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谢采崎的指尖撩开你额角被薄汗打湿的发丝,指腹从眉骨缓缓移至唇角。 轻柔又酥麻的触感令你无意思地皱眉,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像一只团起来的刺猬。 谢采崎轻笑出声,却牵动了伤口:“嘶…” 他拉起你的手,摩挲着与你十指相扣,视线一错不错地凝望着你的睡颜。 怕你醒来,又希望你醒来。 看到满身是伤的他,你一定会心疼地哭出来吧? 可他不想看到你的眼泪。 “好痛啊……今天差点撑不下去了……” 床角的风扇呼呼作响,吹起少年的额发,露出额头的大片擦伤。他拉着你的手背贴在脸侧蹭了蹭,突然想起以前陪你看过的动画片,轻声开口:“但是因为想到了你,所以咬着牙爬起来了。是你赐予了我力量,妙妙公主。”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直到书桌上放的闹钟分针已过半,才撑着膝盖站起身,在你手背落下一个吻:“做个好梦,公主。” * 窗外天光微亮时,你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坐起。 手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触感,带着点温热的湿意,你疑惑抬起手,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林淑在吃早餐,看到你从卧室出来,惊讶地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妙妙还能有这么早起床的时候?” “妈,二哥呢?” 林淑显然不知道谢采崎出门未归的事:“嗯?还睡着吧?” 你扭头看向走廊尽头属于二哥的房间,正犹豫要不要告诉mama,林淑叫你:“妙妙来,妈有事跟你说。” 你走到餐桌前坐下,林淑推过来一杯温热的豆浆和一碟蒸饺。 “妙妙,mama的维修店准备关掉了。” 你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啊?” 林淑忍着笑揉了揉你的头发:“还记得安叔叔吗?我们刚到这里开店时,他是我们第一个客人,后来也介绍了很多老客户给mama。” 你的脑海里有个模糊的身影,点点头。 “安叔叔有一个朋友,也是做修车生意的,我打算和他的朋友一起合资开一家新的修车厂,开在市区里,做高端维护。” 你眨眨眼:“那…我们要搬家了吗?” “对。”林淑笑着,眼角挤出细纹:“新房子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四室两厅,离你的高中很近,上一任房主买来闲置三年,我们只需要简单的打扫就可以入住了。” “mama。”你放下杯子站起身,扑进林淑怀里,抓住她因为修车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指,鼻子发酸:“mama会因为这些变得更加辛苦吗?” 林淑一愣,随即眼眶通红地搂住你:“傻孩子,新店有合伙人帮忙,mama反而能轻松些。” “又是买房子,又是开新店,会花很多钱吧……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林淑捏捏你的鼻尖:“怎么帮不上忙了?你现在就可以想想你的卧室要刷成什么颜色。” “钱的事情也不用担心。”林淑并没有因为你是孩子而隐瞒,反而认真地告诉你家里的具体情况:“虽然家里的积蓄不是很多,房子贷款了大部分,但是不用怕,很快就能还清的。” “mama很有信心,妙妙也要对mama有信心啊,知道吗?” 你注视着对方因对未来的美好期翼而闪烁的眼睛,认真地点头:“嗯!” * 林淑吃完早餐就下楼去忙了,你来到谢采崎门前,轻轻转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窗帘紧闭,室内光线昏暗,床铺上被子高高隆起,隐约能看到微弱的起伏。 你扫过床头放着的半杯水和药片,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到谢采崎正蜷缩在被子里,露出汗淋淋的半张脸。 他眉头紧锁,发丝凌乱地遮盖住额头,呼吸略显急促。 “二哥?”你小声唤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触手一片guntang。 谢采崎猛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觉,看清是你后才放松下来:“妙妙?” 少年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却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怎么大清早跑到我房间里?想哥哥了?” 你没有回复他,视线被他额角刺目的鲜红吸引,仔细看去时发现他往后躲,于是一条腿压住被子,手疾眼快地撩开了他的刘海—— 谢采崎的额头是发红肿胀的擦伤,你的目光渐渐下移,将被子用力扯掉一小部分露出他的脸,瞧见他嘴角开裂的口子时,溢出一声泣音:“你又去干嘛了呀!” 他被你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全身一僵,苦笑着抓住你扯被子的手:“小祖宗,轻点…疼。” 你这才注意到他指关节上全是擦伤,有几处甚至结了血痂。 “体谅体谅哥哥,嗯?”谢采崎将被子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先让我休息会。” 你反握住他发烫的掌心:“可是你在发烧。” “我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 “骗人!” 谢采崎笑:“真的,骗你是小狗。” 你冷下脸,腾地一下站起身,胸口急促起伏着:“大骗子!” 见你转身往外走,谢采崎问:“这就走了?不多陪哥哥一会?” 你忍住喉间的哽咽,硬邦邦地说:“不要。” “啊……真冷血。”谢采崎在你身后拉长了声音,语气怨念。 下一刻,你折身冲回去一把掀开被子,谢采崎来不及阻止,露出满是淤青的上身和肋下已经被血浸透的绷带。 你盯着那大片晕开的暗红色,倒吸一口冷气:“谢采崎!你还要不要命了!” 你不想哭的,可越是忍耐,眼泪掉的越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昨晚去哪了?” 谢采崎艰难地撑起身,额角的青筋因为疼痛而凸起,他抬起手想替你擦掉眼泪:“别哭了,你一哭,我更疼了。” 你任由他拭去泪水,拉着他的手:“我们去医院吧?是不是伤口感染了所以才会发烧?” “真没事,哥哥壮得像头牛,不用去医院。” 说完,他往里面挪了挪,拍拍空出的位置,又开始油腔滑调:“妙妙实在不放心的话,要不要上来陪哥哥躺一会?” 你顿时如鲠在喉,眼泪挂在脸上,一时不知是骂他还是心疼他。 可当看见他因为发烧而薄红的皮肤和强撑的轻松时,还是心软下来,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刚躺在他身边,谢采崎立刻像只大型犬似的贴近,手臂虚虚环着你的腰,小心避开伤处,却固执地将你往怀里带。 “二哥……”你小声抗议,却被他打断。 他将脸埋进你发顶,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嘘,别动,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