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我喜欢你
122.我喜欢你
屋外有风,阴云蔓过来,视线本就不明亮,如今更加恍惚,但他们皮贴皮rou贴rou,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身体静止不动,江蛮音逃不开。 不可言说的压抑升腾而上。 那股压抑不来自狂风,也不因为黑暗,全都属于抱住她的这个人。 江蛮音任由他贴近,静默的像尊像,可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心里纵然遍地疮痍,却也还在挣扎喘息。 “薛止……”她终于从齿间溢出破碎音调。 薛止将她抵在床墙上,温热的唇贴着颈侧,轻闭上眼:“江蛮音。” 江蛮音却道:“就是讨厌你。” 她低垂着睫,看向桌上燃烧的灯,火焰燃烧的方向,狰狞错动,每一下都扑朔迷离。 薛止反而俯身,将她抱得更紧。 他搂着她的肩,平静深厚下藏了一股偏执的疯狂:“为什么。” 她想要推开他,想要发疯怒吼,想用力尖叫,想烧尽一切,把全世界都引过来。可眼睛慢慢闭上后,喉咙却像被堵住,唯有泪水在流。 于是说出的话,不管真不真心,都含了哽咽:“就是恨你。” 薛止又侧头吻她,迫使她仰颌,蓄了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情感。他想嚼碎她,发狠的把她吞噬殆尽。 薛止咬破唇,递给她一个血腥气至极的吻,血rou交融,渗进生命里。 江蛮音喘不上气,近乎窒息。 濒临崩溃的最后一秒,才被放开。 她大口喘气,抬头看到薛止唇角破损,还在渗血,烙在苍白的脸上,鲜红冷洌。他眼里不知藏了多少黑暗锈乱:“你就喜欢那个苏临砚?可是你又不敢跟他在一起。” 江蛮音冷冷盯着他瞧。 半晌,薛止缓缓地松开她,慢挑眉稍,声音锋锐冷酷:“江蛮音,你也是个懦夫。进不敢进,退不敢退。” 江蛮音心中一痛:“薛止!” 薛止笑:“又恨我了?” 江蛮音强压声量,显出一种折磨的嘶哑:“这世上人人都有枷锁,谁能如你一般随心所欲!” 薛止却怒:“锁在一起又如何!” 他愤恨:“江蛮音,废物才会找借口!” 尽管知道薛止故意逼她,江蛮音却也像受了酷刑,压抑的痛已经没入穷巷,她根本无力回天。 江蛮音牙齿打着架,浑身发抖:“对,我就是废物,这世上还有谁能像掌印那般,做事无所忌惮,全然不计后果。” 江蛮音觉得他已经病入骨髓:“掌印大人站在高处,你哪里懂我在想什么。” 薛止觉得她不可理喻:“我在高处?” 江蛮音用双臂捂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一边流泪一边道:“你爱就爱了恨就恨了,什么都不会失去。你觉得东西还算有趣,因此肯用心把玩。” “可是薛止。”江蛮音受够了,目视他,发了狠道,“年年复年年。几年后、十年后、几十年后,你依旧是权势滔天的掌印,那我呢?我是什么。” 薛止看了她好久,久到江蛮音眼睫发干,发热的眼都冷却下来。 他声音轻悄,像是在讽刺:“好窝囊……小贵妃。” “你害怕我,不敢直面我。” “你胆小、怯懦,你想逃……你又不安,你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仅仅‘起了兴’,对你的情意也全是诡辩。” “你便理所应当地害怕我。” “但是……”薛止微侧头,深黑浓密的长发从而后垂下,衬得皮肤更加苍白。薄唇没有血色,让他有种虚幻的清冷。 他勾起唇角,像把她看透,带着极轻蔑的口吻:“江蛮音,你敢承认自己离得开我吗。” 江蛮音沉寂许久,猛然爆发,随便向他扔了个什么东西,薛止就立在那儿,雁翎刀的鞘,他亲自看人炼的,材质奢华坚硬。 血从黑色的发际一滴滴往下坠,沾了睫,流在眼窝,顺着硬挺的鼻梁往下,那瞬间让人心惊。 江蛮音骇在原地,不可置信:“你不躲……” 她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躲。” “你砸都砸了。”薛止将发捋到脑后,露出额头,看起来凌乱又美丽,紧盯她的眼睛,“我躲什么。” 薛止看着她,忽然一笑:“你践踏我献出的一切。” 江蛮音怕了:“薛止,我们就这样了,不好吗。” 薛止立刻反讥:“我不乐意。” 他捡起脚踏边散落的衣袍,盖在江蛮音身上,替她穿好,动作虽轻缓,却有种狂啸边缘的平静。 江蛮音心中还在震荡。 薛止目光没收,依旧看着她,遥远且幽深:“江蛮音,我是你的命数。” 薛止牵着她的手,让她一寸寸掠上自己肩腰的旧疤,“你不该来招我,你惹了全天下最不好欺负,最睚眦必报的人。” “但是你赢得太轻巧。” “因为我爱你。” “那句话,现在由我来说。我们还剩很多辰光——” 刹那间,江蛮音觉得自己的手,一下子发了僵,她眸底堆叠千万种情绪,却恍然有瞬间的失措。 她惊慌失措,她想落荒而逃。 于是薛止更步步紧逼:“江蛮音。” 他这辈子好像都没说过这种话,喉结有不自然的蠕动:“我薛止……喜欢你。” 他好像反应到什么,收了话语的尾调。 许久才又道:“在你面前的这个我。” 她穿着整齐了,薛止却依旧肩背袒露,里衣凌乱着,在轻暖的暗灯下,肌纹如雕塑般清晰。非常强势,又充满力量感。 他眉目平静至极,沉思了会儿,却又笑了。 罕见的邪气。 他笑得轻佻,像是认了一般,笑得漫不经心,无拘无束。 “江蛮音,我不比任何人差,你不亏的。” 江蛮音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在乱流,心跳怦怦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满脑子的风啸声。 却也挡不住。 挡不住他的那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