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分别 把他当成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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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平稳地行驶在盘山路上,清水的开心掩盖不住,靠在手冢肩上蹭了又蹭。 大哥的司机有分寸,但清水还是多少顾及了几分,没有做太出格的事。两人交换了一个吻,清水的声音称得上兴高采烈:“爸妈都很喜欢你,大哥那边也过关了,早餐吃完了也没吐,mama也很开心。” 手冢脸上也难得带上了点笑,茶色的眼眸里印着清水自顾自开心的倒影,手冢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 “都是多亏了你,国光,你怎么这么好。” 清水将下巴抵在手冢肩头,直勾勾盯着手冢侧脸看,“有你真好。” 手冢脸上没有明显笑意,眉眼却很温柔,流光奕奕,侧过脸在清水脸颊上吻了一下作为回应。 清水靠着座椅抬头,透过天窗玻璃看着头顶片片划过的树影,心里无尽的喜悦慢慢散去。 余光能看到手冢认真注视他的眼神,他忽然有些胆怯,不敢和手冢对视,他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这条路开到头,他和手冢就要分开了。 手冢握住了他的手。 清水忽然开口,对前面的司机说慢点开,司机应了一声,车速随之慢了下来。 可再慢,这条路终究还是开到了头。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手冢家路口,两人谁也没动。半分钟后,司机识趣地下车去了附近的便利店。 清水张口,却哽住了,片刻,手冢侧身覆了上来。 手冢的动作称得上凶狠,舌尖毫不留情顶开了他的唇侵了进来,牙在他唇瓣上啃咬,清水迫不及待探出舌尖与其纠缠,唇被咬破,口中尝到了血腥味,可他却没感到半点疼痛。 厮磨吮吸,这个吻持续了很久,清水闭眼,将所有的不舍和酸楚往下咽。 手冢退开,微蹙着眉,欲言又止。 国光,我好怕。 清水伸手抚上少年的脸颊,他的人生原本只剩一片荒芜,可手冢这样强势地闯了进来,带着阳光和鲜活的气息,硬生生给他麻木的生活添上了生气,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重新往前走,可就要这样分别了,又只剩他自己,他真的很怕,怕自己撑不住又沉下去,沉入那个不见底的深渊。 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他想这么说,可开口而出的却是:“国光,开学快乐。”唇角勾起开朗的弧度,刚刚被咬破的伤口泛着殷红,格外显眼。 他以为自己会哭,可他却笑着,抚摸手冢的脸,顺着坚毅的下颌划到锁骨,又到胸口,他拍了拍手冢的胸口,轻声笑道:“努力学习,认真打球,记得想我。” 手冢握住他的手,温声叮嘱:“好好吃饭,别喝太多酒,还有,” 他低头轻吻手中清水的手:“记得想我。” 这四个字手冢说得很慢,几乎一字一顿,和清水故作轻松的语调不同,手冢说得极其认真,似乎要将这几个字刻入清水脑中。 清水喉间像哽了一汪泉,他定定看着手冢,像是想将他的轮廓印在自己心里。良久,他郑重点头:“好。” —— 清水本以为手冢不在身边的时间会度日如年,却没想一片混沌间竟也过去了不少时日。 照例将今天的餐食拍照发给手冢看,清水长长吐出一口气,在日历上画下一个鲜红的叉,又一天了,今天是他和手冢分开的第二十天。 那天分开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手冢,前面的两天是最难熬的,可很快,他的生活被吃饭,健身,和治疗占据了大半心力,剩下的那点执着,靠着每天的短信往来和偶尔的视频勉强能撑得住。 他不想母亲辛苦担心,没有回老宅住,而是直接住到了大哥清水律的大平层里,他本不想和清水律住得太近,但幸好清水律大部分时间都在出差,一个月在家住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四五天。 清水律给他安排了医生、营养师、以及看护,时刻盯着他的饮食和身体状况。厨师每天按照营养师给他安排的食谱提供少量清淡饮食,虽然他还是吃不出什么味道,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能勉强自己囫囵吞下去。 三餐定时定量,大半个月下来,他的体重涨了几斤,脸色也不再时刻惨白,而是显出几分气色。 不仅如此,他还要按照私人教练定制的计划健身,从开始的时候多走几步都会脸色发白,到现在偶尔能跑个一两百米,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吃饭和健身耗费了他大部分精力,他本就气血不足,不爱动弹,现在每天的血液都集中在胃部,本就叫他昏昏欲睡,再加上定时健身,他每天都累到全身软成一摊豆腐,恨不得躺下就不醒来。 他的睡眠不好,以往,他会用性爱或是酒精麻痹自己,强迫自己睡着,但现在没了这些,哪怕累到极致,他也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才能勉强睡几个小时。 这其中最难的反倒不是这些,而是看心理医生的每分每秒。 这么多年,他对于所有不想面对的事情都有同一个解决方案:逃避。 不想见的人就不见,不想做的事就不做,被逼紧了就换国家,跑不了就每天把自己灌醉。要他去看心理医生,相当于把他这些年不愿面对的陈年旧疤全都血淋淋剖开,剜去腐rou,直面阳光。 他在恐惧,在害怕。 清水律一句话打消了清水想逃避的想法,他说:“你想手冢一直替你背负着这些旧事吗?” 是的,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和正常地手冢在一起,轻松地在一起,让手冢看到全新的自己,原始的自己,不再是一滩烂泥。 他不想让手冢替他背负任何包袱,他们要并肩向前,而不是让手冢替他们两个负重前行。 于是,他每天都逼着自己去看心理医生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心理医生叫西川,凭心而论,西川长得并不难看,是个端正的年轻男人,但与手冢那在波涛不惊面容下的坚毅热烈不同,西川给人的感觉像是见了太多各式心理疾病患者,已经看淡了生死,每天顶着一张超然的淡泊面孔,换句话说,给人一种淡淡的死感。 “今天感觉怎么样?” 西川拿着小本子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看他。 清水也面无表情,眼睛也懒得抬:“累。想吐。想他。” 西川用笔的尾端在本子上戳了两下,沉吟:“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 清水这个状态已经太久,原本心理问题很大程度上已经转为习惯,哪怕心理上的问题解决了,身体习惯要扭转过来也不容易,更何况,心理问题也离解决很远。 不过清水这种程度的患者,进度都是要用年来衡量的,西川一点也不着急。 “今天愿意说说那件事吗?” “不愿意。” 清水一刻也没犹豫。手冢不在身边,他已经够累了,没有精力去想陈年旧事。 清水仰头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上眼。 “嗯,那就说说他的事吧。” 西川毫不意外,淡淡建议道。 “他的什么事?” “他”指的是手冢,在治疗过程中,两人都没有提及手冢的名字,只用第三人称指代。 “随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清水歪着头,和手冢相关的事他已经说了很多,从相识到在一起,再到分开全都说完了,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静了很久,终于开口:“我真的好想他,真的想他。” “明明才几个月而已,我们才认识几个月,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明明这么短,为什么我会这么想他。” “有没有可能,” 西川说得很谨慎:“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有没有可能,你对他的情感并不是喜欢,而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你把他当成救赎,所以需要他时刻在身边,类似于溺水的人抓住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