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解决篇-落幕
“柯南君，你有没有骨折？有没有内伤？” “我没事，安室哥哥，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除了这处枪伤之外，我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江户川柯南活动了一下身子，对着安室透摇了摇头，然后他又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但没等他把话问出来，安室透就蹲了下来，严肃地对柯南说：“有些问题等出去再问也不迟，现在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否则这里一旦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们首当其冲。” 说罢，他便不由分说地把柯南抱在怀里，踢开虚掩着的牢房房门，急匆匆地向外冲去。 赤井秀一那家伙……哼，他最好没出什么差错。 安室透这样想着，对赤井秀一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一方面他看不惯这家伙，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与他合作。 说到赤井秀一，不得不说那打穿百加得肩膀的一枪实在漂亮。这男人隐藏在矮树丛中，一击得手便收了枪。他从狙击镜中认出了那个身影。 “英理……你怎么……你……”小五郎目瞪口呆地看向那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他的视线又开始模糊了。 妃英理把他挡在身后，一边回应道：“哼……小五郎，你那拙劣的演技真是没有进步，以为十年前能骗我一次，十年后还能再骗我吗？” 她举着一把手枪，枪口正对着百加得的心脏。冷笑一声：“你……就是这一切的凶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你就等着进监狱吧！” 面色苍白的百加得面对着枪口，没有丝毫畏惧，他这时都不忘整理好衣装。失血和疼痛使他陷入了一种危险的癫狂，他大声笑着，到了这种时候依旧在嘲弄着小五郎：“想必你就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吧？这位女士，你的丈夫已经成为离不开真家伙的yin乱rouxue了，这种浪荡的家伙，迟早会跪着乞求别的人来cao他，到时候——” “闭嘴！” 妃英理的手指扣紧了扳机，她气得浑身颤抖，目眦欲裂，但最终也没有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加得开枪。 “我不开枪、我不杀你……不意味着我不想杀你！”妃英理咬着牙怒目而视，“我不杀你，自有法律来了结你！你这种下作的人渣……就该一辈子被关进牢房里！” “关进牢房？呵……”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滴落到地板上，百加得笑得更放肆了，不知道他的肩膀是因为疼痛而颤抖还是因为狂笑，那些滴落的血珠四处飞溅着，“一群伪善的家伙！加害者的帮凶！我强jian他人就要进监狱，那个令人恶心的强jian犯老头却没受到任何惩罚！就因为我是个孩子，他是个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德高望重的老院长！你们这些警察……律师……十几年前在哪里？！今天我——” 百加得话还没说完，不知从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哪里爆炸了一样。百加得站立不稳摇晃着要跌倒在地，妃英理赶快脱下了外衣盖在小五郎赤裸着的身体上，把枪别在腰间，一只手放在小五郎的脖子处，一只手伸向他的膝弯，深吸一口气把他抱了起来，准备抱着小五郎从窗口翻过去逃走。 头枕在地面上的小五郎被那声巨响震得头昏脑胀，只觉得头痛欲裂，他呻吟着，直到嗅到了那件外衣上熟悉的淡淡的香水味才回复了一些神志。 “坚持一下，小五郎……” 妃英理低声说道，她想要翻过那并不高的玻璃窗，但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突然僵在了原地。 “怎么，女士，你觉得我会只准备一把枪是吗？” 百加得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宛若死神的狞笑，妃英理见状只得把后背对着枪口，挡住了她身前的小五郎。 被废掉右手的百加得并没有死心，他之前的那把枪被小五郎踢到了房间的角落里。他这一次用左手拿着另一把枪，尽管手在微微颤抖，但这么近的距离，妃英理毫不怀疑，子弹绝对能够瞬间击中她。 远处还在接二连三地响起爆炸声，但百加得就像没听见一样，他狞笑着，继续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口中全是大话的傲慢的家伙们！律师女士，真想让你再看看你丈夫在我胯下承欢的那副浪荡模样……可惜……看样子我的计划出了差错，你们今天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砰——！” 没给人丝毫反应的机会，下一秒，枪声从房间炸响。 “不行，柯南君！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在消防人员到来之前，我们不会让你贸然下车冲进去的！” “可是——！朱蒂老师，叔叔他……小五郎叔叔他还在里面——！” 冷汗从柯南的额头上滑落，他攥紧拳头，直勾勾地盯着数百米开外早就废弃的建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冲天的大火熊熊燃烧着，向周遭的一切蔓延，仿佛就连那罪恶都要吞噬殆尽。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 柯南被强行带上了FBI的车，朱蒂神情严肃，不由分说地命令卡迈尔把车向更远处开去。 “再见了，小侦探。谢谢。” 月影岛火中的那声叹息仿佛还在耳畔萦绕，那火焰印刻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柯南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喘着粗气，手指紧紧扒着后排的座椅靠背。 事件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平息了，那个废旧工厂里的全部罪恶都付之一炬， 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没留下丝毫的痕迹。FBI没能没能抓到组织的人，也没能从中获取到任何情报。与此同时，幸运的是，柯南后来在几位情报人员的口中得知，组织也没有因这场大火怀疑到他们头上。 柯南坐着阿笠博士的车，他们一起向米花综合医院驶去。他看着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思绪却早飘到了一边。 今早他从妃英理电话中得到消息，小五郎叔叔由于失血过多导致休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都需要处理，伤口长期暴露在不卫生的环境下，情况非常不好。 柯南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对整个事件没有掌控的无力感。事情虽然解决了，但那一个个他没解开的谜团如阴霾一般萦绕他的心间。太多太多的问题他不清楚了。 那场火到底是谁放的？叔叔是谁救出来的？组织的人到底为什么要虐待他？那些人……真的都葬身于大火之中了吗？ 可恶……事件的起因到底是什么？那个，Akira，究竟是何方神圣？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 “博士，把车停在这里就好了。” 柯南下车，慢慢关上了车门。他边走边思考着这些问题，直到他站在了病房门前，敲了敲门后，他迟疑了一下便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映入眼帘的是略显疲态坐在病床前的妃英理，她似乎已经这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很久了。 突然听说了自己的丈夫生命危在旦夕的消息，心里一定很不是滋味。 柯南轻叹了一口气，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轻声说道：“叔叔他……一定会没事的。” 只觉得自己的言语苍白无力，但此刻他只能这样安慰。 不……不对……我怎么记得，兰之前有说过这几天要和mama一起出国旅游？难道是工作上需要妃英理回来吗？ “谢谢你能来，柯南。”妃英理恍惚了一阵，回过神来之后对着柯南平静地说，然后她重新转过头看向病床上的小五郎，“不用太担心，他只是……还没苏醒而已……” 柯南也看向了病床上的毛利小五郎。他面色略微有些苍白，胸膛上下起伏着，裸露的脖子上那一道道伤痕与指印让人没法忽略。小五郎平静地闭着双眼，就好像平常一样沉沉睡去。 似乎有些微妙的违和感，总感觉自己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相…… 柯南靠在墙边，二人对着病床沉默着，不知想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昏迷中的小五郎轻轻地呢喃细语。 “不……不……” 妃英理回过神来，她瞬间就坐直了身体，眼中闪着关切，看向丈夫的脸庞：“小五郎……？” 小五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视线模糊，直到过了几秒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他尝试着左右转了转脑袋，看到了抓着床尾的柯南、看到了双手拄在床边的妃英理。 那一瞬间，数不清的回忆涌入了脑海中。 好像……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妻子被子弹射穿了心脏、少年连同犯人一起被火海吞噬，他倒在了浓烟滚滚的废旧工厂外…… “不……” 小五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发不出声音。他努力睁大了双眼，断断续续地嘶哑着嗓子挤出了几个音节—— 它只是梦……只是梦！ 不知是不是因为手术麻药已经失效，他全身上下都在疼，有些伤口火辣辣地燃烧着，有些地方隐隐作痛。那些记忆重新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一瞬间，他的脸色好像又苍白了几分，一想到自己经历的事情他就浑身发抖。小五郎眨了一下眼睛，干涩眼眶中溢出的泪水瞬间从眼角滑落到了枕头上。 不……不……她并没有死，这只是梦…… 妃英理还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呢。 他颤抖着望向妻子的脸，哆嗦着想从被子下伸出双手，但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做出任何大幅度的动作。 “好好，小五郎，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呢。你还记得吗？你那晚叫我别走……”妃英理轻柔地握住了他被子下的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指，耐心地安抚道，“那晚我不走，现在我也不会走的，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直到你好起来。” 慢慢的，小五郎面对着妻子的脸，终于平静了下来。 他现在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 “砰！” 刺耳的枪声穿透了火焰燃烧的声音，小五郎只觉得身子有一阵短暂的失重感，然后身体被抱紧了，过了不到半秒后他们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抱紧他的人一动不动。 小五郎短暂地失去了几秒钟的意识，或许是肾上腺素在强撑着让他的头脑重新清醒了。 “英理……英理！”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摔得在体内翻滚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小五郎惶恐地伸手摸向妃英理的后背，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尽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气，他太害怕了，他害怕手上会有湿漉漉的液体……他没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没事，小五郎……我没事……唔……” 妃英理的身子也在打着颤，她咬牙强迫自己站起来。在重新抱着失去力气的小五郎之前，她第一次低头看向了怀中的丈夫。 盖住他身体的大衣歪到了一旁，借着月光，妃英理看到了胸膛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不断滴出混浊液体的被折磨得不堪入目的下身、还有刻在大腿内侧的带血的正字。 这群毫无人性的恶魔…… “英理……” 小五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的身体在发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仿佛下一秒就会阖上双眼。 “喂——！可恶……不要睡！求你了……小五郎！睁开眼睛！”妃英理重新盖上了大衣，用膝盖稍微垫了一下顺利地再次把他抱了起来，她边向前快步走边飞快地说，“不可以睡，小五郎，你会没事的！我——” “英理……快……走……” “好，我在走呢，在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前，我就在你身边。所以……不要睡！你现在不能睡！” 小五郎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不用妃英理提醒他，他深知如果自己现在闭上眼睛，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所以他强迫自己思考，他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那声枪响过后，他在火光中瞥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小五郎能认出来，那家伙是百加得的小跟班。 可是为什么？这个百加得的自己人为什么要杀百加得？ 不……他还听到这人对百加得说话了，那声音…… 小五郎怔住了，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向妃英理的身后瞄去——枪声再一次在那远处的房子里炸响，然后又被熊熊烈火吞噬得一干二净。 开枪的人……究竟是谁……？ 在去医院的路上，小五郎一直都很想就这样沉沉地睡去，他被折磨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越是这样就越意味着他离死亡越来越近了。小五郎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抱着妃英理，妃英理一直低声对他说着话，生怕他就这样永远睡过去。 大颗大颗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等回过神来，妃英理意识到小五郎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而她自己正站在手术室外。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上忙…… 妃英理攥紧了拳头砸在墙上。 她很久没有这样失态了，她的心中只有懊悔，她为什么没留下来呢？如果她留下来是不是小五郎就不会参与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不……她知道的，就算时间可以倒流，小五郎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妃英理低着头，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滴落在镜片上，她取下眼镜，闪着灯的几个“手术中”的大字已经变得模糊了。 可是，如果她是小五郎，恐怕她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她不是也瞒着女儿回来了了吗？ “呵……我们真是个两个傻瓜……”妃英理跌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你一定要好好地、好好地活着等女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