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是非

    “我本不关心，但那柳张妹死前一直说我不是她的女儿，疯疯癫癫地说什么我爹才是我娘，我听了后很难不好奇，你既说是禁忌，那我更想知道了。”

    “影儿，你去外头把着门，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杜今节突然打断繁芜的话，将书影支出去守门。

    书影知道这是老夫人故意支开自己，又不能违背她的意思，愤愤剜一眼繁芜，带着不相干的人退了出去。

    “你已长大，既想知道，我也不好再瞒你。”见无关人等走了个干净，杜今节娓娓道来，“那姓柳的说得不错，你的确与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你确实是她所生。”

    “想当年，你爹年纪轻轻就突破了五品境界，乃世间少有的天纵奇才，寻羽宗大比，他大败众人、力拔头筹，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就在当天夜里，他被贼人掳去，书家夫妻二人领着一众护卫追去搭救，皆被贼人所杀，你爹失踪了足足三月，归来时衣衫褴褛、蓬头散发，一身修为尽数消失，灵根被拔，再也无缘仙途，丹田中还孕有一子……”

    杜今节说得含蓄，若不是繁芜脑瓜子灵，都不一定能明白她这画外音。

    “你是说，这雪椿被人掳去蹂躏强暴了整整三个月，还怀上了那人的孩子，这孩子不会就是我吧？”繁芜倒也不觉得离谱，这种事她在神界时早已司空见惯，能让一个凡人修仙者受孕，对方起码也得位列仙班才能做到，不过但凡有点道行的仙人都不会想不开来这灵气稀薄的渺界晃悠吧？那人是为何而来？

    面对繁芜不痛不痒甚至是嬉皮笑脸的态度，杜今节不悦地板起脸，虽说弱rou强食在当今之世是金规铁律，可连至亲之人都这般漠不关心，这孩子实在有点无情过了头。

    杜今节道：“你爹回来后一直饱受非议，昔日天才一朝变为废人，受尽仇人冷嘲热讽，他忍无可忍，将你从丹田挖出后，一声不响离了家，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我见那灵胎资质非凡，便想为其挑选一个好的母体细心孕育，谁知当时在府中做杂工的柳张妹听说此事有大量钱财可拿，便趁夜潜进房中将灵胎推入自己胞宫之中，灵胎于她肚中扎根，我也不得不让她接着孕育，此后便生出了你。”

    杜今节说完连连叹息，也不知道是心疼自己四男儿的遭遇，还是心疼那景国第一天才的名号。

    “我于你父女俩始终有愧，你以后想要什么，尽管和祖母说，祖母保证有求必应。”

    繁芜耸耸眉，看穿地诡笑道：“祖母也别装好人了，我对你来说，不过也是跟我那便宜爹一样，都是棋子罢了，有天赋就捧着，一无是处了就一脚踢开，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好与之撇清关系……”

    “你……”

    “您老人家别这么看着我，放心，我不会帮外人报仇，我自己的仇还没报完呢，只要别再惹我，您今后就安全得很。有求必应吗？那不如祖母先把雪府之前欠四房的灵草灵药什么的一并补给我吧，之后想起来差什么，我再同您说。没什么事，我便走了。”

    繁芜冷笑着退出去，瞥到守在门外的书影对着自己翻白眼，她心生一计，站在门外朗声求道：“孙儿想起来园中无甚人手，观这位书影jiejie做事分外机灵通融，还请祖母将她赐给孙儿，让她替孙儿打理荒废的园子。”

    “你？！”书影瞪眼。

    “准了。”屋里头传来声音，虽相处不多，杜今节却大致了解了她这孙女的个性，笑里藏刀，阴中带狠，平日里不遵天不遵地，一旦她对你客气起来，那必然是想要从你这儿得到些什么。

    一个家生子而已，给便给了。

    “老夫人！不可以……”书影跪求屋中之人。

    繁芜不看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离开前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她今日必须搬到她园子里去，不然后果自负。

    “这孩子未免气焰太甚，如此嚣张，怕是活不长久……”屋内，杜平珍担心道。

    杜今节叹气：“她那几个兄弟没她嚣张吧？不也横死他手，但愿她有嚣张的本钱，别落得个同他们一样的下场。”

    ……

    繁芜在雪府乱走乱逛，到各房的园子里堂而皇之搜刮上等灵草，众人知她厉害，均是敢怒不敢言。

    到了客园中，瞧中一株紫晶花，可惜还是芽儿状态，不能直接炼制成丹药，不过带回去慢慢养着也行，她等得起。

    于是伸手拔下。

    “你做什么！？放下我的花！”从屋子里出来的昭华正巧撞上这幕，清眸微瞪，一跨三步地来到繁芜面前抢回那灵花，“这是我为治师兄断骨而催育的药材，你打断他一条腿还不够，还想来抢这紫晶花不成？”

    原来这里住的是她，繁芜仔细打量昭华，女子一身白衣，虽然仍旧带着面纱，清冷的气质却多了一抹别样的韵味，一看见她，繁芜就止不住想起她在自己手中娇声喘息的模样，越瞧越勾人，躁动地碾了碾手指，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女人身上的滑腻触感。

    繁芜笑着，目光放肆地在她全身流连，粉唇微张，抛出占有欲极强的话来：“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便不止是这花——他的所有东西，我都要抢过来。”

    昭华被少女强势的目光盯到害怕，肩膀微收，撇开眼去，抓着抢回来的灵花就转头回屋，不想再搭理她。

    繁芜却厚脸皮地跟进屋中，屋中躺在榻上休养的昭武正要起身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昭华见了连忙过去扶他躺下，安慰他无事发生。

    “是我，昭武教头，我来看你了。”无事发生？不存在的。繁芜走近榻边，瞟几眼榻上男人的断腿，好整以暇道，“不错嘛，恢复挺快，断了条腿而已，作为修士，用不了几天就好了，不像二房三房的男的，小命都没了。”

    “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你！”昭武仍记着断腿之仇，他猛得扑过去要打繁芜，少女只是闲庭信步地一退后，就避开了他的攻击。

    “生什么气呢？若不是我打断了你的腿，你哪有如此大好时机跟你师妹培养感情呢？严格说来，你该感谢我才对。”繁芜勾着嘴角，存心气榻上男人。

    “咳咳咳！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

    “哎呀呀，别动气。”繁芜突然搂着毫无防备的昭华贴近自己，不管女人如何挣扎都不放手，将她锁在怀里抱得紧紧的，更侧头去嗅闻怀中女人的发际，俯视榻上男人，无耻笑着，“若是你知晓了在小仙庠里我同你师妹发生了什么，你还不得气死过去？”

    昭华应激：“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说的！”

    见她反应如此剧烈，昭武也不由不多想，他追问：“小仙庠里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繁芜松手丢开怀里的人，留给昭武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就走了。

    她看不惯有人惦记被自己烙印的人，所以故意丢下句模棱两可的话离间二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繁芜走后，昭武质问昭华在第三关遇到了什么，他一直好奇师妹是如何闯过第三关的，每次旁敲侧击都被她搪塞过去，原本担心她失身于试炼中的人，但见她法力仍在，便放下了疑心，如今这事竟被雪家那杂种提起，话里话外暧昧不明，便又引起了他的怀疑。

    “师妹，她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昭华蹙眉回避：“师兄，你别再问了。”

    见她神色有异，昭武不免往最坏处想：“莫非你同她在第三关……做了？”

    “师兄既然猜到了，何必还要说出来。”

    “什么……你们真的……那你的如玉功，你的功力全都给她了？”

    昭华眸色一厉，转头盯过来：“师兄怎么清楚我如玉功的弊端？莫非你早就知道？你知道却不告诉我，难道也是存得跟我爹一样的心思？你们……当真恶心！”昭华扔了手中灵花，冷面离开，不再管男人死活，

    昭武急得从榻上跌下来，从地上爬到门口，一面追着想解释，一面记恨着要寻繁芜报仇。先是在小仙庠当众害他丢脸，现在又私下过来挑拨离间，搞得师妹弃他而去，他早晚要让那杂种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