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匿名夺奖的同学,是不是哪个高三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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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体艺馆高处的玻璃顶棚洒下来,打在cao场级别大的地砖上,冷冷的光,反倒更衬得人群热气腾腾。 南徽中学的体育生大会,一年只开一次。 各类专项生坐得满满当当,从羽毛球、田径、体cao,到射击、网球……每一项都有名字、有编号、有编号背后密密麻麻的训练记录。 江泊野穿着校队的外套,坐在网球区域最靠过道的一排,一条腿懒洋洋地伸着,外套敞着,T恤下摆半卷。他身形修长,气场散漫,肩背一靠,整个人就像一道静止的剪影,和台上“奋发向上”的标语格格不入。 他一边听台上的老领导讲那些“传承荣光、砥砺前行”的空话,一边盯着手里那根拧到一半的瓶盖发呆。 体育馆里很热,但他心口却不知怎么的,透着点凉。 ——那小姑娘,今天也不会来。 他其实早就注意到,这里一个个都穿着运动背心、校队服、专业训练鞋,唯独她——第一次见面时,白衬衫、麻花辫、手腕纤细得像是一捏就断,气质也完全不像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 他从来没在体育馆见过她,也没听说她参加哪个专项。 所以她不会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可也不知怎么的,江泊野脑海里反复转着一个念头—— 她要是能在的话就好了。那种想让某人“看到我被认可”的冲动,来得突如其来,藏也藏不住。 “接下来请大家鼓掌欢迎,代表我校获得本年度市级青训联盟最具潜力运动员奖章的——高一六班,江泊野同学!” 掌声骤然炸开,呼声四起。 体育组的几个男生吹了声口哨,坐在女生区的林雨柔也轻轻拍掌,还有几个学姐学妹高声喊:“江哥!好样的!” 江泊野站起身,把瓶盖合上,随手塞进口袋,长腿一迈走上讲台。 他没特意整理衣领,也没装得多谦虚,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领奖区,让老师给他挂上奖章。金属贴着他脖子,微凉。他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欢呼和议论,有女生小声笑着说:“天哪,他真是我今年见过最帅的男生。” 可他没动,只在环视会场时,像是下意识地找着什么。但场内并没有他要找的人,没有那道熟悉的白影,也没有那种“她也在场”的心跳。 ——她要是在这里,就好了。哪怕只是坐在角落,哪怕只看他一眼。 他忽然觉得这奖章有点重,挂在脖子上,压得他一口气没能完全吐出来。 他走下台,奖章还在晃,阳光照着像是发光的嘲讽。 他回到座位,体育组的男生们在给他鼓掌,肩膀被拍拍,胳膊被揽过,叫声一个比一个大:“牛逼江少!”“野哥,打完市赛是不是全国的种子选手了?” 江泊野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一手撑着额角,眼神落在场馆远处的出入口,像是在等一个从不会来的背影。 他不懂,为什么在全场的掌声中,他会突然这么想见一个人。 江泊野刚回到座位,奖章还晃在胸前,肩膀被体育组的男生重重拍了一下:“野哥,狠啊,市级青训都挂奖章了,牛逼!” 他懒洋洋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眼神还停在远处的出入口。体育馆上空的灯光映着奖章反出的金光,亮得他一时有点恍神。 但下一秒,主持人的声音再次从麦克风里响起,语调比刚才更郑重几分: “当然,本次大会上最值得一提的,是一位没有亲临现场的同学。” “这位同学是我们学校目前围棋专项组中段位最高的一位,职业六段。” “就在上个月,这位同学代表国家青年队,出战中日韩围棋青年交流赛,击败了日本七段的种子棋手,为国争光。” 体育馆里瞬间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 “六段?” “我们学校有这么厉害的围棋生?” “真的假的?连名字都不透露?” 江泊野的眉头微微一动,下意识坐正了一点。 “因为对方长期以‘匿名选手’身份参加职业赛事,考虑到隐私保护和其本人意愿,本次荣誉不披露性别、不透露姓名,校方只做通报表彰。” 这话落下后,反而激起了更大范围的窃窃私语: “男的女的都不知道?也太神秘了吧……” “围棋?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过围棋职业段位的?” “这不是普通体育生吧,这是国家级别的天才诶!” 主持人像是早预料到这反应,顿了一下,继续念道: “因其赛事身份特殊,本人请求匿名处理,校方尊重其意愿,今天仅做公开通报,不透露年级、姓名、性别。” 掌声响了起来,却带着一股近乎惶惑的肃静。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神秘选手”是谁——体育馆瞬间像开了场地下竞猜会,围棋成了新的校级“都市传说”。 江泊野一手捏着水瓶,半倚在椅背上,听得一头雾水。 他眉头微蹙,压根没兴趣去猜那人是谁,只懒懒扫了一眼不远处几个激动讨论的学姐: “肯定是某个社恐学长吧?” “也可能是藏得很深的男神,长年不露脸那种。” 他没太当回事。围棋那种事,说白了——又安静,又烧脑,不打球、不流汗,一坐几个小时,跟打仗一样磨。 那种人,和他是两个世界的,更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下意识抬眼,扫了一眼体育馆四周。 舒云子果然没来。他早知道她不会来——她看上去那么文静,又一副身子弱的样子,不可能跟体育沾边。 他没去想她在哪儿,也完全没有联想到刚刚那个“匿名六段”,他只是莫名感到烦躁。 所有的喧哗声、掌声、赞叹,都离他很近,可偏偏她不在。 江泊野扯了扯校服领口,低头拧开水瓶,喉结滑动,喝下去一口,却觉得心里更空了点。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谁说一句“你很棒”,也不知道想让谁看到他领奖的样子。 反正——不在这儿。 ** 大会一散,体育馆门前的石砖广场便热闹起来。 队伍刚解散,人群就像被放开的潮水一样散开——田径组去边上绕cao场散步,体cao组有人往小卖部方向冲,而网球组和篮球组最吵,成群结队地围住江泊野。 “哎哟哟哟,市冠军,请客吧!” “对啊对啊,奖章都到手了,这顿不该你来埋单?” “野哥你平时请的都是奶茶,今天起码升级一下吧!” 江泊野被一群人拱着往外走,太阳洒在他头发上,发梢有点湿,像是还没干透的汗。他单手拉着书包带,神色散淡,边走边嚼着一颗口香糖,压根没怎么搭话。 但嘴角还是笑着的。 “……你们这么多人,是想吃掉我家啊?”他慢悠悠开口,语调懒散,眼神却带着点“随便你们”的味道。 “哎呀,你家吃得起!”有人拍他背。 “快说,要吃啥?是去老地方炒粉店,还是直奔商场?” “商场啊!人均三十搞得定,野哥你不在乎这点吧?” 江泊野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笑了一下,也不说不行,也不说可以。 最后是有人直接道:“行了行了,都别墨迹,反正他不会拒绝。” “就当替那神秘六段围棋高手庆祝了!”旁边有人笑着补了一句。 江泊野这才顿了一下,眼皮掀了掀,想起会场上那场“匿名”的喧哗。 他没接话,兜里的手指却下意识揉了揉那枚还没拆包装的银章。 那群人吵吵嚷嚷着出了校门,一路骑小电驴的骑电驴、打车的打车,全部往一个方向奔去。 他们去了市中心一家常去的连锁简餐厅,地下一层,冷气开得足。 江泊野点单最慢,最后还是别人把菜单拿给他: “你随便点,咱们按你口味来。” 他笑着拿起菜单,看了两眼,点了一份牛排饭和两杯奶茶——另一杯,是被人嚷着非让他请的“奖励奶茶”。 “给小林一杯抹茶的。”江泊野懒懒地对店员说,“上次比赛他跑断腿。” 小林是队里个子最小的学弟,一听立刻笑得像捡了钱:“哇野哥你记得我爱喝抹茶的!” 他只是“嗯”了一声,没解释,其实是记得小林喝奶茶不加糖,默认抹茶就行。 一群人热热闹闹开吃,话题又从奖章、比赛、匿名高手聊到谁最近被哪个班的女生搭话。 “要我说,那个围棋大神肯定是个男的!”有人大声嚷着。 “我赌是高三的,安安静静地搞事,一出手就赢了日本人!” 江泊野扒了两口饭,抬眼扫了圈桌上的人。 吵吵闹闹的,谁在说校队、谁在讲奖章、谁又在调侃刘妍今天鼓掌特别用力……话题绕来绕去,他听着,也回着,但眼神始终不算聚焦。 喝了口水,他忽然有点出神。 那种感觉像是夏天晚饭后坐在院子里,听旁边人讲笑话,虫鸣、风声、热气腾腾,可你心底偏偏空了一块。 他也没多想,只是忽然——特别想那女孩。 想她坐在窗边的样子,想她说“谢谢”的时候微微抿嘴的动作,想她喝水的时候小口小口的,动作轻得像风。 “野哥,你还要点什么饮料?”见他的奶茶见底了,一个高瘦的男生开口,他平时最吵。 江泊野下意识地开口道:“给我拿一瓶水。” “野哥你只喝水?”那男生愣了一下。 “刚刚喝过奶茶,口渴,不想再喝饮料了。”江泊野点点头,他自己都没听出来那声音有点轻。 饭还是吃完了,卡还是他刷的,笑也还是笑了,可最后走出餐厅时,他单手插兜,仰着头吹风,脚步慢了一点。 他想,如果她也在就好了,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会更好。 就像一张热闹的桌子,总有一个空位,是只为她留着的。 ** 饭局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少年们嘻嘻哈哈地从餐厅出来,有人掏手机拍照,有人嚷着要发朋友圈,还有人拉着江泊野合影,他都配合了,笑着、懒洋洋地举了个手势。 耳边还是热闹的回声,奖章、奶茶、饭局、刘妍、商场打折……像是一锅烧得太旺的热汤,翻滚一下午,终于落了火。 街灯一盏盏亮起来,洒在地砖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晚风拂过江泊半干的发梢,一整天积攒下来的暑气在这一刻才真正褪了下去。 他就那么单手提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水,沿着市中心那条宽阔的人行道慢慢往家走。 南徽的夏夜风带着热气,但不沉闷,吹在人身上像是刚洗完澡后的水汽,还带点清凉的香。 他校服外套搭在肩上,T恤下摆微皱,手腕上还晃着刚从奖状袋里拆出来的银章——走一步,晃一下,像某种不安定的响声,在耳边轻轻作响。 经过花店时,他停了下来。 这家花店开的晚,天黑了还没关门。橱窗里,一盆白栀子正在开。 他不懂花,却一眼就认出那是栀子花——因为那天,她身上就有这种香味,淡淡的,像阳光晒过的棉布,又像刚开瓶的温豆奶。 他看了很久,才推门走进去,声音不高: “麻烦包一支”他指了指那一拢栀子花,“要开得最好的那朵。” 老板笑着问:“送人的?” 他没正面答,只随口回了一句:“就…带着。” 透明的包装纸发出轻微的折叠声,那枝花被仔细卷进其中,像什么秘密,被悄悄收好。 他拎着花,继续往回走,没再看手机,也没戴耳机。 他只是低头看着地砖,脚步一下一下地踏过去,心里没个准,只觉得安静下来以后,那个女孩的影子反而清晰了。 等他回到家,把花插进书桌边上的华丽的玻璃工艺器皿里时,夜已经深了。 书桌的灯光照着那朵白花,像她说话时轻轻一抬眼的模样——不夺人目光,却能让你一直记着。 江泊野伸手拢了拢花瓣,忽然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傻了吧。” 可他眼神很静,像是在等什么明天。 他打开手机,本来只是想随便刷点什么打发时间。 首页推送弹出一条图文—— 【“东洋棋界最俊美七段棋手——百目鬼云次郎,落子如风、颜值破圈”】 封面是一位穿着黑色对局服的青年,眉目如玉,神色沉静,镜头将他落子的瞬间定格得极有气势。 江泊野点进去。 图文配着日文棋谱和转译内容,评论区底下大多是: 【“太帅了吧!”】 【“看他落子简直像在演电影。”】 【“对手是谁?被这么帅的人击败我也甘愿!”】 他随手划了两下,不太感兴趣。 “……脸是挺好看。”他咬着吸管,心不在焉地想着。 他对围棋没太大兴趣,也看不懂棋谱。 正准备关掉页面时,眼角余光扫到下方的一条子评论: 【“不过他上个月好像输给了中国选手,听说对方只十六七岁。”】 【“真的假的?”】 【“我看了直播,是真的。那场棋很惊艳,对手太稳了。”】 【“对方是谁?”】 【“不知道,匿名参赛,全程未露面。”】 江泊野“啧”了一声,把手机翻了个面丢到一边,半仰在床头靠着。 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躺了一会儿,视线掠过天花板,脑海里却不知怎么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身穿白色短袖校服的小姑娘,坐在走廊尽头的木椅上,抱着体检单,晒太阳时安安静静地合着眼,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一层轻微的金粉。 他想起那天她跟他走在走廊上,她说话轻轻的,慢慢的,不争不抢,她当时低着头说话,声音很小,可那股安静的味道,却一整天都散不去。 江泊野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有点烦,有点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可能就是,有点喜欢她。 但他还不敢确定,他只知道,那种偶尔出现、又悄无声息消失的存在,会在他得奖之后、刷新闻之后、哪怕关灯之前……轻轻地蹿进他的脑子里。 像风,像光,像初秋阳光下被风吹得微微摇晃的白色裙角。 抓不住,但挠的人心一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