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单影只的少年有了同伴
形单影只的少年有了同伴
陆昭曦独自一人前往城西的老城区，寻找当年可能参与作伪证的林文。 她手里紧握着那份泛黄的证词复印件，关键词被红笔圈出——“资金流水”。 她记得沈晦说过，林文后来改了口供，语气躲闪，像是被人拿住了把柄。 她想这一定是个能给她关键证据的人，无论做什么样子的努力，陆昭曦都想拿到证词，为了她心中的正义，也为了被历史的错误抹去痕迹的人一个公平。 天色阴沉，似乎快要下雨。 陆昭曦快步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按照地址找到一栋破旧的居民楼。 陆昭曦走进居民楼，林文正巧出门，林文假装没看到，他想躲开陆昭曦。 林文的家在二楼的最里面，他住的破败，妻儿倒是住在市中心学区房。 陆昭曦拉住林文的手，“等等，为什么装作没看到。” 林文支支吾吾的说：“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该说的以及说了。” 陆昭曦扯着林文的手，“不对，你没有说完，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当年在工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求你了，真的，你告诉我，当时在场的除了你还有谁!” 林文奋力的甩开陆昭曦的手，他语气颇冲的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一个几年前死掉的黑心记者，值得你这么做吗？” 陆昭曦站定，目光直直的看向林文，“怎么不值得呢，难道你觉得除了你真的没有人知道了吗，还是说你的妻儿享受的那些好的条件你舍不得呢？” 林伟目光闪烁，却还是理直气壮的说：“反正我能说的都说了，陆律师，我请你不要再来了，为了你，也是为了你在乎的人。” 陆昭曦摇了摇头，“我还会再来的。” 陆昭曦刚走到楼梯口，忽然从暗处冲出两个陌生男人，他们浑身穿着黑色的衣服，冲上二楼，很显然他们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为首的男人撇了陆昭曦一眼。 他冷冷道：“劝你别多管闲事，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另一人迅速逼近，手中的金属物件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 陆昭曦后退半步，脊背绷紧，却仍镇定开口：“你们背后的人，终究逃不过法律的追究。”话音未落，黑衣男子猛地扑上前，试图将陆昭曦拽入阴影之中。 陆昭曦意识到不对，拼命的呼喊，男人捂住陆昭曦的口鼻。 林文闻声准备逃跑，可是另一个男人却追了上去，这栋楼的住户不多，当有人伸头出来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打斗掉落的墙皮，看起来也只是年久失修的产物。 最里间的屋子里，血流了一地，陆昭曦被甩到一楼楼梯的隔间，她闭着眼装作晕倒的样子。 两个男人从她身边略过，“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解决了？” “老大只是来让解决林文的，这个女人先留着，老大还有用呢。” 等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远，陆昭曦上楼，推开林文的家门，林文睁着眼，嘴唇翕动：“房......房间......里的......铁盒子......” “什么？”陆昭曦捂住胸口，一阵刺痛。 “赵......赵程宁.....” 陆昭曦来不及细想林文的话，她推开房间的门开始翻找所谓的铁盒子。 一个破旧的铁盒子，上面锈迹斑斑，她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有脚步声逼近了。 “老大说让我们找个东西，你说能去哪，还有那个女人呢？” 陆昭曦闻言，从房间的窗户翻了下去，她身手不是很好，崴到了脚。 两个男人闻声赶过来，看到正在跑的陆昭曦的手上正拿着一个盒子，两个男人跟着一起翻下去。 陆昭曦的脚受伤了，跑的不快，两个男人很快就追上了她。 男人一言不发就伸手抢夺她手中的盒子。 陆昭曦死死护住，大声呼救，对方见状猛地将她推倒在地。 正巧，这条路的对面就是闹市，男人看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闹市。 “嘶......” 她的包摔了出去，手机从里面滑出来，屏幕瞬间碎裂，暗了下去。 “你们是谁派来的？”陆昭曦强作镇定，试图周旋。 那两人并不答话，只是粗暴地翻找她的东西。 她趁其中一人弯腰时，用力踢向对方膝盖，随后抓起地上的半块砖头砸向另一人手臂，趁机挣脱，抓起盒子和包就往巷口跑。 身后传来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她拼尽全力奔跑，直到看见陆昭曦跑进闹市，那两人才悻悻退去。 她靠在一家商店的外墙上大口喘气，手臂和膝盖都在摔倒时擦伤了，火辣辣地疼。 盒子脏了，但里面的东西还在。 她试图开机，手机毫无反应。 闹市纷纷扰扰，路过的人只是奇怪的看一眼陆昭曦就快速的移开眼神。 地面上满是黑色的恶臭的污水，陆昭曦不由得捂住了鼻子。 沈晦在筒子楼里重新翻看父亲沈牧的遗物——一个旧笔记本，夹层里掉出一张微缩胶卷。 他心跳加速，正准备仔细查看，忽然想起陆昭曦说今天要去见林文。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约定联络的点，拨打她的电话，却是关机。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脑子里炸开。 他迅速收好胶卷，冲出门外。 他沿着陆昭曦可能走的路线寻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雨水开始落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终于，在一条巷口，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走着，浑身湿透，手臂上带着明显的擦伤。 “昭曦！”他冲过去，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陆昭曦看到他，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眼圈一红：“沈晦……” 沈晦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的脸埋在她湿冷的颈窝，身体微微发抖。 “你吓死我了……”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后怕的哽咽。 “我没事，”陆昭曦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东西也没丢。”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见到林文了……他情况很不好，血流了一地，我走之前叫了救护车，他只断断续续说了句‘账本在废厂水塔’就……断气了。有人先我们一步灭口。” 沈晦身体一僵，将她抱得更紧。 回到陆昭曦整洁温暖的公寓，沈晦打来热水，小心翼翼地帮她清理伤口。 酒精棉球擦过破皮的膝盖时，陆昭曦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沈晦的手立刻顿住，抬起头看她。 灯光下，他眼眶通红，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滴在她的小腿上，温热一片。 他飞快地低下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 “喂……沈晦？”陆昭曦有些惊讶，随即心里软成一片，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别哭啊，就是点擦伤，比我打输官司被当事人骂可轻多了。” 沈晦猛地抬起头，眼泪流得更凶，眼神里却充满了痛苦的自责和怒气：“一点都不好笑！”他几乎是低吼出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都是因为我！我不该让你掺和进来的！我就不该……” 他说不下去，猛地站起身，走到客厅沙发旁，脱力般滑坐在地毯上，背对着她，蜷缩起身体，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停的在想沈牧去世的样子，陆昭曦下午的样子和当初父亲那张苍白的脸重合在一起，他不敢想，如果陆昭曦真的....... 他埋怨着自己，眼泪簌簌的留下，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低落在地毯上。 那背影，脆弱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面对父亲冰冷遗体时的无助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