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米和鸡枞,香气是刻骨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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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天让人骨头都软了几分。大棚灯光温暖,雨滴还在帘布上啪啪作响,晚饭的热气却已经缓缓在空气中升起。 今天吃的是野米鸡枞饭,整锅都在砂锅中焖煮,小火加热的过程中,鸡枞的香气与野米的清气交缠在一起,汤汁略带烟火气,连一向挑剔的程也都没忍住先偷盛了一勺。 “哇……这米也太香了吧?软里带糯,又不像泰国香米那样空心,怎么会有这种口感?”他嘴里含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惊叹。 “这不是普通米饭吧?”林洛凑过来,小心地拈起一粒放在掌心打量,“有点像黑米,但又比黑米细。” “野米。”徐兮衡抬起头,声音稳稳落下。 他放下筷子,语气一如既往认真:“北美沼泽植物Zizania属,多见于浅水湖泊、湿地边缘,主要品种包括Z. palustris与Z. aquatica,以其长粒、韧性强、氨基酸比例良好著称。营养结构优于大多数稻属水稻,属于高抗病高蛋白的野生稻种。” 众人沉默了一秒。 安娜贝尔宋低头咀嚼,眼神有些迷茫:“你刚刚是说……我们吃的是一种沼泽边上的……抗病杂草?” “不是杂草,是野生稻。”徐兮衡正色,“在生态功能上对恢复退化湿地也有一定——” “——徐博士的意思是,这种野米,是一种天然长在湿地边缘、自由生长的稻类,”伏苓一边轻轻给萱萱夹了一块鸡枞,一边微笑接过话头,“因为生长环境不人为干预,所以每一粒都更有嚼劲、更有风味,就像……野路子出生的艺术家,比学院派多一点野性。” “哦——!”林洛顿悟,“那怪不得吃着比超市买的米饭有‘性格’多了。” “你们不觉得这米像在嘴里跳舞吗?”程也继续拿勺,像挖到了宝藏。 魏秋燕一边嚼一边咂摸:“我活了六十年,这米第一次让我觉得自己在吃自然。” “您吃的是生态人文。”伏苓笑着轻声补了一句,语气温柔却又不乏调侃。 徐兮衡低头喝汤,没插话,耳尖却悄悄红了一点。 萱萱小声说:“我觉得伏老师比爸爸讲得好懂。” “那是因为她懂我。”他没抬头,只是轻轻回了一句。 伏苓一怔,笑意从嘴角一直暖到了眼底。 饭桌边热气蒸腾,雨声为背景,鸡枞与野米的香味缠绕在空气里,像某种无声的语言,在这一群彼此靠近的人之间,慢慢铺开。 饭吃到一半时,雨声忽然小了些。棚顶被雨洗过之后变得更通透,水汽微浮在空气中,像给热气腾腾的野米饭又蒙了一层柔光。 大家吃得正香,程也还在研究鸡枞是蘑菇界哪一科时,徐兮衡忽然放下筷子,顺手从桌边拿起一根野米未脱壳的干穗。 他仿佛早就酝酿好,开口的语气比饭前还认真:“野米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随处可见的原生态作物,它只在特定湿地水文条件下才能稳定群落。它的根系发达,具有极强的固水固土能力,可以有效减少湿地边缘水土流失。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抬眼看了看众人,“在迁徙水禽的栖息地里,野米成熟期和候鸟越冬时间几乎完美契合,可以为它们提供高能量、高蛋白的过冬食物,在一定程度上缓冲了人类活动带来的粮源压力。” 众人安静了几秒。 林洛放下筷子,嘴还张着:“刚刚……是说小鸭子吃得很健康?” 白致远皱眉思考:“好像也不只是这个意思?” 萱萱咽下饭,小声问:“爸爸是说,野米会照顾小鸟?” 徐兮衡:“它不能照顾,只是自然选择下的——” “你爸爸的意思是,野米是那种不声不响,但对湿地特别重要的植物。”伏苓接过话头,语气温柔,“就像一个不抢风头、默默守护家的朋友。它的根很强,能稳住湿地不被冲走,它的叶和米又刚好在候鸟最需要吃饭的时候成熟。所以,它不只是植物,是一个生态链里的节点。” 她停顿了一下,摸了摸萱萱的脑袋,笑着补充:“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湿地餐厅的厨师,客人都是飞过来的鸟。它总能在客人到之前,把饭备好。” 萱萱眼睛一亮:“那它是不是在野地里偷偷做饭!” 众人笑了起来,连安娜贝尔宋都嘴角弯了一下:“这么说我就懂了。” 弹幕也瞬间刷满:【伏苓是我唯一听得懂的生物学翻译】【影后在拉近人与知识之间的距离】【徐博士负责科研,她负责人类语言】 程也含着饭感叹:“伏老师你真的是……讲生态也能这么有画面感?” 伏苓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旁那个面无表情继续吃饭、耳尖却悄悄泛红的人。 徐兮衡没看她,但筷子换了个角度,默默往她碗里夹了一点鸡枞。 这是一种不张扬的默契。 就像野米,一直都在,没发光,却在时间最需要的时候,递出温度。 ** 饭后大棚里没那么闹腾了,大家围坐在便携座椅上消食。雨声依旧轻柔地敲着雨膜,几盏暖光灯吊在上方,将整个空间照得像一个小剧场。 “说到鸟,”伏苓擦了擦指尖沾着的米粒,望了一眼角落那只在窝里小睡的“球球”,“你们知道鸟类怎么谈恋爱的吗?” 大家安静下来,纷纷转头看她。 “你们知道有种鸟叫凤头鸊鷉吗?”她语气平稳,从容不迫,像在说一段老故事,“它们谈恋爱的方式,是彼此叼着水草,把水草递给对方,一来一回,好像交换誓言。”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个轻轻托举的动作。 “这种鸟每年都‘重谈一次恋爱’。如果今年的水草不够好,或者对方不愿意接,那它们就会默默各自走开。明年再见面,也可能就不再是伴侣了。” 林洛听得眼睛发亮:“好浪漫……” 程也一边吃水果一边补刀:“也挺现实的。” 伏苓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还有一种鸟,叫信天翁。它们会在几年的时间里,不断练习和一只特定的个体跳舞、磨合,直到有一天,舞步和节奏完全一致,它们就结为伴侣,一生都不会换。” 她语调温柔,却句句有力,“它们信任对方,就像信风的方向,不会反悔。” 有人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弹幕: 【伏老师不讲戏都能让我哭】 【她讲的不是鸟,是人】 【信天翁这一段谁懂我哭死】 “当然,也有些鸟,择偶只看羽毛色泽、鸣叫声,哪怕只是为了繁殖一次,它们也会挑那个最耀眼、最响亮的。”伏苓顿了顿,“但不管哪一种,它们都极认真地,谈每一场恋爱。” “哪怕只是一次,它也用尽所有羽毛、声音、力气——那是它们的尊严。” 现场静了一瞬,魏秋燕小声道:“听得我这老心都发酸了。” 伏苓笑了笑,低头替萱萱理了理后背的帽子,仿佛刚才说的不过是一场散步时偶然捡起的羽毛。 黄导坐在临时监控车里,一直看着这一幕。他没戴耳机,听不见现场的声音,但从画面里的表情,他已经能脑补出她说话的节奏。 她不是在讲鸟类。她是在用鸟类的世界,温柔地告诉人类:有些情感,可以安静地存在,像雨、像根须,不需要张扬。 而那一家三口——伏苓、徐兮衡、萱萱——从来不需要大声告白。他们只是一个递水,一个接话,一个乖乖坐着听故事,就能把生活过得像剧本一样有温度。 黄导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轻声嘀咕了一句:“语言天赋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说得多动听,而是说得刚刚好。” 雨幕压下了夜,雨像是走累了的客人,逐渐停了。湿地边缘一带泛着些薄雾,远处有水鸟偶尔拍翅,留下一声微不可闻的掠响。 营地灯光渐暗,嘉宾们陆续回到帐篷,棚顶反射的白光也开始被夜色吞没。 伏苓站在一片淤湿的木板小径旁,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望着前方水雾微动的方向,像在等风,也像在等人。 脚步声从她身后传来,是她最熟悉的那种节奏——不快不慢,踩水轻响,像一只总是靠近又不惊扰她的小兽。 徐兮衡站在她身边,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却不沉重。 风从沼泽边刮过来,带着一点野芦的味道。他偏了偏头,看见她的侧脸在夜色下沉静而柔软,那一瞬间,有什么轻轻落在他心里。 “你今天……”他开口,声音低得像怕打扰水鸟,“说信天翁那段。” 伏苓没有看他,只是“嗯”了一声。 徐兮衡顿了一下:“是因为我们吗?” 她转头看他一眼,眼神不笑,却像拂过水面的一点波纹。 “我只是想说,”她缓缓开口,语气很轻,“有些感情不是靠年数撑起来的。是靠节奏。” 她抬起脚尖在木板上轻轻划了一下,低声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试着拉手,还是我先勾的你手指?” 徐兮衡垂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笑了声。 “你当时还把我吓一跳。” “你一直都很容易被吓。” 他没有反驳,只是站在她身边,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你后来就不吓我了。” “因为你已经握得比我还紧了。”伏苓侧过头,眼睛在夜色中亮了一点,“你以为我不知道?” 他低头,手指在外套边缘轻轻搅着。风吹过来,她的发丝轻扫过他耳侧,他像是没忍住,轻轻叫了一声:“苓苓。” 她“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他终于像是憋不住似的,低声问:“我们……是不是也算信天翁?” 伏苓没立刻答,她只是看着前方那一片湿草地,被雨水洗净后的芦苇在月光下显出一种近乎银白的质感。 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我们早就跳完舞了。只是还没告诉别人——我们已经选好了。” 徐兮衡的喉结动了一下,半晌,他抬手,像从心口摸出什么决意,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 伏苓转过头看他,夜色下的眼神静而清晰。那双眼里没有太多起伏,但徐兮衡看得出——她已经给了答案,只是还没有用嘴巴说出口。 他正想开口,却被她抬手挡住了。 那一只手极轻地搭上他的下颌,指腹温热,在他脸侧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安抚,又像是勘探。他没动,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伏苓低下头,没说一句话,只是在下一秒,慢慢地、精准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没有一丝急躁。她像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走到这里,又像是从来不急于开始,只是将自己的意图慢慢送过去——从唇角、到上唇、再到一点点贴紧他的下唇,温热的气息拂在他脸上,唇舌没有真正深入,却比任何一次都让他站不稳。 徐兮衡整个人僵在那里,像一株被雨滴击中的草,颤了一下,下一刻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他睫毛剧烈颤抖,唇齿之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感触。他没有回应得太用力,只是缓慢地张开唇,一点点把自己交出去,像从水下探出头呼吸——而她就是他的空气。 伏苓并没有放开他。她像是刻意在慢慢撩拨,将那缠绕在他唇上的柔软停留得更久,唇瓣的每一次轻轻摩擦都像在无声问他:“你还爱我吗?你还需要我吗?” 他几乎是哽着喉咙回应的。他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泛红,唇边微微颤着,一动不动地承受她的每一寸靠近。 伏苓的掌心滑到他后颈,像抱住一个终于回到自己手心的答案。 她轻轻吻他,久久不肯松开。不是为了挑逗,也不是为了炫耀,只是为了用这样一个吻告诉他:我在。一直都在。 徐兮衡喉结滚动了一下,鼻腔泛起一阵难以压下的酸意。 她终于放开他时,他还睁着眼,眼睛湿湿的,脸颊有点烫,像刚从什么安静又热烈的梦里醒过来。 伏苓笑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贴着他唇瓣: “以后要想我,就直接说。” 徐兮衡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他没说“好”,但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颤着,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