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地主式为难
斗地主式为难
赵嬿闻言,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端坐于主位之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这可不行呀,”赵嬿的目光掠过痴梦长老,落在一旁垂首静立的禾梧身上,眼底掠过赞许,随即转向了醉情。 “下位长老,”她语气平稳,“请吧。” 她倒要看看,剩下几位老东西,还想借禾梧打她什么脸面。 痴梦长老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悻悻地摇了摇头,收回那片朦胧光晕,退回原位,目光仍忍不住在禾梧身上流连,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禾梧入门前,她便听闻这女道一心练剑,要是能拐她入幻梦术法,那她一身奇术也算后继有人了。 醉情长老上前一步,媚眼如丝,指尖弹出一缕粉色香气:“小丫头,识得此药中几味主材?若能说出,我便认你这份机敏。” 这是考验她对情药的天赋,对于寻常正道修士来说,亦是刁难。 禾梧轻轻一嗅,鼎楼岁月竟在此刻成了她的资粮。她低声报出几个药名,一字不差。 醉情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终是点了点头。 眼见醉情长老退下,贪欢长老缓步上前。他身形枯瘦,形容阴柔。 “你天赋尚可,但需记我一诺——关乎我嬿宗立足之本,亦是告诫后人,莫忘前耻!” “此族,乃当初覆灭我合欢门之主凶!你若与仇敌之后有所牵连,便是背叛宗门,天地共诛。” 他目光如刀,直射禾梧:“禾梧,你需立下入门言誓——此生,,不得与雍州江氏本家任何人往来,更不得结识任何一人!你可能做到?” 殿中几位长老皆露出诧异之色,禾梧却只是平静抬眼:“弟子应下。” 她不问前尘,只关心未来路。 她答得干脆,仿佛这突如其来的禁令与寻常门规无异。 贪欢长老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言,退回原位。 最后,掌管刑罚的蚀骨长老迈步而出。 “前几位长老考校了你的心性、见识与承诺,”她声音冰冷,“现在,让本座看看你的实力。” 禾梧行礼,反手抽出承影剑。 “九幽剑谷的神兵之一!”有识货的弟子失声惊呼。 九把神兵之一,竟被长老看不起的“炉鼎之资”拿到了! 禾梧手持承影剑,站在大殿之中,承受着或惊羡、或嫉妒、或不可置信的目光。 剑光如水,在她手中挽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招式简洁,分明是在日夜苦练磨砺出的剑法。 蚀骨长老冷哼一声,再次发难:“剑是好剑,可若老身没看错,这应是九幽剑谷神兵。九幽剑谷名额珍贵,若非你与束隐阁、浮虚宫弟子为伍,又有宗主奇功灵法助力,岂有机会拿到神兵?依老身看,此剑,非你个人所有!” “其中那束隐阁弟子夺得这届的试剑魁首,可见你受了他不少荫蔽。” 此言一出,殿内窃窃私语声起。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故意抹杀禾梧的功劳与风险。 有个别修士,可是在剑谷外,从水镜外亲眼看到禾梧使用七星踏月步避开陷阱异火、巧取承影剑的。 禾梧心下一沉,却见赵嬿眸色微冷,正要开口。 她抢先一步,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蚀骨长老,声音清晰:“长老所言极是。若无宗门,便无此机缘。此剑,弟子愿归还束隐阁。” 她竟承认了! 这番示弱般的表态,让殿内议论声更大了。 许多弟子面露不忍,觉得蚀骨长老太过苛责,禾梧明明不过筑基期,独身犯险,拼死得来的战利品,竟要被如此轻易夺走,实在是欺人太甚。 殿内一时寂静。几位长老皆知蚀骨长老素来严苛,却不想连兵器来源都要追究。 禾梧收剑而立,神色坦然:“长老明鉴。此剑若非有友人助力,以我的实力的确无法拿下。如今我囊中羞涩、剑道外再无器物相护。 “待弟子实力强横,自会寻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剑。” 蚀骨长老也没想到禾梧会如此干脆地认下,她本意是继续打压,让对方失态反抗,便可借题发挥。 此刻被禾梧以退为进,反而显得她咄咄逼人,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老脸一沉,鸠杖再次抬起: “你……” “师尊。”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殿外走进一人。 身着月白弟子服,身姿挺拔,面容俊雅,嘴角含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正是蚀骨长老的亲传弟子,也是如今嬿宗弟子辈的大师兄——边雍南。 他步履从容地走到殿中,先是对宗主和四位长老恭敬行礼,随后目光落在禾梧手中的承影剑上,眼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赞赏。 “禾梧师妹初次入剑谷便能夺得神兵,实乃大才。弟子以为,师妹既心系宗门,愿将神兵归公,其心可嘉。 不过,神兵有灵,既择师妹为主,强行分离,恐有不妥,亦寒了其他弟子奋勇争先之心。” 他语速平缓,字字清晰,既全了蚀骨长老的面子,点出禾梧“归公”的姿态,又巧妙地以“神兵择主”和“弟子之心”为由,阻止了蚀骨长老继续发难。 边雍南转向禾梧,笑容温和:“我与试剑魁首,音修荀音相识。他醉心音律,愿将剑器相送。师妹不若暂且保管此剑,待日后为宗门立下更大功勋,以宗门之名此剑便正式赐予师妹,名正言顺,岂不两全其美?” 边雍南这番话如春风化雨,解了禾梧眼前之困,又给了蚀骨长老一个台阶下。 既全了蚀骨长老严苛执法之名,又肯定了禾梧对宗门的忠心,更以“神兵择主”为由保全了承影剑。 蚀骨长老冷峻的神色稍缓,微微颔首:“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禾梧握紧手中冰凉的剑柄,低头谢恩。 要强大到什么地步,才能护住手中剑的去留? 她能感觉到,边雍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试剑会中,他曾替自己取下纸偶术的枷锁,如今也帮着自己说话。是善意,还是另有所图? 蚀骨长老不再找茬,殿内凝滞的气氛顿时流动起来。 醉情长老轻摇团扇,眼波流转:“要我说呀,今日既是雍南从试剑大会载誉而归,又恰逢宗主亲传弟子入门,双喜临门,合该设宴庆贺才是。” 痴梦长老露出笑意:“此言甚妙。雍南此次名次第二,却已是我风月道数届在试剑大会上的最佳战绩,扬我宗门威名,理当庆贺。” 宗主赵嬿端坐上位,唇角微扬:“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