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什么是包养
03.什么是包养
耳麦里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调侃,声音低沉又随意: “怎么没之前卖力了?故意放水吗。” 陶南霜把手柄往旁边一扔,伸长腿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向后陷进椅背里,屏幕上的“KO”字样都懒得再看一眼。 “我最近没办法跟你打游戏了。” “为什么?”男人声音变得严肃。 “还有人能比得过我这免费陪玩?” “不是。”陶南霜滑动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地停顿,不知该从何解释。 蒲驰元跟人动了手,对方同样是这个圈子里的富二代,事情根本压不住。 如今学校里流言四起,她也无端被卷了进去,蒲驰元让她平时跟着他上下课,免得桑新觉那帮小跟班暗地里找她麻烦。 “那这周六见?”男人试探着询问。 陶南霜想了想。 “好啊。” 蒲驰元的课程比陶南霜的更加晦涩难懂。 教学内容早已远超普通大学水平,聘请的教授满口艰深术语,本就难以理解,此刻更令人昏昏欲睡。 陶南霜嫌桌板太硬,靠着蒲驰元的手臂。 他正专注地在平板上记录笔记,教室里异常安静,只有教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讲。 酣睡的呼吸声很浅,蒲驰元感觉到手臂一热。 他低头看去,发现陶南霜不知何时张开了嘴,唇角正无意识地淌出口涎。 蒲驰元不动声色地从口袋拿出纸巾,先擦净自己的胳膊,把她嘴角的唾液一起撇去。 周围的同学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大家彼此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有人大着胆子偷拍。 因为这实在非同寻常,传说昨天蒲驰元打架就是为了陶南霜。 蒲驰元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对待学业极其认真,那种对知识的渴求,几乎可以说是一种执念。 换句话说,没人能撼动他一板一眼的性格,更别提动手这种极端的举止。 但他身边,却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例外”。 陶南霜的出现非常突然,就在蒲驰元大三上学期,他身旁就冒出了这么号人物。 学校里也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她的学籍信息,一个大一大二都没上过,突然转入大三的神人。 成绩是一概没有的,学习态度更是为零,明摆着是靠钱砸进来,如此一来,她被包养的传闻也就不胫而走。 不过也有人怀疑是否真如传说中的包养,毕竟这俩人平时的相处方式跟正常情侣一样,作为被包养的一方,陶南霜丝毫没有半点对待金主的谄媚。 估计还处于溺爱期。 有人猜测,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一年,寻常情侣哪有几个能撑得过大学毕业,更不用说他们是利益置换。 午饭时,陶南霜坐在食堂里浑身不舒服。 “我怎么感觉有人一直看我。” 蒲驰元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周围。 “你感觉的不错。” “都怪你!打什么架,害我也被拖下水,还要听你那么难听的课!” 蒲驰元把手机熄灭,没把有人上课偷拍他们的事告诉陶南霜。 “我下午不要跟你上课了。”陶南霜捧着碗,喝了一口鲜甜的排骨汤。 “我一会送你回家。” “不要,我不回去,就我一个人好无聊。” “你想干什么?” 陶南霜把盘子里的香葱挑给他:“我回我的班呀!我还有朋友可以玩呢。” 蒲驰元嗤之以鼻:“自己不学习净耽误别人,纯祸害。” “你才祸害!害得我坐在这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看!” 蒲驰元看着她手上的动作,皱眉制止:“别把垃圾放我碗里。” “就给你,就给你!”陶南霜拿起碗撇葱,把自己刚才吃剩的骨头也倒了进去。 蒲驰元脸都黑了:“滚啊!” 陶南霜朝他伸出手。 “给我钱,我下了课自己回去。” “我让司机接你。” “我要跟朋友出去玩!” “我不是给你绑定了亲属卡吗。” 陶南霜小声“切”道:“那点钱哪够。” 蒲驰元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可置信:“你都买什么了,这才五号,二十万怎么就没了?” 陶南霜哼了一声。 “你去赌了?” “我跟朋友玩,不行啊。” 蒲驰元对钱本身不是很在意,他花不完,自己又没什么欲望,多厚的财产对他来说只是一笔数字,反正每天进账的速度也就是几秒的事。 他又往银行卡里转了一笔:“别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怎么跟老爹一样啰嗦死了。” 陶南霜确实是在交不三不四的朋友。 托蒲驰元的福,她也体验了一把当富二代是什么感觉。 身边不缺凑上来陪她玩的人,而她几乎来者不拒,请客吃饭只是基cao,她还会主动送人昂贵的电子游戏,最新潮的数码产品,出手阔绰得惊人,很快就在班里被捧成了“小财神”。 和蒲驰元所在的,家境多半优渥的圈子不同,陶南班上的同学大多凭苦读考进来,谨慎规划每月固定的生活费,对金钱很有概念。 正因为如此,陶南霜的“大方”才显得格外特殊,只要和她关系稍近,想要什么都能直接开口,她就会买。 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她当然毫无心理负担。 陶南霜沉醉于这种被众人环绕,托举在高处的感觉,她极其享受那些毫不吝啬的赞美,用慷慨换取追捧。 下课后,陶南霜提议去学校里对面的游戏厅玩,全场消费她负责买单,想去的可以直接跟她走。 陶南霜本身就喜欢玩游戏,这下身旁的追捧者们全都成了她的陪玩。 很快就有人把这件事散到了群里。 游戏厅被学生挤爆,闻讯而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很多人与陶南霜素不相识,只是冲着免费。 蒲驰元的手机不断震动,与他相熟的朋友和看不惯此事的同学,纷纷发来消息,以及现场照片。 图片里,陶南霜被拥挤人群包围,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着电动游戏,嘴角高扬,明媚又狡黠,精彩的cao作引得众人欢呼,她脸上自豪的小表情根本藏不住。 聊天群里那些议论半是调侃半是讽刺。 「真当自己是散财童子了?」 「蒲少知道他的钱这么打水漂吗?」 「人傻钱多」 蒲驰元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他熄了手机屏幕,将那些喧嚣隔绝在外,继续全副心神投注于眼前的课程。 给陶南霜的钱,他向来慷慨。 什么是包养关系,他比陶南霜拎得还请,只要不越界,不触他逆鳞,他从不干涉她如何挥霍。 他清楚陶南霜以前过惯了穷日子,有钱了难免陷入一种报复性的消费行为。 蒲驰元明白她这种心理,既然选择了做她的金主,他就不应该教育陶南霜怎么花钱。 拿钱换取的是陶南霜给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可要说真的喜欢陶南霜? 蒲驰元是存疑的。 他始终辨不清自己对陶南霜究竟怀着怎样的情感。 无可否认的是,蒲驰元很喜欢陶南霜的性格,他极贪恋她身上那种不管不顾的鲜活和自由。 肆行无忌、放浪无拘。 这些是蒲驰元从来不曾拥有,也从来没遇见过的。 他的人生是一盘精致乏味的棋局,而陶南霜,是他规则之外唯一一把任性又灼人的火焰。 他只是需要她来解闷。 仅此而已。 周六,是蒲驰元的体能训练日。 高尔夫、网球、马术、击剑、攀岩…… 他什么都学,陶南霜也跟着沾了不少兴趣,虽然她体能不够,但多亏蒲驰元,陶南霜接触到了很多她原本一辈子也碰不到的技能。 上周的高尔夫打到一半就因为陶南霜弄丢了钥匙而中断,他今天要重新下场。 陶南霜打死都不愿意跟他去了:“我去玩攀岩!” 蒲驰元让管家带她过去。 室内的攀岩馆空调冷气更足,陶南霜一进到里面,就看到站在攀岩壁前的男人。 对方身形高峻,黑色长裤映衬出修长的腿线,腰间的安全带收束得干净利落,攀岩绳从侧身垂下,笔直而稳妥。 男人朝她挥手,似乎早已等待已久。 蒲驰元利落地收杆,一场球结束,他额间只覆了层薄汗,高大的身形立在绿茵之上,被午后的阳光拉出一道长影。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远方的果岭,白色手套摘下,虚握在掌心,修长的指节因持续发力而泛着红。 今天状态不错,估计是身旁没有陶南霜干扰的原因,他打得比上周投入,成绩也保持在水平线以上。 蒲驰元走向场边,将球杆递给等候的工作人员,对方适时递来一瓶矿泉水。 他仰头饮水,喉结随着吞咽有力滚动,水珠沿着青筋微凸的脖颈滑落,蒲驰元抬手用腕巾随意拭过下颌。 “您需要现在沐浴吗?” “带我去攀岩馆。” “好的。” 陶南霜手指上涂满了镁粉,无力的指尖正紧绷着,死死扣住一个岩点。 她开始觉得手臂发硬,和地面已经有些距离了,传来很遥远的声音: “身体别贴太近,往外伸开点,对,把重心压到脚上。” 陶南霜手指有些打颤,脚下的鞋底摩擦着粗糙的踏点,仿佛随时会滑下去。 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再次伸手往上摸。 酸痛的胳膊突然卸力,陶南霜心口一紧,整个人猝然坠下,失重感骤然发生,她甚至来不及惊呼。 安全绳猛地一紧,带着一股回弹力拽住她的身体,“唰”地一声将她拽停在半空。 腰间的安全带勒得生疼,却也让她喘上了一口气。 绳索直直牵向下方,那端连着站在地面的男人。 他握住保护器的手臂瞬间收紧,长裤勾勒出蓄力的腿线,身体稳稳立在原地,把她整个重量生生接下,没有半分晃动。 惊魂未定的陶南霜悬在空中,急促地喘息。 下方传来一声浑厚带笑的调侃:“还继续吗?” 陶南霜低头看去,男人抬着头,眉目在白炽灯下透出痞坏的野劲,颧骨的浅褐色泪痣,将他身上叛逆的野味中和了一些。 “要——” “陶南霜。” 一道不大却极清晰的声音,一字一顿,穿透空气传来。 陶南霜立刻抬头望向门口。 蒲驰元不知何时已站在那儿,剪裁精良的Polo衫与长裤衬得他肩背挺拔。 眉骨阴影深刻,额前的黑发染着汗珠,唇线收得很紧,整个人一股拒人千里的寒气。 他目光淡淡扫过半空悬着的陶南霜,又掠过拉绳接住她的男人,神情看似未起波澜。 男人立即放松绳索,把陶南霜一点点放下来。 “蒲先生。”他浅笑着打招呼,因手上正忙,只得口头自我介绍:“裴开霁。” “我认得你。”蒲驰元缓步走近,步伐沉稳,无声地自带压迫。 “上次教她打网球的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