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
项链
唐妤笙睁开眼睛时,阳光已经透过纱帘洒满了卧室。她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上午八点二十七分,还有三条未读消息——全是于笑笑发来的。 「笙笙!周岩找到我问你在哪里,我说你在参加新年聚会,问他怎么了他不回我。」 「顾淮宴是不是来巴黎了,不是,他搞什么啊。」 「笙笙,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赶回来陪你。」 唐妤笙揉了揉太阳xue,昨晚的眼泪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她给于笑笑回了条简短的「我没事,晚点联系」,然后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浴室。 刚把牙刷放进嘴里,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微信电话——来自母亲唐棠。 唐妤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 “宝贝新年快乐!”唐棠的声音充满活力,“昨晚怎么没接mama电话?” “和同学聚会,太吵没听见。”唐妤笙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新年快乐,mama。” 唐棠敏锐地注意到女儿沙哑的声音:“你哭了?” “没有。”唐妤笙下意识摸了摸眼睛,“可能是昨晚喝多了,没睡好。” 唐棠将信将疑,但没有追问:“你们昨晚怎么庆祝的?” “就...包饺子,吃火锅,交换礼物。”唐妤笙随口编造着,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顾淮宴站在雪中的身影,“很普通的聚会。” “听起来不错。”唐棠笑着说,“对了,淮宴不是说要来巴黎陪你过年吗?他人呢?” 唐妤笙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手机:“他...临时有事没来。” “这样啊。”唐棠若有所思。 “最近他确实很忙,岳家那边...”她突然停住,像是说漏了嘴。 “我知道他要订婚了。”唐妤笙平静地说,“新闻上都报了。” 唐棠的表情变得复杂,语气里面还是温柔:“宝贝,你爸爸的治疗已经开始,mama这次飞不了巴黎陪你过年,等下次你爸爸治疗稳定下来,mama就飞来巴黎陪你。” “好的,mama,你也注意身体。” 顾诚天自从三年前中风之后,身体就大不如前,而顾淮宴趁着这个时候大刀阔斧斩断了顾诚天在顾氏的人脉,秉着为他身体治疗好的借口,将他送到了瑞士。 顾氏彻底成了顾淮宴的囊中之物。 而唐妤笙的母亲不放心顾诚天一人在瑞士,主动请缨一同前去,顾淮宴想着这正好不过,将两个人绑在一起打包送去了瑞士的康复院。 唐妤笙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唐棠只当女儿离开她伤心,全然没看到唐妤笙那几日穿的都是高领毛衣—— 挂掉电话的唐妤笙,将水往脸上泼,想让自己冷静下。 在这个时候收到了唐棠发来的微信。 「mama给你转了红包,记得查看,在巴黎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就找淮宴。」 唐妤笙没回,她有些自嘲的看着母亲后面的那段话。 找顾淮宴干什么,跟她上床吗。 接下来的两天,唐妤笙将自己完全投入学业。 周一的艺术史课她听得格外认真,甚至主动参与了小组讨论。 教授惊讶于她独到的见解,同学们也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 在这种纯粹的学术氛围中,她暂时忘记了那个雪夜的心碎。 周二下午,唐妤笙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回到公寓。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异常——客厅茶几上多了一个深蓝色丝绒礼盒,上面没有任何卡片,但那种低调奢华的质感只可能来自一个人。 唐妤笙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她几步上前,看都没看礼物是什么,准备一把将盒子往垃圾桶里丢。 但是,她好奇心驱使着她,打开了丝绒盖子。 一条钻石项链在躺在丝绒衬里,钻石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主石是一颗约五克拉的梨形钻石,周围环绕着碎钻镶嵌的藤蔓纹样,精致得如同博物馆的藏品。 唐妤笙的指尖微微发抖——她昨日刚在杂志上看到过这条项链的报道,克里斯蒂拍卖行以120万欧元拍出了一件19世纪的古董珠宝,据说是某位俄国大公定制的项链。 至于是送给谁的众说风云。 有说是陪伴他的结发妻子,也有说是他送给远在英国的情人。 只不过妻子早逝,情人最终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总之有人还说过这条项链,是一条诅咒之链。 “真是讽刺。”她喃喃自语,准备合上盖子。 就在此时,她的手腕不小心碰到了盒子边缘,项链滑落出来,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唐妤笙弯腰去捡,钻石折射出刺眼的光芒,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她突然停住了动作,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这条项链值120万欧元。 足够她在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重新开始。 唐妤笙缓缓站起身,拿起项链,项链在她指间摇晃,像是一个诱人的承诺。 她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搜索“巴黎私人珠宝收购”。 几秒钟后,一长串名单出现在屏幕上,其中不少标注着“不问来源”“现金交易”等暧昧的字眼。 她咬住下唇,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这将是一个不可逆的决定——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彻底切断与顾淮宴的联系,也意味着放弃目前优渥的生活条件。 窗外,巴黎的暮色渐渐降临。 远处,埃菲尔铁塔的灯光准时亮起,在渐暗的天空中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唐妤笙望着这座她生活了两年的城市,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属于这里——就像她从未真正属于顾淮宴的世界一样。 她伸手触碰项链,钻石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顾淮宴的手指。 这或许是他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也是最有用的一件。 唐妤笙退出搜索界面,将项链捏紧,直至在她的掌心,映出痕迹。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形成,迫切的想要冲出她的心脏。 离开巴黎,离开顾淮宴。 然后,她就自由了。 这个念头让她既恐惧又兴奋。 唐妤笙走到窗前,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 远处的河上,游船的灯光如星辰般闪烁。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有一点很明确——她再也不会做任何人的附属品了。 即使是顾淮宴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