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艮是月下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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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南海海洋馆依旧湿润明亮,阳光从高高的穹顶洒落在水缸边,像把水汽都染上一层薄金。 韶水音一进门,小叶就注意到了她今天换了包——艳紫色的天鹅绒质地,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包面上还有几只蝴蝶鲜花的刺绣,在她肩头轻轻摇晃,像是她整个人都透出几分得意的风情。 小叶眼睛一下亮了,忍不住问:“哇,这包好特别,是新买的吗?” 韶水音笑了,刻意挺了挺肩,把包斜着背得更显眼一些,低头拍了拍包上的蝴蝶刺绣,语气轻快而自豪:“是啊,我老公送的。” 小叶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老公?就是……上次那个高个子?” “嗯。”她回答得干脆,还故作随意地补了一句,“是不是很会挑?” “超级会!”小叶是真心的惊讶,摸了摸包角又忍不住啧啧两声,“颜色好大胆,但和你气质好搭……你老公眼光真的很准。” 韶水音笑得眼睛都弯了,像一只刚刚得到夸奖的小水獭,“他平常可不懂这些,是那天看我在商场里盯着这款包看了几眼,结果偷偷跑去买下来,还藏在被窝底下给我惊喜。” 说完还得意地晃了晃那只包,低头看了眼自己背带搭在肩上的痕迹,像在欣赏一件意义非凡的战利品。 小叶看着她那副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怎么突然这么炫夫?” “那不炫都对不起他嘛。”韶水音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眨了下眼,“而且今天是最后一张月半的线稿,我总得带点能让我开心的东西进来。” 她说着,已经掏出平板开始调出画稿,眼神一下就沉了进去。 阳光斜照在玻璃缸里,月半缓慢地游过水幕,身上的3D打印前肢闪着钛白色的柔光,而玻璃前的小女孩,背着紫包,一笔一笔地描绘着这份伤痕与复原交织的生命。 身后的小叶看着她,又看了一眼那只包,忽然低声道:“你们俩真的很般配。” 韶水音没回头,只是弯着眼睛笑了笑:“谢谢,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这时候,大厅那头忽然涌进来一群穿着校服的小学生,踩着塑胶地板的脚步声哒哒响成一片,像小小的潮水涌向水缸展区。 小叶凑到韶水音耳边,小声道:“今天有电视台来录儿童科普综艺,好像还请了隔壁高校的研究生和博士生讲南海儒艮的习性。” 韶水音闻言轻轻皱了下眉。 下一秒,她果然看到了——在不远处的休息区,一个染着浅棕梨花头的女生正笑着对另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生说话。 “这个任务本来是给咱俩布置的,但我一个人就能搞定。”梨花头语气亲昵,笑容自然,“你去忙别的吧,让我来给小学生们讲也一样。” 她说得太快、太轻松,眼镜女生几乎没多想就点了点头:“啊,那……好。” 她说得无意识,对方却笑得意味深长,眼底一闪而过的快意根本没藏住。 韶水音看在眼里,眉心轻轻一跳。 她默默放下手中的平板,走了过去,脚步不紧不慢,像是随意地凑个热闹。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专业人士特有的礼貌与亲和:“不好意思,请问两位是南海研究院的研究生吗?” 两人转头。 眼镜女孩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拘谨:“是的……我们是生态海洋组的。” “啊,怪不得。”韶水音笑了,目光从两人脸上掠过,又落回眼镜女孩身上,神情温和,“刚刚听你们在讨论给小朋友讲儒艮的事,是要配合今天的电视台拍摄对吗?” “嗯,是。”眼镜女孩下意识点头,但声音明显慢了半拍。 韶水音眨了下眼,语气依旧轻松,仿佛只是拉家常:“那挺重要的嘛,电视上会播出,回头可能很多学校、家长都能看到。” 她停了半秒,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压力大不大?紧不紧张?” 这句话一出,眼镜女孩顿了一下——她的表情明显变了,像是终于从刚才那句“你去忙别的”中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她猛地看向梨花头:“学姐,你说的是‘我一个人讲’……?”意思就是,上电视的机会,只显着她一个人?? 梨花头一怔,那笑僵在脸上,嘴角还保持着习惯性的弧度,却没说出话来。 气氛忽然有点静,梨花头低下脑袋:“我、我只是……觉得你最近论文忙,没别的意思……” “哦——”韶水音语调一扬,嘴角挂着笑,像真恍然大悟似的,“原来你是担心搭档太辛苦,所以主动揽下上镜的部分啊?那确实挺贴心的。” 梨花头手指动了动,拎着资料的指节白了一圈。 而眼镜女孩的神色已经变了——先是迷茫,然后是愤怒,再然后是泛起一丝细碎的感激和羞涩。 韶水音不再看对方,只是点头微笑:“辛苦你们了。南海儒艮的科普对孩子们来说很宝贵,尤其是你们这种年轻研究者来讲,更容易打动他们。” 她说着,转身回到小叶身边。 整场交锋没有一个字是责问,也没有半点高声,可对与错、轻与重,早已经分明。 时间一晃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日光悄悄斜了下来,水缸里的光影从银白转成了柔金,整个展区安静得只剩下回音。 韶水音坐在最后一个长椅前,把画笔收进防水套里,又把那台轻便摄影设备关机,连带着平板和记录本,一一归位进背包。 馆方已经在广播里播报闭馆提示。 她站起来,正要往出口走去,身后的空旷里忽然响起一个有些急促的声音: “jiejie,等一下!” 她停下脚步,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戴眼镜的女孩。 女孩喘着气跑来,头发贴在脸边,眼神亮亮的,像是刚从暗水中跃出的一条小鱼。 “jiejie!”她站定,捧着资料夹,脸颊泛红,语气一口气说完:“刚刚真的、真的很谢谢你!我……我后来想了很多,要不是你那句话,我可能今天真的要被我学姐摆一道了!” 她说完,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像鼓起勇气一样伸出手:“我叫肖陶梓,大家都叫我桃子!我……能不能请你吃个晚饭?” 韶水音看着她,有那么一秒钟愣了下。 然后她笑了,笑意像落日后水波晃开的那道光,很轻,但让人心里泛暖。 她抬手回握住那只略显紧张的手掌,声音温和:“很感谢你的邀请,但晚上我要和我老公一起吃饭。” 桃子怔了一下,随即有点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哎哟,我太冒失了……” “没关系。”韶水音摇摇头,从背包侧袋里掏出手机,“不过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有空可以继续聊儒艮的事。还有,你今天讲得很好。” “真的?”桃子的眼睛一下亮起来。 “真的。”韶水音笑着点了点头,“说实话,我很少看到能把‘海草床分布’讲得那么有趣的人。” 桃子的脸腾地红了,但眼神里却装不下的光。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你以后如果继续做科普讲解,别怕太温和。”韶水音背起包,语气轻缓地道,“温和不等于退让。你是专业出身,只要开口,别人就得听你讲。” 桃子用力点头,像是把这句话藏进了口袋深处:“我会记住的,韶老师。” 韶水音没纠正,只是笑了笑,朝她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落地玻璃门前,那一抹夕阳正透过水族馆大门,把她的背影剪得细长。 ——此时夕阳刚刚贴上玻璃穹顶的边缘,整座海洋馆被染上了一层淡橘色的霞光。 踏着太阳的余晖,韶水音背着包走出馆门,刚把头巾戴上,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有人唤她:“音音——” 她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电瓶车边,温惊澜靠着车身,一只手撑在车把上,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杯颜色……呃,说不清的粉。 那粉色带点奶白,又不像草莓牛奶那么实,又有点偏樱桃果冻的透明感,表面浮着几瓣泡软了的樱花花瓣,看起来像是哪个少女心实验室新研制出来的“魔法液”。 韶水音一脸懵:“……你拿着个什么?” “我也不知道。”温惊澜咧着嘴笑得傻乎乎,“就瞎买的。” “……?” “我今天去商业街瞎逛,看到一堆穿那种……日本那种……就裙子短短、袜子到膝盖的衣服的女学生在排队。” 他比了比膝盖,皱着眉回忆词语:“就是那种制服,她们说的都是中国话,说这家新出了个什么……‘樱花拿铁’,春天限定。” 韶水音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杯粉饮递到她手边:“我寻思着,既然大学生喜欢,你也可能会喜欢,我就也排了半小时。” 她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是该笑他憨,还是该笑他宠。 “……你就排着一堆水手服姑娘,买了个樱花拿铁给你老婆?” “那可不。”他理直气壮地说,“排队的时候还问旁边的女生‘这甜不甜,我老婆不喝苦的’,然后她们全乐了。” 韶水音简直要笑晕过去,捧着那杯粉乎乎的饮料抿了一口。 “怎么样?”他期待地问。 韶水音抿着吸管点点头:“挺甜的。” “那就对了。”说完他像完成一件很光荣的事一样把胳膊一搭,带她上车。 电瓶车启动的时候,她还在慢慢吸着那杯甜得发腻的樱花拿铁,一边偷瞄身边这个没文化却努力对她好到骨头里的大傻子,忽然心里泛上一阵甜得要命的悸动。 ** 晚饭吃得很简单,两人就在海边小巷口的摊位上各要了一份炒河粉、一碗猪骨汤。风从港口那头吹来,海面已微微泛起夜色。 回到宾馆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韶水音开了灯,把画板放在桌上,低头开始确认笔记与设备电量。温惊澜则走到行李柜边,熟练地把她的潜水装备提出来,一边抖着防水衣一边问:“你这次要穿哪套?这套新买的不是说保温效果更好?” “……不用了。”她没有抬头,语气却很平静,“这次不穿潜水衣。” 温惊澜一怔,停下手里动作:“啊?” 她合上笔记本,终于抬头看他,眉眼在灯光下柔柔的,像一汪沉稳的水。 “今晚不潜水。我不上水下。” “那你怎么找?” “海面拍摄。” “……能看得见?” 她笑了,走到他面前,接过那套潜水衣折好放回柜子里:“儒艮又叫‘月下美人鱼’,知道为什么吗?” 温惊澜思索了下:“你好像跟我说过是因为它们在月亮下边喂奶来着?” “对,因为有人说,它们夜里会靠近岸边,在礁石或浅滩哺乳小儒艮。”她语速很慢,像在念一个古老的海传说,“那时候看过去,像极了童话里坐在礁石上唱歌的人鱼。” “我今晚不下水,就在海面巡一圈。看它们会不会自己露面。” 温惊澜眉头拧着,还是不太放心:“那你拍得到么?” “拍不拍得到不是重点。”她低头收起备用镜头,“夜潜风险太大,我一个人下水不行,你又不能陪我。” “我知道我不能下水。”温惊澜闷声说完,弯腰把她那个沉得要命的三脚稳定架提起来,往防水背包里装。 “但你出船,我肯定也得在。” 韶水音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他没看她,只是在收拾那些她用来架长焦的滑轨零件,动作不快,但手势很稳。 “你找光,我撑灯。你cao控机位,我替你挡风。你手忙的时候,我帮你装卡、换电池、拿稳相机,不磕不碰。” 他说得平平淡淡,像在陈述一套早就习惯的事。 “别说我不会潜水,哪怕你要追儒艮追到马六甲海峡,我也照样给你扛设备。” 韶水音看着他,没说话,只轻轻笑了一下。 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而她也清楚,他不是为了“帮她完成拍摄”才留下——他是为了在任何她出发的时刻,都能陪她一起。 “那你记得穿厚点,夜里风大。”韶水音没劝,也没夸,只是一边检查水上稳定器的主控器件,一边轻声叮嘱。 “……嗯。”温惊澜在她看没看见的地方,轻轻应了一声,嘴角弯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