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禁制

    “功法秘籍？”赵萤听闻微微一怔，她是在里头拿了些玉简来着，便疑惑着下意识追问起来。“什么功法秘籍？”

    “长息诀，乃一本罕见的土系内功秘法。”叶凌玉见她反应不似作伪，接着快速解释起来。“传闻此诀落在那邪修手中，我一路追踪查访，却不料中了圈套失手被擒，也和宗门失了联系。”

    长息诀？赵萤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好像当时在那隐藏空间看到过。她摸索了一下储物袋，还真叫她掏出一本书册来。

    “诺，是这本吗？”她语气随意，顺手把一本土黄色封面的书册，朝叶凌玉递了过去。

    叶凌玉盯着眼前上书着“长息诀”的书册呼吸一滞，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梦寐以求的功法近在眼前，叶凌玉强压着狂喜颤抖着接过书册，他快速地翻阅几页关键之处，气息脉络口诀一一比对，分毫不差。

    “正是这本！”

    他赌对了，可…也为自己担忧。她拿出长息诀，足以说明那邪修已经被击杀，其修为必定在结丹以上，对付他一个初期毫不费力。他是怕日后会被裹恩图报，毕竟魔道诡计多端，惯会利用人心，他不想牵扯宗门。

    “土系的功法，我们用不上，你拿着吧。”赵萤与青文，一个金木双灵根，一个水火双灵根，可不就完美错过。反正这趟出来收获颇丰，这本功法又与他有渊源，不如顺手给个机缘，说不定他日多条路呢。

    被惊喜接二连三砸中的叶凌玉此时却有些难堪地移开视线，她如此气度，救他性命还送他功法。反观他猜疑算计一堆，实在是羞愧难当。

    赵萤对此浑不在意，又随手给了叶凌玉一些灵石。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青文回了天灵门，她早就心痒难耐了。

    只是路上总觉得青文奇奇怪怪的，时常发呆叹气，望着远方神游。赵萤看在眼里，好奇得要命。可照青文那性子，估计问了也白问。

    至于青文，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那时他还是别国修士，因为宗门争斗辗转来到虞国成为一名散修，苦修四年终于从筑基后期成功结丹，却因为境界不稳，在一次秘境中不慎落入一名邪修之手。

    他的遭遇跟叶凌玉一样，修为被蚕食，被困于石洞暗无天日。后来他也被魔道所救，只是他遇到的人并不好心，这个人便是徐幻音。

    那时徐幻音在尝试炼制回灵丹，有颗残次品正好用他来试药。伤势痊愈后见他长相资质都不错，便被她下了禁制强行成了她的炉鼎。

    修为无法增进，还要忍受他人的冷眼冷语，他在天灵门浑浑噩噩过着，直到赵萤的到来。

    当徐幻音将他交给赵萤时，青文心中充满了愤怒。少门主的娇纵蛮横谁不知道呢，手轻轻一指，即可判定一个人的生死。他身为炉鼎早已没有自由可言，如今，还要像玩物一样被她们交换戏耍，肆意玩弄。

    而让他更耻辱的是，徐幻音那样对他，他仍然无法跟她之外的人做那种事。救他却又辱他，与徐幻音是爱是恨，在一次次的迎合中早已说不清楚了。

    可他的意愿，他的痛苦有谁在乎呢？那时赵萤在青天白日里关上门，他甚至想着，就冲破禁制殊死搏一场吧，总比在屈辱中度过一生要强。

    可赵萤只是将他带到她的书桌前，让他看看她画的符怎么样，功法心得领悟得到不到位。

    赵萤身为天灵门少主，能助她修炼的都是些中高阶术法。他成为炉鼎后无法再突破修为，更别说接触这些极珍至宝，而赵萤接下来的话又再一次颠覆他的认知。

    他被允许自我修炼，且，若有需要门内资源亦可酌情调用。

    初时他将信将疑，仍保有戒心。直到修为突破中期，而赵萤也在他的指导下步入筑基后期。这半年，两人的交集似乎只围绕着修炼，再无其他。他冷眼旁观着，渐渐看清了这传闻中的少主。

    赵萤确有几分娇蛮任性，但并非传闻那般不堪，甚至坦荡得莫名让他信任。这次会尽力帮她是还人情，也有一些私心在。他们亦师亦友，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主仆关系，而这短短的六个月，更是他难得的宁静岁月。

    他只是偶尔会想起徐幻音，想她有没有不舍，毕竟...

    最后却毕竟不下去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情谊，与梗阻在他们之间的东西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可说他没有羡慕叶凌玉也是假的，那等机缘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可修仙世界永远是充满变数的，他如今可以自行修炼，未必没有大机缘。

    “要到了！”一直有意无意用余光瞟着青文脸色的赵萤，见他眉宇舒展终于忍不住出声。要知道她憋了一路，一个声都不出真就想闷死她。

    赵萤这声清脆的抱怨适时让他制止住了情绪，他侧目望去，正对上她那欲言又止的脸庞。好似拨云见日般，他不由得低低叹息一声，嘴角扯出一些弧度来。

    “嗯。”

    前方道阻且长，但不是没有方向。至少现在，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玉霞山位于虞国最北端，山势险要峰峦雄伟，终年被云雾缭绕，透着一股苍茫与孤傲。而赵萤的府邸则建在一处稍显僻静的山峰之上，独占一方灵脉节点，算是门内首屈一指的绝佳洞府。

    踏入熟悉的庭院，赵萤并未松懈。她指尖灵光流转，迅速在四周布下结界。再放出神识扫了一遍周围，才摇晃着储物袋，把东西全抖了出来。

    灵草这些先放一边，她最先看的是法器。那柄绿色飞镰她见过，还有葫芦样式的，乾坤镜样式的，零零总总七八样。青文仔细检查了一下，只要抹了神识就能用，拿来练手应该不错。这当中也没有本命法器，估计还没来得及炼制。

    接着是功法秘籍，她看了几本，居然全是血腥至极邪派大法，搜魂练魄血祭人阵，看得她眉头直皱。

    “嘶…最后一本了！”赵萤盯着手上古朴的蓝色书册，照着封面的文字念了出来。

    “灵犀化生诀。”看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正经功法，赵萤打开书册迅速翻看了起来。眉头倒是没皱只是脸越看越红，最后直接扔了秘籍捂着眼睛哀嚎。

    “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这居然是一本双修密法，不止有文字注解，配图更是直白大胆，男女交叠的各种姿势刻画得栩栩如生。甚至看到最后，还出现了一女五男交合的盛况，吓得她赶紧扔了。

    赵萤的异样自然没能逃过青文的眼睛，他正想拾起书册查看一番，却被赵萤手忙脚乱地夺走，收回到了她的储物袋之中。

    “也不是什么好功法，我们看别的！”

    与此同时，某处山峰的上空，正飞驰着一名男子，脚下是一件低阶飞行法器，速度有些慢。

    这人便是叶凌玉，他用赵萤留下来的灵石给宗门传了音，又买了一些法器用来飞行和防身。再赶个三四日，就能到凌霄宗的地界。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宗门怎么样了。

    他低头思衬，又在脑中回想了一遍赵萤的样子，重新敛了敛神。下次见她，一定要好好答谢她。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下次，居然有七八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