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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错误

    11

    谢家主办的年度慈善晚宴,堪称城中盛事。水晶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衣香鬓影间流淌着权力与金钱无声的碰撞。我挽着父亲的手臂入场,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颈间只戴了一枚简单的翡翠吊坠——那是林家祖传之物,象征着清贵与底蕴,与满场珠光宝气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扎眼。

    我知道谢知聿会在。我也知道,这是他家族为他搭建的、向我乃至向整个圈子展示“谢林联姻”可能性的重要舞台。

    果然,我们甫一进入,他便穿越人群走了过来。他今日穿着经典的黑色礼服,领结一丝不苟,容颜依旧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在那璀璨灯光下,我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同。

    他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缕难以驱散的倦意,像蒙尘的星辰。虽然笑容依旧完美,唇角上扬的弧度却像是用尺子量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连他身上那清冽的雪松白茶信息素,似乎也比往日淡薄了些,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着,透出一种心力交瘁的虚弱。

    “林叔叔,阿音。”他声音温和,举止无可挑剔。

    我父亲对他微微颔首,便去与故交寒暄,留下我们单独相处的空间——这想必正合谢家心意。

    “阿音,你今天很美。”他低声说,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珍视。

    我弯起唇角,回以一个无可指摘的社交微笑:“谢谢。谢家每次宴会,都这么……声势浩大。”我的目光掠过满堂宾客,最终,落在了不远处正与几人谈笑风生的赵家掌舵人,赵世伯身上。

    “失陪一下,谢公子。”我轻轻颔首,没等谢知聿回应,便端着香槟,径直朝着赵世伯的方向走去。

    我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原本温和的视线,瞬间变得紧绷。

    “赵世伯,许久不见,您风采依旧。”我笑容明快地插入谈话圈,姿态落落大方。

    赵世伯见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朗声笑道:“是阿音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有你祖父当年的气度了。你父亲刚才还念叨你呢。”

    我们寒暄了几句,我故意将侧身对着谢知聿可能看过来的方向。然后,我稍稍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赵世伯和他身边一两位核心人物能听清,但语调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不经意”:

    “赵叔叔过誉了。我们林家最近确实在调整投资方向,更看好新兴科技领域的潜力。刚投了‘星海科技’——”我话音微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一种带着些许天真、却又锐利无比的语气补充道,“哦,就是那家,据说核心技术让谢氏在竞标城东智慧地块时,吃了不小亏的公司?”

    我轻轻晃动着杯中的香槟,气泡升腾碎裂:“家父常说,生意场上,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和懂规矩、有远见的伙伴合作,确实能省心不少。”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谢知聿,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苍白。他下意识地抬手,用指尖用力按压了一下自己的太阳xue,这个动作快得几乎像是错觉,却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痛苦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维持镇定,但我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节已然攥得发白,甚至在微微颤抖。

    赵世伯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明白了我的来意和态度,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着与我碰杯:“贤侄女眼光独到,林家后继有人啊!看来,我们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我们又聊了几句,我才优雅地告退。

    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心底却一片冰冷的风暴在盘旋。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他强撑的镇定下,那不堪重负的裂痕。那苍白的脸色,那按压太阳xue的本能动作,那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无一不在指向我预想中的那个方向——焦虑,恐慌,乃至……抑郁的阴影。

    我突然回忆起去海滩那次,当时我只觉得他反应有些奇怪,或许是出于对追求对象的尊重?并未深想。如今回想,那或许就是他焦虑症的苗头——在应对预期之外的社交压力,尤其是来自同性的、可能引发信息素比较和竞争的压力时,他本能地出现了回避与生理性的紧张。可惜,我彼时被恨意与谋划蒙蔽了双眼,错过了这最早的警示信号。

    前世,是我躺在心理医生的诊疗室里,被诊断为重度抑郁和焦虑,夜夜无法入睡,靠着药物维持表面的平静。而这一世,这命运的毒酒,似乎正由我亲手,一滴一滴地,灌入他的喉中。

    我走回他身边,他努力想对我露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脆弱得像琉璃,一触即碎。

    “和阿音聊天的是赵世伯?你们好像聊得很投机。”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嗯,”我轻描淡写地应道,目光扫过他依旧苍白的脸,语气温和,字眼却如刀,“聊了聊未来的选择。毕竟,人总不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不是吗,谢公子?”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最深的隐痛。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个更加无力、甚至带着些许哀求意味的眼神。

    那一刻,快意与一种更深沉的悲凉同时攫住了我。

    报复的快感是真实的,像烈酒灼喉。

    可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我仿佛看到了前世那个在深渊里挣扎的、破碎的自己。

    这场盛宴依旧歌舞升平,无人知晓,在光影交织的华丽表象下,一场无声的凌迟正在上演。我踏着音乐的节拍,如同最冷静的刽子手,而他,则在我精心编织的网中,一步步走向我为他预设的、与前世的我感同身受的绝境。

    我知道,这很残忍。

    但比起他和他家族曾施加于我的一切,这,仅仅只是开始。

    晚宴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接近尾声。谢知聿的状态显然更差了,他几乎不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我身侧不远处,像一尊被风雨侵蚀、即将碎裂的美丽雕像。灯光下,他原本白皙的肤色此刻透出一种易碎的苍白,浓密的长睫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他偶尔抬眼看向我时,那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却空洞得让人心惊,仿佛所有的神采都被抽走了,只留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脆弱。他身上那清冽的雪松白茶信息素变得极其稀薄且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那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却愈发清晰,缠绕在他周围。

    谢夫人——他的母亲,几次用严厉的目光扫过他,最终端着一杯色泽醇厚的威士忌走了过来,脸上是无可挑剔的关切笑容:“知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累了?喝点这个提提神,暖暖身子。”她几乎是将酒杯塞进了谢知聿手里,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谢知聿看着那杯酒,眼神有一瞬间的挣扎和恐惧,嘴唇微微翕动,似乎想拒绝。但在母亲隐含压迫的注视下,他眼底的光最终黯淡下去,像是认命般,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琥珀色的液体滑过他滚动的喉结,几滴残酒沿着他优美的下颌线滑落,没入挺括的衣领。

    烈酒下肚,他苍白的脸颊迅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变得更加迷离涣散。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额前几缕黑发被冷汗濡湿,凌乱地贴在额角,平添了几分平日里绝不可能见到的狼狈与……惊心动魄的易碎感。他似乎在用尽全力对抗着酒精和情绪的双重冲击,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林小姐,” 谢夫人转向我,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焦急,“你看这孩子……真是失礼了。他酒量实在太浅,又倔强,怕是撑不到回家了。我在楼上准备了休息室,能否麻烦你,帮我一起扶他上去稍作休息?我这里实在脱不开身去照顾他……” 她脸上写满了作为一个母亲对“不争气”儿子的担忧,情真意切,让人难以拒绝。

    我看着她“真诚”的表演,又瞥了一眼几乎无法独立站稳、全靠意志力强撑的谢知聿。他此刻的模样,确实像是随时会晕倒。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果我这个被他高调追求的Alpha断然拒绝帮助一个明显不适的Omega,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更会落人口实。

    权衡片刻,我点了点头:“好。”

    我上前,与谢夫人一左一右扶住他。他的手臂guntang,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不正常的体温,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倚靠过来。他微微侧头,guntang的呼吸混杂着酒气拂过我的耳廓,用一种只有我能听到的、含混不清的嗓音喃喃:“阿音……对不起……弄脏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显而易见的哭腔,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们扶着他,在少数几个宾客了然或好奇的目光中,走向通往酒店上层客房的专用电梯。谢夫人一路还在低声“责备”着他不懂事。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谢知聿几乎完全靠在我身上,长睫紧闭,眉心痛苦地蹙起,仿佛连站立都耗尽了所有力气。

    到达指定楼层,电梯门开启。谢夫人扶着他快步走向一间套房,一边用房卡开门,一边对我急声道:“林小姐,快,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就好,真是辛苦你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是半推半就之间,我跟随着她的脚步,搀扶着谢知聿进入了那间宽敞而私密的套房。就在我们刚将他安置在床边时,谢夫人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语气瞬间变得凝重而焦急:“什么?楼下有贵宾突然身体不适?好,我马上下来!” 她挂断电话,满脸歉意和慌乱地看着我:“林小姐,实在抱歉,楼下出了点急事,我必须立刻去处理。知聿就……就先拜托你照看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说完,她根本不等我回应,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甚至“贴心”地为我们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

    房门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套房里格外清晰。

    我站在原地,看着床上因为酒精和痛苦而意识模糊、微微蜷缩起来的谢知聿,他潮红的脸上满是泪痕,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依旧在念叨着我的名字。

    直到这一刻,我才骤然意识到——我落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近乎完美的圈套之中。

    12

    房门落锁的"咔哒"声,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室内的暧昧与混乱与外界彻底隔绝。

    我站在原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以及……谢知聿身上那越来越无法忽视的、正在急剧变化的信息素。

    起初还是那缕熟悉的、带着苦涩的雪松白茶,但此刻,那清冽仿佛被烈火炙烤,迅速蒸腾、发酵,转化为一种甜腻而诱人的芬芳,如同熟透的蜜桃瞬间迸裂的汁液,又像是某种热带花卉在午夜绽放时散发出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糜艳之气。

    这变化太剧烈,太不自然。

    "热……好热……"床上的人无意识地呻吟着,开始难耐地撕扯自己的领口。原本挺括的礼服领被他扯得歪斜,露出锁骨和一大片肌肤。他脸颊潮红,眼尾泫然欲泣,那双迷蒙的桃花眼里水光淋漓,不再是清醒时的克制与哀求,而是蒙上了一层纯粹的、被生理欲望驱动的混沌色彩。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地跌回床上,只能仰着头,用那双被情欲浸透的眼睛望着我,泪水不断滑落,混合着汗水,沾湿了鬓角。

    "阿音……对不起……"他断断续续地啜泣着,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无助和恐惧,"好难受……"

    强行提前发情期。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我的理智。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无异于用一种激烈的方式透支、摧残一个Omega的身体本源。谢家,竟然真的狠心至此,用这种后退一步,想要远离这明显不正常的信息素漩涡,想要冷静思考对策。

    然而,已经晚了。

    那仿佛带着钩子的Omega信息素,如同无孔不入的藤蔓,缠绕上来。它们穿透我的皮肤,撩拨着我的神经末梢。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回应。一股熟悉的、属于Alpha 易感期特有的灼热与空虚感,从小腹深处猛地窜起,迅速席卷四肢百骸。

    我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视线也开始模糊,焦距难以集中在除了床上那个散发着诱人气息的Omega之外的地方。理智在疯狂报警,警告我这是一个陷阱,警告我必须立刻离开。

    可是身体……身体却背叛了意志。

    顶级Omega的信息素…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后我还没有见识过,不过也了解过一些。

    那强大的吸引力在此刻构成了一个无法挣脱的力场。我的脚步像是被钉在原地,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小步。

    "阿音……你走…对不起、求求你……"他似乎感知到了我信息素的波动和挣扎,哭泣着向我伸出手。

    我似乎失了理智,已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倒塌。

    我俯身,靠近那散发着诱惑的源头,徒劳地试图用最后一点清醒发出警告,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谢知聿……你……别后悔……"

    完了。

    这是意识被情欲的潮水彻底吞没前,我脑海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13

    头痛欲裂。

    意识像是沉在浑浊的水底,费力地挣扎着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嗅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甜腻又带着一丝腥气的味道,混杂着残留的酒气,还有……谢知聿身上那已然变得极其微弱、甚至带着凋零感的雪松白茶信息素。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酒店套房陌生的奢华顶棚。昨夜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谢夫人“焦急”的托付,那声清晰的落锁声,谢知聿guntang的体温,混乱的纠缠,以及最后近乎掠夺般的、带着恨意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的占有……

    我撑起身,丝被从肩头滑落,露出肌肤上些许暧昧的红痕。转头,看向身侧。

    谢知聿还在昏睡。

    他侧躺着,面向我这边,脸色惨白。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眼尾还泛着未褪尽的红晕,像是哭了一夜。他那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此刻凌乱地铺散在枕上,几缕被汗水浸透,黏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

    嘴唇不再有往日那漫不经心的笑意,而是微微肿着,颜色浅淡,下唇上有一处明显的、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那是我昨夜失控时留下的痕迹。他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锁骨和肩膀,那上面布满了更多青紫的指痕和吻痕,昭示着昨夜的疯狂与……粗暴。

    我的目光向下,猛地定格在床单上。

    在那片深色的丝绸床单上,在他腰腹以下的位置,赫然沾染着几点已经干涸、变成暗褐色的血迹。那血迹不多,却异常刺眼。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探他的鼻息,指尖在即将触碰到他时顿住。他的呼吸极其微弱,胸膛的起伏几乎难以察觉。一种混合着恐慌、悔恨和冰冷怒意的情绪瞬间席卷了我。我对他……究竟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早就等在门外,只等着这个时机。

    刺眼的闪光灯瞬间亮成一片,如同白昼骤然降临,将房间里的一切不堪与狼狈都暴露无遗。几个拿着长焦相机、表情兴奋的记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入,快门声密集得如同暴雨。

    “林小姐!请问您和谢家公子是在交往吗?”

    “谢公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有消息称二位好事将近,这是否是一次预谋的公开?”

    嘈杂的问题如同冰雹般砸来。

    我几乎是本能地拉起丝被,严严实实地盖住身旁昏睡的谢知聿,将他那副脆弱不堪的模样与刺眼的镜头隔绝开来。我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门口。

    果然,在那些兴奋的记者身后,谢夫人缓缓踱步而出。她今日换了一身庄重的旗袍,脸上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作为母亲的“震惊”与“痛心”。

    她目光先是“不敢置信”地扫过床上昏睡的儿子,以及床单上那抹刺目的暗红,然后才落在我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带着沉痛的谴责。

    “林小姐!”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我需要一个解释!我信任你,将身体不适的儿子托付给你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她不等我回答,上前一步,对着那些还在疯狂拍照的记者厉声道:“都出去!这件事,我们谢家,必须要林家给一个明确的交代!”

    记者们在她隐含威胁的目光下,悻悻地收起相机,迅速退了出去,但显然,他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引爆全城的“猛料”。

    房门被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我、昏迷的谢知聿,以及面色沉冷的谢夫人。

    她走到床边,看着儿子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绝取代。她转向我,语气不再是宴会上的客气,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音,事已至此,众目睽睽,知聿的名节和身体都毁在你手里了。”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你们必须结婚。立刻,马上。否则,今天这些照片流传出去,损害的将不只是你和林家的声誉,我儿子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林家,担待不起。”

    我坐在床上,丝被下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看着谢夫人那副虚伪而冷酷的嘴脸,看着身边昏迷不醒、仿佛一碰即碎的谢知聿,再看看床单上那抹刺目的暗红……

    我知道,我彻底落入了这个精心编织的罗网。

    从昨晚那杯酒,到那声落锁,再到今早“恰到好处”的破门而入……一切,都是为了此刻的逼婚。

    恨意如同毒藤,疯狂地缠绕住我的心脏。

    可这一次,这恨意之中,却掺杂了更多、更复杂的情绪——对谢家的,对眼前这个局面的,或许……还有一丝,对床上那个苍白脆弱身影的……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与茫然。

    冰冷的窒息感,如同潮水,灭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