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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好转

    

第二十八章 好转



    他清楚地知道这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当指尖触碰到那片异常的热度与湿润时,周子羽的动作有片刻凝滞。昏暗中,他看不清具体情形,但掌下肌肤不正常的灼烫、以及指尖沾到的那点黏腻触感,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他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带着铁锈气味的腥气,混在情欲未散的气息里,像某种不祥的征兆。

    理性的警报在脑海深处拉响——该停了。继续下去,情况可能会变得麻烦。这具身体已经发出了过载的讯号。

    但一种更强的冲动压倒了一切。

    就在那瞬间的犹疑里,另一种更灼热、更黑暗的渴望窜了上来,迅速吞噬了那点微弱的理智。他需要确认——迫切地需要——在任何情况下,她都是可供他使用的。她的不适、她的痛苦、甚至她身体明显的异常,都不该成为拒绝他的理由。相反,这些“障碍”的存在,恰恰是证明他绝对主宰权的机会。克服它们,无视它们,在她最不堪承受的时刻依然行使占有权,这才是掌控的终极体现。

    她的痛苦不再是需要停止的信号,反而成了滋养他掌控欲的养料。那带着抗拒的颤抖,那压抑的抽气声,那紧致得不自然的收缩——所有这些,都像在对他无声呐喊:看,我如此脆弱,如此容易受损。而他的继续,就是在对此宣告:即便如此,你仍由我定义。

    潜意识里,他拒绝深想后果。“严重”能有多严重?   无非是病一场,养几日。他有最好的药,她能享受到最周全的护理——在他允许的时候,以他允许的方式。此刻,他只想沉溺于这种“即使你正在破碎,依然为我所有”的黑暗快感中。这感觉甚至比往常更刺激,一种践踏脆弱、征服衰败的施虐性快意细细密密地爬上脊椎。

    他从一个追求“完美体验”的收藏家,彻底堕落为一个沉迷于支配过程本身的瘾君子。

    周子羽低下头轻轻对身下的人儿说道:“我跟我父亲一样,都喜欢收集珍贵的藏品,但是我和他不同,在我的价值序列中,“我认为好看”的权重大于“维护藏品完好”的权重。藏品的“舒适”或“完好”只是次要考量,前提是不影响我一开始收集的主要目的。”

    他看向乔月。她被禁锢着维持侧躺的姿势,脸埋在枕头里,单薄的肩胛骨剧烈起伏,呼吸声破碎而急促,中间夹杂着无法完全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和后颈,在微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伸手,想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湿发。指尖刚触及皮肤,她就猛地一颤,像被烙铁烫到,整个人往里缩,呜咽声戛然而止,变成一种窒息的沉默。

    周子羽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落下,却不是安抚,而是沿着她汗湿的脊线缓缓下移,停在后腰。掌下的肌肤绷得像石头,细微地战栗着。

    “你是我的人,你的状况,我应该知道。”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理所当然,“就像车坏了要告知车主,工具钝了要提醒工匠。隐瞒损坏,”他倾身,用还带着凉意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向自己,尽管她仍不肯睁眼,“只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增加维修成本。明白吗?”

    乔月在他掌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的话,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意识里。“我的人”、“车”、“工具”、“维修成本”……她在他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是一个所有物,一件器具,一个需要定期维护以确保其功能的……东西。

    而让乔月不敢置信的是,当这件“东西”的痛苦都无法让主人产生怜悯而停下使用时,标志着她已被彻底物化。疼痛不是需要被尊重的信号,而是需要被处理的故障代码。

    “疼?”他问,声音还带着情事的沙哑,语气却平静得像在询问天气。

    乔月没有回答。她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仿佛那样就能消失。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的颤抖,暴露了她的极度不适。

    黑暗中,乔月睁大了眼睛。泪水已经流干了,只剩下眼眶酸涩的痛。身体内部的疼痛一浪高过一浪,像有只手在用力掏挖。那不只是尖锐的刺痛,还有一种沉重的、不断下坠的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剥离、坏死,即将脱落。

    “仿佛一件生锈的工具,上油是为了继续使用,而非停止使用。”

    他刚才的话,再次在她死寂的脑海里回响。清晰,冰冷,彻底。

    她前所未有地渴望离开这间暗室,并非仅仅为了自由,而是为了一种更原始的诉求——生存。她需要药品,需要洁净的护理,需要一个不带着审视与欲望、仅仅能诊断她身体痛苦的女医生的手。但这个念头本身就显得无比奢侈。向周子羽开口?这无异于承认自己的“不洁”与“破损”,可能会招致他怎样的反应——是厌弃的抛弃,还是更富侵犯性的“检查”?她不敢想象。

    她因一阵剧烈的痉挛而惊醒,那感觉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揪住、扭转。她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黑暗中,她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周子羽就在她身上动作。乔月在无边的恐惧和剧痛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预感到:也许等不到他厌倦,等不到任何外界的救赎,她就会先一步被这具从内部开始腐败的身体吞噬。

    “结束……或许会以这种方式提前到来?”

    这个念头,不再是以往那种带着绝望色彩的消极臆想,而是带着生理性痛苦赋予的、异于以往的、冰冷而坚硬的实感,沉沉地、彻底地压在了她的心上。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具体,如此贴近。

    就在这剧痛与濒死的恐惧达到顶点的刹那,一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从骨髓深处、从求生本能的最核心,轰然炸开!

    逃!

    必须逃!立刻!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张床!离开这个房间!离开这个男人!

    不是为了虚幻的自由或尊严,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在下一个瞬间,在下一次痉挛,在下一次无法承受的侵犯来临之前,在她被这黑暗和腐败彻底吞噬之前!

    上午的运营例会,氛围微妙地发生了变化。裴青宴离开清河市的行程,安排得低调而迅速,也只有中层以上人员知晓。

    周子羽坐在主位,手边少了那个总是安静记录、偶尔在关键处给出精准补充的专业特助。他并未翻看裴青宴留下的提要,而是直接听取各部门汇报。

    当生产经理提到一条进口生产线因调试问题可能延误两天时,周子羽直接打断了汇报。

    “等不了两天。”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供应商的技术支持今天下午必须到位。如果原厂的人来不了,就找国内的替代团队。告诉他们,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生产线动起来。费用不是问题,效率才是。”

    采购经理试图解释某些部件的采购流程需要时间,周子羽的目光扫过去:“流程是为人服务的。非常时期,用非常方法。我要的是结果,不是按部就班的汇报。”

    他的指令下达得快速而直接,绕过了一些常见的讨论和权衡环节。会议室里的人们应声领命,态度恭谨,但交换的眼神中透露着紧张。大家都隐隐察觉到,裴特助离开后,周少做决定更加独断,对执行效率的要求也达到了严苛的程度。

    张歆坐在角落记录,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她看到周子羽在听取汇报时,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快速敲击,那是一种隐藏着不耐和掌控欲的小动作。这种高效背后,似乎绷着一根过紧的弦。她比平时更加谨慎,汇报数据时条理清晰,绝不多言一句,下意识地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他喜欢坐在专属的办公室里,像一名主刀医生,通过数据看板进行远程手术。

    周子羽签署的第一份指令,是要求财务部将账龄即将超过一年的应收账款单独剥离,交由新成立的“资产优化小组”处理。这个小组直接对他汇报,权限特殊——他们不必遵循常规催收流程,被授权可根据债务方实际情况,灵活采用折价变现、资产抵偿或债权转股等非常规手段。指令下达后72小时内,小组便收回了两笔拖欠已久的款项,虽然只收回原值的65%,但张歆在私下核算时发现,这甚至比计提的坏账准备还要高出一截。

    紧接着,他绕开了繁琐的供应商月度评估会议,直接授权采购部:对所有连续两个季度评级为C类的供应商,立即启动替换程序。他没有给人申辩的机会,系统里冰冷的“终止合作”状态,就是最终通知。同时,他对一家之前因价格略高而未被列入核心名单的优质元器件供应商,给予了付款账期缩短至15天的优惠,条件是对方必须保证48小时直达产线的物流响应。不久后,主要生产线的物料齐套率明显提升,因待料导致的停工有所改善。

    这些动作幅度不大,却像一套组合拳,精准地击打在运营的痛点上。公司账上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了可观的沉淀资金,工厂的生产节奏变得异常顺畅。一种微妙的乐观情绪开始在员工间弥漫,不少人觉得,这位年轻的“太子爷”或许真有点石成金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