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好体力小狗，也算了（1）
第二章：好体力小狗，也算了（1）
在出租车上，韩小闲收到赤脚老师发来的风景照。 赤脚是韩小闲负责的作家，公司小说平台男频的顶流之一，上个月刚完结一部大长篇，休息了两周就背着包外出取材去了，每隔几天就给他的责编发几张废弃游乐园、停业地下商店街、荒废山中小屋之类的“风景”照，像个旅行青蛙暗黑版。 新发来的照片看起来像是一条走廊的一段，天花板很低，墙是砖砌的，光线昏暗，氛围令人不安。 韩小闲：这是哪？ 赤脚：墓。 韩小闲：您注意点安全吧老师，我们天曜不能失去您啊！ 天曜全名“天曜小说城”，是韩小闲任职的网文公司的综合部门，主打男频。 赤脚：我下一部想搞点这种阈限空间、怪核的东西。 韩小闲：这些是视觉风格吧，写成文字会不会就变味了。 赤脚：我再想想。 韩小闲：不过我觉得这是个好方向，可以参考一些恐怖游戏，正是你擅长的题材。 韩小闲：所以老师你还打算玩多久？ 赤脚：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韩小闲：好吧那你注意安全，男生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要去奇怪的按摩店，也不要乱打酒店门下小卡片上的电话哦。 赤脚：你吃醋啊？ 韩小闲：犯法的。万一你进去了，我的饭碗也要丢。 赤脚：…… 赤脚：不过不赶稿的夜晚是有点无聊了。 赤脚：要不你过来给我caocao吧，包机酒。 附上几张酒店房间内的图，大空间、落地窗、按摩浴缸，五星级标配。 韩小闲：住这么奢侈！ 赤脚：钱赚了就是要花的。 赤脚：怎么样，来不来，大仙编辑，给你升商务舱。 韩小闲是有点心动。她和赵贤平认识很久了，早在他成为“赤脚老师”前就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彼时他们还没滚到一张床上去，韩小闲还沉沦于赌博似的一夜情。后来吃上窝边草，他们发现彼此不仅在小说审美上契合，在身体上也挺契合，便一直到了现在。 赤脚一心搞创作，zuoai不过为了满足生理需求，真正和韩小闲是一类人。 但是韩小闲拒绝了赤脚的约炮。 韩小闲：谢邀，不来。今日阳痿。 赤脚：？ 赤脚：你痿一个我看看？ 赤脚：明日？ 韩小闲：我要上班的老师。而且你太远了，我要zuoai不能找个近的么。 韩小闲：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jiba却要放在同一个城市里。 赤脚回了个骂人的表情包。 韩小闲吸溜奶茶小料，嚼着嚼着惆怅起来。 蒋肖云家里不知道怎样了，想必是一出难堪的修罗场。 他会不会奇怪她怎么没了踪影？会不会在听说她和他老婆打过照面后，对她有一点担心？ 可他已联络不到她了。偌大的乙市，他对她可能在哪里毫无头绪。 不久前还赤裸着相拥紧贴着的人，不过几下拉黑的cao作，就这么断了。 韩小闲用力晃了晃头——禁止想渣男诈骗犯！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可下一个在哪儿啊！ 韩小闲刚结束一部大连载的网编工作，作家是休假去了，她这个编辑还得留在工位上，而公司不会放过任何空余的生产力，她这两个礼拜被编辑部塞了一堆新人，每天审稿审得昏天黑地，掐指一算，她都大半个月没zuoai了，本来是很期待这晚和蒋肖云…… 打住！怎么又想到诈骗犯了！ 韩小闲心头火起，却无处发泄。赤脚在外地，而她刚拒绝五星级酒店的召唤，联系人里倒是有个弟弟可以用，但这男大今年毕业，忙着找工作，而韩小闲对找工作这事颇有阴影，连带着对弟弟也有点避之不及。 不至于要上约会软件随机撩sao吧？！ 韩小闲虽然作风奔放，但她不是随便的人。以前随便过，那是她不愿再想起的黑历史。 唉……虽然是干脆地和欺骗她的人断了，这事她干得漂亮，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波韩小闲损失惨重。 zuoai对象不难找，但合口味的炮友可遇不可求。 纠结来纠结去，奶茶见了底，她也回到自己住的小区了。 开门，换鞋，脚伸进自己的拖鞋里，韩小闲放松下来。 周倩从厨房探出头，疑惑道：“这么早回来了？” “嗯……”韩小闲含糊其辞，看见周倩在煮咖啡，问道，“赶着稿呢？” “新书收藏破千了，激情加更！”周倩的脸色有点苍白，劳累过度的样子，但精神很亢奋。 “别太累了，写连载是马拉松啊。” “但是要多更新才会被人看到。” 韩小闲心疼周倩，也心疼自己。网文行当门槛低，谁都能来写一笔，与之相对的是成功率也低，费尽心机写满十万字，全发布出来也无人问津的事例比比皆是。读者或许只是茶余饭后、通勤路上打开一篇网文来打发时间，但写文的作者、改文的编辑却不能用打发的心态。三小时耕耘换三分钟读者注意力，收效这么低，对她们来说却是值得继续透支肝功能的成绩。 韩小闲从业时间不算长，但已亲历好几桩赶稿赶到身体坏掉的悲剧了。 韩小闲：“你饭吃了吗？” 周倩摇摇头，说：“怕饭气攻心，犯困影响思路。” “少吃点碳水，不容易困。我们点外卖吧，你咖啡先别喝，空腹喝咖啡伤胃。” 两个姑娘点了烧烤和盐酥鸡，等待期间周倩抓紧时间回房间又写了点，但看样子效率不高，一听到门铃就迫不及待冲出来了。 烧烤香气四溢，把周倩沉浸在虐恋里的脑回路生拉硬扯回了现实世界，油脂抚慰了味蕾也抚平了精神上的疲惫，她爽快地喝了口汽水，抬头发现韩小闲都没怎么动筷子，似是有心事。 周倩：“你今天约会怎么这么早结束了？” 周倩是言情小说写手，写多了男女双处的纯爱，对现实中多有存在的其他情爱形式选择性眼盲，哪怕韩小闲坦然地告诉她那些只是约炮，她仍是固执地称之为“约会”。久而久之，韩小闲也懒得纠结字眼，就这么顺着周倩的话说了。 韩小闲：“分手了。” 周倩并不惊讶，她早料到韩小闲会有这天，此刻恍若一位先知：“是不是你劈腿被他发现了？” “什么我劈腿啊……”韩小闲累了，不愿争辩，“本来就只是炮友。” “你可别小看男人的占有欲，哪怕你们是约法三章的开放式关系，他也只允许自己开放，是不能接受你有别的男人的。” 虽然周倩的猜测和实际发生的情况差之千里，但这对男人肮脏习性的敏锐洞察深深震撼了韩小闲。她还以为周倩满脑子浪漫爱，还停留在“你是第一个让我失去理智的女人”之类的戏码里呢。 韩小闲：“太精辟了柳老师。” 周倩的笔名叫“青青河边柳”。 韩小闲：“不过分手是因为对方劈腿。” 周倩用烧烤签子戳了个盐酥鸡扔进嘴里，道：“搞了半天你也不算开放啊。” “说出来你也会大吃一惊的，”韩小闲道，“我今天才知道他已婚。” 周倩反应片刻，瞠目结舌，暴跳如雷：“大渣男！太坏了！他骗你？！” 韩小闲感谢周倩下意识站在了她这边。 “三次元男的真是无药可救……”周倩皱着眉头，把盐酥鸡往韩小闲面前推了推，“吃点好吃的，姐妹，你不是还有别的男人么，都叫出来，把渣男忘了吧！” 韩小闲感觉自己好多了，也学着周倩用烧烤签子戳盐酥鸡吃，说：“已经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