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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荒而狐

    

第十四章 落荒而狐



    溫馨小題示:第十三和十四章是同一天發的   小心看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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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璃盤膝而坐,美目輕閉,十指輕觸,神情專注。

    身後的七根狐尾雪白潤澤,輕輕豎起,妖力凝聚,泛著淡綠的光芒。

    銀髮高挽,斜斜插著赤金鳳釵,髮尾如瀑垂至腰際。

    身上一襲朱紅紗衣,剪裁貼身,輕柔貼膚,勾勒出纖細腰肢與豐盈胸線。

    明明未動半分,卻似能勾人魂魄,妖姿萬千。

    她終於睜目,入眼的是一左一右兩個男子。

    晏無寂身著一襲墨衣,身形高峻挺拔,雙臂交叉抱胸,墨發半束,餘髮披散垂肩,腰間懸著一枚漆黑魔玉,泛著幽幽冷光。五官俊美得近乎妖異,冷峻得教人心悸。

    晏無涯則一身白衣,腰束墨帶,同樣懸著一枚魔玉。他嘴裡咬著一根不知從哪兒叼來的稻草,來回踱步,姿態懶散。墨髮高高束起,長馬尾隨步伐輕搖。他的俊朗則多了分清朗英氣,自在灑脫。

    尾璃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真的是在望川澤。」

    晏無涯延續能倚不立的原則,手肘順勢搭上晏無寂肩頭:

    「旱龍生於荒蕪之地,絕不會去四季長青之澤。小狐狸的尋物術可不可靠啊?」

    「你才不可靠!」

    尾璃柳眉一蹙,一條狐尾「唰」地卷起身側一塊青玉硯台,朝他猛地擲去。

    晏無涯早有預感,閃身躲過,那硯台不偏不倚,砸了在晏無寂手臂上。

    場面頓時一靜。

    晏無寂低頭看了眼手臂,再抬頭時目光森冷。

    尾璃立刻一個激靈,狐尾一齊豎起。

    不等晏無寂開口,她已「蹬蹬蹬」地快步上前,一把將晏無涯從他身側推開,自己轉身立刻挽上晏無寂的手臂,抬頭,雙眼濕濕亮亮地望著他: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是……是要砸他的……」

    晏無涯在一旁被推出兩步,站穩後還咬著那根稻草:

    「這裝可憐之術才是狐族本事吧。」

    尾璃猛地回頭瞪他一眼,然後又立刻回頭對晏無寂展開柔媚一笑,手指輕勾著他衣袖,姿態嬌憨無辜。

    她抱緊他手臂,小聲補了一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晏無涯一臉欠揍地悠悠補刀:「那麼巧,砸得這麼準。」

    晏無寂終於闔了闔眼,似是忍無可忍,亦或是已經懶得管這一對活寶。

    他真切地頭疼了。

    三人路過人界市集時,尾璃只往街口一站,眼睛便亮了。

    「啊!那是個會跳舞的紙人?」

    「還有那個燈籠很漂亮!」

    晏無涯則在另一側把玩一件會自動旋轉的發條木偶,笑得一臉開心:「有趣得很,這是人界近幾年出的新東西吧?」

    他從懷裡掏出幾塊靈玉,被攤販嫌棄地擺手:「客官,這不是銀錢,不收不收——」

    晏無涯:「……」

    尾璃在一旁咯咯地笑,手中搖晃著從靡夢樓帶來的小錢袋:「原來你這麼窮啊。」

    晏無寂站在兩人身後搖頭。

    前頭兩人已經興高采烈地換了新玩意,一人拿著會噴泡泡的葫蘆,一人抱著一隻會眨眼的布偶狐狸。

    這場面實在太鬧。

    「快看快看!牠會動耳朵耶!」尾璃笑得兩眼彎彎,還把狐狸往晏無寂懷裡塞。

    她轉眼又去了看前頭攤子的占卜龜。

    晏無涯在一旁啃著糖人,含糊道:「我看著都頭疼,你忍得住?」

    晏無寂冷冷一瞥:「你也不遑多讓。」

    入夜後,市集燈籠漸明,煙火氣與燈影交錯。街角傳來胡琴與說書聲,尾璃還捨不得走,頻頻回頭望著還沒逛完的幾家小攤。

    晏無涯舔了舔手中最後一口糖人,問:「要不要找個人界客棧住一晚?我記得這裡有家『映月樓』,雖不奢華,但乾淨靜謐,還能看到河上夜景。」

    尾璃眼睛一亮:「能看到河嗎?那要靠河的房間!」

    不一會兒,三人便在河岸邊的一間雅致客棧前停下。

    河風輕拂,水面映著一輪冷月,粼粼波光像碎銀鋪滿水面。尾璃坐在石欄邊,懷裡抱著那隻會眨眼的狐狸布偶,神情罕見地安靜。

    在人界,她烏髮垂肩,尾巴也早已收起,乍看之下,哪裡像什麼妖?分明像個涉世未深的姑娘家,安靜、溫順,帶著幾分天真,幾分迷惘。

    鬧了一整日,這會兒她只是望著水中倒影發呆。

    忽然,一陣熟悉的氣息自背後覆來,腰間一緊——晏無寂從後環抱住了她。

    她轉過頭去望他,只見那雙冷得滲骨的眼,如今被月光映出一層靜謐的銀色。

    她靠在他胸口,仰頭望著天邊的銀月。

    「……為什麼魔界的月,是紫色的?」

    他聞言微頓,垂眸望她。

    「魔界自古魔氣充盈,映月之時,光皆染焰。」

    「染焰?」

    「非火,乃氣。妳所見的紫,乃魂。」

    他說得平靜,卻像是在說某種久遠的詛咒。

    尾璃「噢」了一聲,縮進了他懷裡。

    「您說過——魔界的皇子都有一天劫。那您的天劫是什麼?」

    晏無寂低頭看她,眸光如冰,如霧,如沉焰。

    「……妳不想知道的那種答案。」

    「您告訴我嘛。」尾璃仰起頭,眼中閃著堅定光亮,「魔君的事,我都想知道。」

    他低頭吻了吻她額角。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低得彷若風過千年:

    「本座年少時,被魔尊選為儲君,便不再有天劫。」

    「本座的劫,是魔界歷代儲君才需承受的——冥曜之獄。」

    尾璃喃喃:「……冥曜……那不是您的宮殿嗎?」

    「如今是。」他語聲低沉,「當年,是本座的刑牢。」

    「四十九日不見天日,不飲不食,魔焰焚身。魂若潰,身即滅。意志一絲動搖,便萬劫不復。」

    「本座活下來了。代價是——」

    他頓了頓,彷彿在思索是否該說下去。

    「有一角魂,碎了。」

    尾璃怔怔地看著他:「……一角?」

    晏無寂嗯了一聲。

    她心頭微顫,忽然伸手抱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那……這樣子,是什麼感覺?」

    晏無寂沉默半晌,薄唇終於微動,嗓音壓得很低:

    「……像用碎玉補玉。」

    「愈貼合,愈想要更多,卻怎麼也補不齊。」

    他語罷,視線便再未離開她的臉。

    那雙眼幽深似海,情動暗湧,叫人不敢直視。

    下一瞬,他伸臂將她從石欄上抱下,轉身便將人壓入草堆中。月光斜落,映出他覆身而下的高大身影。

    尾璃一聲驚呼,抱著布偶狐躲也不是、逃也不是。她一邊笑一邊推著他的胸膛,羞赧作怒道:

    「你這登徒子,竟敢在客棧調戲良家婦女!再這樣,我可要喊人了!」

    晏無寂一愣,垂眸望著她,視線在她黑亮的長髮與編得整整齊齊的細辮間流轉。這會兒的尾璃,衣襟素雅、唇色淡紅,腰後無尾影,竟真像極了人界小戶人家的閨中女。

    ——良家婦女?

    他目光一沉,唇角微勾,像是被這詞逗樂了,卻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危險氣息。

    晏無寂一手撐地,俯身將她整個籠於身下,眼底那抹沉焰忽然轉作調笑玩味。

    「嗯……本公子路經此地,見姑娘坐於河畔、明眸皓齒、姿色無雙,實在心動難耐,非姑娘不可。姑娘就從了本公子罷。」

    說罷,他竟當真伸手去扯她的紗衣帶子。

    尾璃肩膀一抖一抖地憋笑,卻故作憤憤,拍掉他的手:「好色之徒!不從!」

    晏無寂低頭看著她這副笑得亂七八糟的模樣,神情卻愈發肅穆,嗓音故作憂傷低訴:「唉……小娘子莫非已有心上人?怎生這般狠心?」

    尾璃忍笑不住,佯作掙扎:「就算你是將軍、是丞相,我也決不依你!快放我回閨房去!」

    晏無寂目光一暗,語調轉冷:「既如此……那只好強來了。」

    說罷,他忽地將她雙手扣起,制在頭頂,低頭便吻了下來。

    她笑聲驟斷,氣息也在一瞬間被吞沒,只餘一聲輕顫的「唔……」,被他含在唇間。

    那不是什麼輕柔試探的吻,而是一場赤裸的掠奪。男人齒舌逼入時毫不容讓,連笑意都被他吮得殆盡,只餘心跳如鼓、氣音紊亂。

    尾璃渾身一震,本能地想偏頭避讓,卻被他大掌捧住後頸,牢牢按住,逃無可逃。

    待晏無寂終於鬆開時,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身子癱軟,只能任他將羅衫一件件解開。

    白皙、光潔的肌膚落在月色之下,教他喉頭發緊。

    「……真不該這麼撩本座。」

    身下人睫毛輕顫,眸子濕潤,望他的眼神似羞、似委屈,可那微勾的唇角——分明是邀。

    他俯下身輕吻她的耳廓,嗓音啞得幾近沙啞:

    「妳不是那種美而不自知的蠢女人。」

    「妳都知——妳就是喜歡本座為妳發狂。」

    話音剛落,大掌於她的酥胸粗暴一捏。

    「啊……」尾璃身子一顫,輕叫出聲。

    他低笑道:「聽,良家婦女不是該喊人嗎?」

    她眉眼如絲,拿起他一根手指——

    「那我不當良家婦女了。」她舌尖在門牙處輕繞一圈,眼波瀲灧,「我當yin娃蕩婦,專門勾引魔君。」

    接著,將他的手指含入嘴中,小舌緩緩滑過。

    晏無寂只覺腰腹一緊,她的一隻修長的腿已輕輕往上頂,隔著衣衫擦過那如鋼如鐵的雄物:

    「有時候,我也不禁在想——若魔君真被我氣的過火了,勾引急了,會是什麼樣子呢?」

    「或許魔君也會撐不住,變成我的裙下之臣?」

    她吐氣如蘭,唇角還勾著不馴的笑,眼底藏著未盡的撩語。

    然而下一句還沒出口,晏無寂便忽地抬手——

    「啪」的一聲極輕。

    他手勢俐落,那耳光落得輕得不能再輕,卻準得教人心驚。

    尾璃怔了一怔,眨了眨眼,一時無法反應。

    下一瞬,羞恥與快感一起湧上心頭——似被人狠準地戳中情慾的痛點。

    眼神下意識想逃,卻被他一把捏住下頷,逼著她抬頭看他。

    「不是很會撩?」晏無寂輕聲問,卻危險得很,「不繼續說?」

    尾璃咬著唇,睫毛垂得低低的。

    那耳光一點都不疼,卻像一記悶雷,在她心頭炸開。

    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卻說不出話來了,只覺心跳驟亂,耳根發燙,連腿根都不自覺發軟。

    根本無法直視他,只怕會被他看見——

    他慢慢低頭,貼近她的耳際:

    「是啞了?還是……濕了?」

    話音未落,他的手已探入她腿間,指腹一觸——

    她驀地一顫,像是整個脊背都被點燃,咬著唇死命不肯出聲。

    晏無寂低笑,聲線低啞得像火:「原來這『yin娃蕩婦』喜歡被打耳光?」

    她不敢回話,滿眼水光,眼神一觸即逃,耳根紅得像滴血。

    他正要再說什麼,懷中忽地一輕。

    一道白光閃過——

    那嬌艷女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七尾小狐,紅繩仍繫在爪子上,耳尖還泛著粉。

    小狐踡身一抖,撒腿往草叢裡一竄,幾乎連尾巴都捲起來藏著,姿態羞赧得不得了。

    晏無寂怔了一瞬,又見她竟在半途折返,飛快竄回原地——

    一口叼起她的狐狸布偶,再一溜煙地竄走了。

    他旋即低低笑出聲來。

    他站起身,語調仍慢,卻透著一絲危險的興致:「落荒而逃了。」

    小狐一頭鑽進客棧她自己房間的門縫,撲進被窩,藏進自己的枕頭堆裡。

    那一巴掌輕得連風都不如,卻在她心上落了一朵羞花。

    半晌,耳尖還在發燙,尾巴卻已縮不住地抖個不停。

    ——從未如此丟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