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当我今天耳朵坏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明明只是站在人群里，却像隔着一道墙，谁都靠不近。

    她的五官算不上惊艳得张扬，却冷得干干净净，眉眼清澈，像冬日里的湖水，一眼看去就知道不好惹。

    那时候我心里就想：这女孩有意思。光是眼神，就像在说「别来烦我。」

    后来我才发现，她不只是冷，她太认真了。

    认真到每一页笔记都干干净净，认真到每一场比赛都比任何人更拼命。

    她纤细的身影总是挺得笔直，肩膀窄却倔强，走路带着克制的节奏，像给自己套上了看不见的框。

    而我偏偏最爱做的，就是破坏她的秩序——看她明明慌得要命，却还硬要逞强。

    嘴硬？她最在行。

    明明脸都红到脖子，胸口起伏得厉害，心跳快得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偏偏还要瞪着我说：「才没有！」

    那时候我总会忍不住笑。因为我知道，她嘴里的否认，每一句都是心里的承认。

    可苏若雨最让我心动的，不是她的冷，也不是她的嘴硬，而是她的真。

    当她收起那副冷脸，忍不住笑起来时，眼睛会亮得像盛夏夜里的星子。

    她的脸庞干净，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青春气息；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小腿，在球馆里穿着啦啦队服时，总能让我分心。

    可她自己却一点都没察觉，还傻傻以为别人看她，只是因为她喊得大声。

    我问过自己很多次，为什么偏偏是她。

    答案很简单——因为她让我心跳。

    让我这个从来不在意旁人眼光的人，开始在意她的一笑，还有那一点小小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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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结束，大家散得七七八八。球馆里的灯还亮着，地板上还有几颗没收好的篮球自己滚来滚去。

    张婕踩着白球鞋追上来。   她今天打扮得极具攻击性，一件清凉的短背心毫不吝啬地展露着饱满的曲线。拉得细长的眼线和过分艳丽的红唇，在她灿烂的笑容下，组合成一种明确的信号，仿佛在说：“看着我。”

    她拍了拍沐承昊的肩膀，笑得灿烂。

    张婕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沐承昊的臂膀上。她仰着脸看他，吐息温热，身体在走动间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动作间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挑逗。

    「承昊，那天真的多亏你送我去医务室，不然我的脚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

    沐承昊随手用毛巾擦了擦汗，语气漫不经心：「小事而已，顺路嘛。」

    这话被几个还没走远的队员听见，立刻起了sao动。

    江泽第一个笑出声，手里的球在地上一个击地，语气轻快又带点坏笑：「哎哟，这么巧，连‘顺路’都能送到医务室？那得是哪条路啊？」

    其他队员立刻跟着笑成一团。

    张婕却笑着抬头看他，毫不退缩：「怎么，你也想试试那条路？」

    江泽大笑，举起手做投降状，「要真有那机会，估计全队都得排队吧。」

    他说得玩笑，却没带恶意，只是那种自然爱开玩笑的轻佻。

    魏子逸挑了挑眉，语气带着若有若无的调侃：「我们受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热心？」

    声音不高，像是随口一说，但眼神冷冷地掠过张婕，又落在沐承昊身上，意味深长。那目光像是提醒：有些事，可不是随便能闹着玩的。

    江泽边运球边凑近说：「张婕这么公开啊？不怕被误会吗？还是说你就是想让人误会？」

    他笑得一脸看戏的样子，还朝其他队员挤眉弄眼，引得几个人忍不住窃笑。

    她笑着靠近沐承昊，语气暧昧得像在撩人。

    「可我还是要谢谢你。」她停了一下，声音又甜又轻：「不是随便说说的那种，是真的很谢谢你。」

    外头几个队员瞥了一眼，几乎都在心里默默得出同一个结论：这女人，太主动了。

    那种直白的靠近、明晃晃的挑逗，根本不需要解释，谁都看得出来张婕今天这气势，怕不是要直接拿下队长。

    沐承昊偏头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来：「被美女这么真诚道谢，我是不是该收点礼物？」

    张婕被逗得一怔，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敢开口。」

    沐承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当然。免费帮忙可是得看心情的。」

    江泽在旁边一听，立刻凑过来起哄：「那张婕要不要考虑请承昊吃饭？不然哪天他饿到跑不动，连医务室的门口都抱不过去了！」

    他一边笑一边用肩膀撞了撞魏子逸，活像在带动气氛。

    魏子逸却不笑，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玩笑可以开，分寸还是要懂。」

    语气冷，像是在提醒江泽，也像是在暗戳戳沐承昊。他平时向来温柔，可在认定的事上却会变得坚持而严肃，这一刻眼神便带着压力。

    眼看气氛闹热，「不过说真的」江泽却忽然收敛了笑，手里的球在地上轻轻拍着，声音压低了一点，眼神也稍稍凝住，「传闻这东西，说起来好玩，传出去可不一定是好事。要是承昊真没那个意思，你最好想清楚。」

    张婕笑意僵了僵：「我没什么好怕的。」

    江泽挑眉一笑，又恢复痞痞的样子：「哈，到时候谁逞强，可是骗不了人的。」

    张婕却没有退缩，反而昂起下巴，神色自若。她慢下脚步，和沐承昊并肩走着。

    沐承昊看着两人，低低一笑，眼神却扫向不远处正在和啦啦队女生说话的林语彤。

    那一瞬间，他心里很清楚，子逸的沉默和冷调侃，不是为了张婕，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那个总爱跟在若雨身边的女孩。

    江泽单手转着篮球，语气带点玩味：「不过说真的，张婕你今天这造型，挺撩人的，还没开始比，气势就赢一半。」

    张婕挑了挑眉，笑得明媚，却只是抬眼看沐承昊，完全不理会江泽的调侃，像是要用目光把答案硬生生逼出来。

    他说着，还故意对其他人挤眉弄眼，几个替补队员马上跟着起哄：「对啊对啊，承昊你该不会要收张婕的感谢大餐吧？」

    张婕却没有退缩，昂起下巴，笑容带着几分自信：「那也得看承昊愿不愿意啊。」

    江泽笑得坏，却不轻浮：「承昊，人家都直接开球了，你还打算防守到什么时候？」

    沐承昊笑得更明显了，挑了挑眉：「听起来，像是在铺垫什么告白台词啊。」

    张婕脸红了，但眼神还算坚定：「那如果是呢？」

    走廊忽然静下来，只剩下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前方几个队员窃窃私语，魏子逸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皱，眼神比刚才更冷，却没开口。江泽则憋笑，像是等着看戏一样，眼睛里全是起哄的光。

    沐承昊停下脚步，转身靠在墙上，眼神淡淡，语气却依旧吊儿郎当：「那就当我今天耳朵坏了，听不见。」

    张婕愣住，笑意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那硬要维持镇定，眼神却闪烁，凸显了她的骄傲与输不起。

    沐承昊却已经挥了挥手，转身往出口走去，语气轻快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去吧，别让风声乱传，我可不想明天一早被人堵着问我什么时候脱单。」

    走廊里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只剩下零零散散的笑闹与鞋底摩擦声，各自走进更衣室内，热气和汗味道混杂，喧闹又重新聚拢。

    更衣室里，江泽抱着球，笑得漫不经心：「承昊，今天真是风光无限啊。啦啦队那边一半的眼神都挂你身上，还有张婕那一出……这排场，不愧是我们的王牌。」

    沐承昊懒懒擦着头发，语气低哑：「少闹了。你要有这闲工夫，不如练练罚球。」

    他又偏头，眼神带着点戏谑：「不过说真的，子逸你那表情，春风得意的，怎么，轮到你暗恋谁了？」

    魏子逸动作一顿，抬眼扫过他，语气不重，却像被瞬间降了温：「少乱猜。」

    毛巾甩在长椅上，他补了一句，语调更冷：「有些话，别说太满。」

    江泽被怼得一愣，挑眉笑了下：「行啊，我闭嘴。」

    说着却又坏坏地勾了嘴角，低声咕哝：「不过有些事，不说，大家也心里有数。」

    沐承昊笑出声，抬眼看他：「江泽，你这嘴迟早要让人打。」

    江泽甩了甩球，反手一抛，球精准地落进收纳篮：「那得看谁敢动手。」

    他转身离开时，唇角还挂着那种介于笑与挑衅之间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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