金属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颤:"沈昭,你现在好像展览馆的标本啊。" 电视里,专家正字正腔圆地说着:"..双胞胎家庭...一般老二都比老大精明……做家长的……" 沈昭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掌心guntang。沈皎看见他眼底的血丝,闻到他呼吸里淡淡的酒精味,突然想起昨夜隔墙听到的声响。 "你喝酒了?"她问。 两个人距离的缩短让沈昭想起他干的那些事,鼻尖沈皎的香味传来,“你离我远点。”他慌忙的扯开他起身要走回房间。 “你要干嘛去?哥哥。” 沈皎的一声哥哥控住了沈昭的脚步,他回头看向她。 “好学生,急着回去看黄片自慰吗?”沈皎露出一副带着狡黠的看好戏的笑容。 电视里专家的嘈杂声忽然变得遥远,沈昭的耳膜鼓胀着,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他的视线死死钉住沈皎和自己相似的脸,视网膜上已经开始闪现床垫下的布料,在房间里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