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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虚弱地问摄像:“有没有吃的,我快饿死了。”

    摄像掏了掏身上的口袋,苦着脸摇摇头:“没有吃的,要不你先回去?”别真出了人命。

    关常裕咬牙拒绝:“我才不,反正没人欢迎我。”

    他饿得两眼冒白光,就在摄像准备打电话救援的时候村姑拨开草丛,她额头有些许汗,直直朝着关常裕走来,蹲下来从背篓拿出夹馅的干粮塞到关常裕手里,关常裕还以为摄像给的,闭着眼就狠狠咬了一口。

    腌黄瓜清爽的滋味唤醒他的神智,村姑蹲在他身侧,为他挂上香囊,她不招虫子,皮肤嫩白没有疤痕暗沉,还把水囊递给他。

    村姑收拾完转身就走了,关常裕吃了一口异常沉默,他仍旧冷着脸看不出异样,摄像咂摸不出什么,这大少爷跟回到以前的状态似的,冷傲又寡言。

    他难得老实了一天,在天黑之前转了半个山头,按规矩采了点任务卡里面的草药才踩着夕阳的余辉下山,回到家老老实实晒上草药等着村姑回家。

    摄像觉得稳了,看来这大少爷短期应该闹不出什么幺蛾子。

    村姑又很晚才回来,她疲倦地回家之后又开始忙活,她筛完大少爷摘的废物利用,又把自己背篓的草药仔细晒上。

    关常裕无声靠近她,他走路像猫一样,看着村姑的动作,冷不丁开口:“你能不能教教我。”

    村姑吓得要死,她目光惊恐地回头看关常裕,关常裕退后一步,两个人看起来像对峙一样,摄像沉默记录。

    关常裕等了半天村姑也不说话,皱着眉又问一次:“我想请你教我采草药。”

    “这是节目组的任务。”关常裕补充了一句。

    摄像心想你一开始就没好好完成过这些任务吧。

    村姑结结巴巴地回复:“好,好的。”

    关常裕冷脸跟在她后面,村姑去烧饭,他想起那个腌黄瓜,想必她已经知道了偷吃的事情,他闷闷说了句:“对不起,昨天偷吃了点腌黄瓜。”

    村姑想了想,这是她第一次对关常裕说那么长一串话:“没事,这是哥哥临走准备的,他怕两个人不够吃准备的很多。”

    关常裕定在原地,他肩宽腿长,杵在矮门前着实有点碍事,关常裕想到那无处不在的两人份生活用品,还有收拾的整整齐齐,物资充足的家。

    他很想吸烟,按理来说他不该有如此强烈的烟瘾,他感觉到烦躁,从来到这里他就无时无刻不在烦躁厌倦,把他倦怠的性格往火上烤。

    他鲜少如此失控还一点就炸。

    关常裕深吸一口气,准备去洗把脸冷静一下。

    吃完饭她拦下回屋的村姑,低下头,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教我。”

    村姑点点头,请他进屋,关常裕一进去又拘谨起来,他做到椅子上,村姑拿着他拿来的任务卡轻声细语讲,关常裕一开始还能认真听,他的眼很快晃到她脸上,盯着她过长的睫毛。

    关常裕的眼神太专注,她不想注意到都难,她问他:“怎么了?”

    关常裕克制地收回视线,低声说了句谢谢。

    “对了,你是叫谭溪吗?”

    “是的。”

    “你好,我叫关常裕。”

    他伸出手,等着谭溪的手握上去。

    谭溪犹豫地搭上去,关常裕猛地攥住又松开,他主动抽回手:“谢谢,晚安。”

    关常裕在黑暗的屋子里站了会,又满屋找不知道扔哪里去的香囊,他在屋里吃够了灰才找到,和腰间的是一个样子,挂在屋内应该是驱虫用的。

    关常裕穿着老头衫坐在小床上,他想起网络上说的什么,糙汉文学?反正就是一张单人床上两个人干的天昏地暗。

    他啧了一声,把废料清出脑子,找到作业本又划一笔。

    关常裕终于能独当一面之后谭溪也松了口气,家里的活儿一点也不比单找草药少,她一个人做两个人的活让她最近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

    关常裕终于吃上变着花样做的农家饭,他晒黑了一点,也不穿什么时髦的搭配了,每天套着最舒服的无袖和迷彩裤就是满山转,他好几件衣服都被勾坏了,在一个晚上叫住谭溪,请求她能不能去山下买点衣服。

    谭溪:“嗯……是有集市,但是可能你穿不惯上面卖的衣服。”

    “如果你现在着急换衣服的话,我给你两件我哥没穿过的。”

    关常裕颔首,尾随谭溪进了房间,他在卧室门口徘徊,谭溪在衣橱底部翻了翻。

    “你看看这两件行不行。”

    关常裕接过来,背着谭溪就脱了上衣换上,谭溪狼狈地撇过头咬着唇不说话。

    “嗯,很合适,谢谢你。”

    关常裕捏着廉价布料嗅了嗅,上面都是香草的味道,和谭溪衣服上的香味一样,他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

    “那就好,那你先穿着就行,有了集带你去买两件衣服。”谭溪落荒而逃,关常裕像幽灵一样站在原地,好半天才走掉。

    他在夏夜中复盘,相依为命的兄妹,关爱,一个房间,放在一起的衣服……

    关常裕躺在嘎吱嘎吱响的床上,他无声望着天花板,深深闻了一下那个香囊。

    正字已经有了划了不少,关常裕变得更加寡言,一日下山,在溪边撞见一个熟悉的人。

    她正被一个苗族青年钳着手腕,挣扎着,在青年要强吻她之际被关常裕一脚踢飞。

    关常裕将谭溪护在身后居高临下警告他:“摄像头已经录下来了,如果不想吃官司尽管来找麻烦。”

    纯朴的地方听见官司跟听见警察一样害怕,那个青年捂着被踢的腰一瘸一拐跑走,谭溪啜泣的声音被死死捂住。

    关常裕一个眼神,摄像立马收起机器先行下山,这都是什么事儿,摄像暗骂,这群管不住下半身的蛤蟆,居然欺负一个家人不在家的小姑娘。

    关常裕转身,捏着她的小臂,不容置疑地拉开,她如雨打娇花的脸暴露出来,睫毛粘湿在一起,她不敢看关常裕,竭尽所能撇着头。

    关常裕伸手,拇指抵上她的唇:“松口,别咬坏了。”

    她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手背仓促抹掉脸上的泪水,她祈求关常裕:“能不能别告诉别人。”

    “好。”

    “别告诉我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