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守所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身关闭，多日不见天日，池霁甚至觉得室外的阳光都领她有些不适。数日关押与严重的失眠，让她本就偏白的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眼底更是乌青一片。

    “池小姐，以后就是‘同事’了，正式认识一下，西塔，闻女士的特助。”站在她身侧的女人对着她微微侧过身体，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对她伸出手。

    池霁有些倦怠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回握，直白的开口，声音里是多日饮水不足的沙哑。

    “我对自己的新身份还是有些认知的，特助女士，不如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接下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西塔并对池霁的反应并不意外，或者说她从没有觉得，这个年纪轻轻就在一群alpha中间杀出重围，成为研究所所长的年轻女人会这么容易放下自己的自尊。

    “池小姐有这份认识当然是好事，但是但是口是心非对您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掩饰。”

    女人手回收微笑着从池霁点了点头，从容的引领者池霁走向不远处的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炫富车。车窗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的状况，等她们靠近一些。车门便无声的滑开了。闻珩，那个池霁几年前在好友身边见过的小姑娘，不过彼时她刚刚分化还带着几分青涩，不像现在的成熟锐利，咄咄逼人。

    车内的alpha抬头看到她，五官漂亮二精致，但是眼里却一片冰冷，她推门下车，径直靠近池霁。

    女人比池霁略高出几分，此刻正垂着眼帘看她，眼中净是审视。

    池霁试图退后几步，又倔强的停下，她抬头看向年轻alpha，对方一身休闲装扮，杏色丝质衬衫搭黑色包臀裙，很是优雅。

    “不愧是科尔第五研究所所长，”闻珩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就算到了这步田地么，还能这么漂亮的讨价还价，你真的想好了么？”

    她倾身逼近池霁，栗色的发丝零散的垂到鬓边，修长而保养得宜的手，倏地捏住了池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精神不太好，脸色也很差，”闻珩端详着，如同评估着一件商品，“不过底子确实还不错。不过我付出的价码可是也不低，池小姐可要努力了。”

    池霁出来的路上对目前的情形不是没有做过心理建设，但是当她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准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明显恶意的如同审视货物的大量，还是让她从心底感到不是，下意识的绷紧身体。

    “池小姐？”闻珩凑近一些，气息拂过池霁的耳廓，带来后颈一阵颤栗，“不打算对我这位未来的‘金主’，展现出一些诚意么？”

    捏住池霁下巴的手顺着她的脖颈缓缓下滑，指尖灵巧的挑开了她领口的纽扣，一颗一颗缓缓解开，露出胸前的小片皮肤。

    终于池霁忍不住握住对方的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但是很快又放开，身体僵硬的微微伏低身体，试图展现出谦卑的姿态。

    “对不起。”

    “呵。”一声轻笑自头顶传来，显然对于这亡羊补牢一样的顺从，闻珩并不买账。

    下一秒，池霁头皮传来一阵剧痛。闻珩的手猛然攥住了池霁的头发，迫使池霁不得不仰起脸，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被迫的对上对方戏谑的双眼。

    “真是冷淡呢，这拙劣的演技可不值得我付出的价码。”

    闻珩薄唇轻轻张阖，威胁池霁。

    “别忘了，我随时可以收回那份承诺，让你回到你来的地方。”

    闻珩的态度池霁并不意外，而为了继续调查实验室事故的真相，她必须保证协议可以继续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不适，脸上还残存的倔强，声音却尽力放软了。

    “我会……服从闻小姐的一切安排。”

    “不勉强？”闻珩挑眉，带着玩味。

    “……不勉强。”池霁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里倔强依旧，但是已然在尽力表现出合作。

    闻珩似乎满意了，放开了池霁的头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很好，第一件事，我希望我的人绝对的坦诚，关于这次事故官方的记录我看过了，少了不少东西，我觉得我得用自己的方法来确认。西塔。”

    侍立在一边的西塔上前，递过一支小巧透明的针剂，闻珩摊开手掌将针剂递到池霁面前。

    “那么池小姐，给我展现一下你的‘诚意’如何？”

    浅蓝色的针管里是不知名的液体，池霁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

    “自白剂，特务机关那边的特供货，”闻珩语气轻松，“我来之前去托人弄了几支过来，很有效，但是这个剂量可能会有一些副作用，比如烧坏脑子。怎么样？池所长愿意试试么？当然如果出了意外，我也不介意养着你。”她虽然是询问，但是摊开的手掌并没有缩回去的意思，目光紧锁着池霁，不容她退缩。

    僵持了片刻，池霁终于还是认命的伸手，有些颤抖的拿过那只针剂。低头将针头对准自己的手臂静脉，毫不犹豫的推注进去。

    冰凉的液体涌入血管，针管被随意的丢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迅猛的眩晕。意思仿佛被缓慢剥离，漂浮上了半空。

    “池霁，能听到我的问题么？”闻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严厉。

    “……能。”池霁顺从的回应，意识缓慢似蠕动，无法修饰判断只能凭借本能回答。

    “回答我，是你负责这次实验么？”

    “这次实验的主负责人是沈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参加临床测试。我……”

    “你为什么要害她？”闻珩追问。

    “我没有！是我害了她，是我坚持研发方向，但是我没有想要害她，本来前期测试都没问题的……不对……”池霁突然激动，呼吸急促，语无伦次，眼泪无声地滑落，混着额际的冷汗。

    “西塔。”闻珩皱眉，她盯着池霁过激的反应，还是对身边的助理示意。

    另一支镇静类的药剂被迅速注射进她的身体。池霁头一歪，彻底陷入昏睡，软倒下去。

    闻珩伸手扶住池霁软倒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坐回车内。

    “回去吧。”

    黑色的悬浮车悄然启动，无声的汇入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