洽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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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锅掉了到了水池里。 怒火冲上喉头，他一时忘了自己是谁，他只要抓住她、揉碎她、撕毁她口中那句后悔。 他是那样爱她，那样珍视他们一起的回忆，但她却全盘否定。 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问出口，他把他心底的每一句质问换成了啃咬。 等塞巴斯蒂安缓过神来时，他正咬着莱恩的唇rou。 他快速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 他把锅从水池里拿出放到架子上，他刻意不去看她，他不敢去想她会怎么看他。 他怕看到她失望的神情。 但她从他身后搂住了他。 “别说对不起。”她的脸埋在他的后背。“都是我的错，我才该说对不起。” 他想推开她，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别做这种虚伪的道歉，她的话真的伤到了他的心。 可他的后背湿了。 塞巴斯蒂安感觉胃揪着疼，他握住她的手。 “我不应该留下你，害你、害你被他……” 他转身拥抱了她，将她不断颤抖的细肩收在怀里。 他又不恨她的那句话了。 在这个屋檐下，她是那样无助，她却后悔让他与她共沉沦。 这样的她，让他又爱又怜。 “我这辈子有很多后悔的事情……”他轻声地说道，声音小到像是给自己说的。“但遇到你，我从不后悔的。” 她的哭声止住了，她抬起头。 “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你会过得比这里好。” “不会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塞巴斯蒂安捧起她满是眼泪的脸，拭去泪水，“我不想去别的地方，没有你的地方。” 莱恩呼吸一窒，她的眼睛清澈到塞巴斯蒂安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莱恩，我——” 爱字还未出口，莱恩的手指就点在了他的唇上。 抽油烟机的风扇停了，厨房陷入短暂的寂静。教授夫人的声音随即从阴影中冒了出来，阴冷，让人不适像老鼠爬上了后背。 “瞧瞧你们，偷偷摸摸的。”教授夫人嚣张地摇晃她花大价钱保养的匀称身形走到了她们面前。红底高跟鞋的细根踩在地板上，铛铛铛的为她开路。 每一声铛都让莱恩颤抖， 她的鼻孔翕动了两下，脸上挂上了厌恶。 “又是这种垃圾食品！莱恩！你怎么敢在我的屋子里做那种东西！” 而现在面对夫人的指责，莱恩下意识的往塞巴斯蒂安的怀里藏。 她从骨子里害怕这个女人。 塞巴斯蒂安将她藏到了身后，他可不怕教授夫人。 “夫人，不至于吧，莱恩给我做个夜宵而已。”塞巴斯蒂安保持一个礼貌地微笑，但他默声比了楼梯一词。 教授夫人脸色变了，往后退了一步，她想起昨天差点被塞巴斯蒂安丢下楼梯的情景了。 “如果冰箱里有别的能吃的，我也不至于吃这个。”塞巴斯蒂安继续说道，“你作为这个家的女管家，却让我吃不饱，这么大纰漏……” 莱恩捏了下的他手，他见她还在怕到颤抖，但眼神里带上不认同。 他暗暗砸了下舌，莱恩害怕教授夫人，可她对母亲的依恋让她总是尝试去讨好教授夫人。 塞巴斯蒂安不理解她，他告诉过她，教授夫人不配做她的母亲。可是她总说她还记得还是婴儿的时候，mama总是抱着她，为她哼歌，哄她睡觉。 “今天的mama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她这个烂借口用了无数次。那婴儿时期的模糊记忆成了支撑她那么多年的精神支柱。 可如果莱恩记忆深处的母亲不是这个女人呢？ 塞巴斯蒂安拍了拍她的手，等他目光转向教授夫人时，眼神更为犀利。 “你得感谢莱恩没让我饿到，说谢谢。” “谢、谢谢……”教授夫人低下了头，不敢与塞巴斯蒂安直视。 莱恩也不敢接受，她往塞巴斯蒂安的身后藏得更深，但塞巴斯蒂安把她拉了出来，手搭在她的肩膀，对教授夫人又重复了一次他的命令：“认真的感谢，你得让我听到感激在里面。” “原谅我吧，莱恩。” 教授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莱恩侧过头，不敢去看她。 “小姐，你接受她的道歉吗？” 莱恩胡乱的点点头。 塞巴斯蒂安这才放过了教授夫人。 “主人，他要你上去。”教授夫人依旧低着头，把她被派来打搅她们的目的说了。 “知道了。”塞巴斯蒂安查看了下手机，实验室那边还没有消息。 他先护着莱恩回了她的房间，他是不会给教授夫人与莱恩独处的机会。 在她的卧室，他帮莱恩吹头发。 “他找你……”莱恩提醒他。 塞巴斯蒂安梳着莱恩的长发，偷眼扫了下角落里那只泰迪熊，那只泰迪熊的机械头悄悄往他们这边转了下。 老不死的正看着他们。 “昨天教授亲口说的，要我照顾好您，所以小姐，您，是我的首位。” 莱恩微微一愣。 “他的原话意思不是这个吧？”她直视面前的镜子，那双亮色眼睛越过镜面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他有提到照顾，我这就是照顾你。”塞巴斯蒂安将手放到她的肩膀，弯下腰，和她一起看着镜子中的他们。 “那你做得很好呢。”莱恩转头正好对着他的耳朵，耳语道。 他们的模样在镜子里是那样亲密，几乎贴到一起，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分开他们。 她像是在亲他，而塞巴斯蒂安也有相同的想法。 但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教授。 他起身去接电话，则莱恩拿起梳子，轻轻梳着长发，哼着一首儿歌。 “在森林里，在巨大的森林里，狮子睡香了……” 她从小就喜欢哼这首歌，多糟糕的一天，只要有这首歌，她就会恢复心情。轻快的旋律也让塞巴斯蒂安心情好了不少，他接起了电话。 “十分钟了，你还没上来，是有什么麻烦吗？”教授还是如往常般和蔼，但塞巴斯蒂安能听出这语气里带着的不快。 “教授，抱歉，让您等了，我这就上去。” “孩子，你不需要给我道歉，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呢，你要是再不上来，我只能把小礼物丢掉了。” 教授的小礼物让塞巴斯蒂安起了疑心，教授很喜欢准备各式礼物，但礼物背后的代价是令人难以支付的。 “五分钟后我就上去。” “你只有三分钟，但既然你已经在我女儿的房间了，替我送小公主一个晚安吻，让她早点睡。” 塞巴斯蒂安扯了下嘴角，这个要求让他生理厌恶。 但他挂上了电话，还是走到了莱恩身边。 她还在哼着歌，她编了一个麻花辫，露出了白皙的脖子，这让她少女味十足，像上次课堂上的她一样。 塞巴斯蒂安握住了她的后颈。 “他叫你了？” “嗯，我得去了。”他亲了她的脸颊，如果没有教授的命令，他也会去亲，但在命令下的亲吻，他不甘心。 他刚起身，莱恩就拉住了他。 “塞巴斯蒂安……”她抚摸他的脸，“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记住这个。” 她把梳子丢到了玩具熊上，把那窥视他们许久的小鬼打到桌子下，接着她热烈的吻了塞巴斯蒂安。 她的吻是甜的，甜的如糖果一般，塞巴斯蒂安让自己多享受了一会儿。 “你知道这屋里还有别的摄像头吧？”他提醒她。 “我记得。”她狡黠一笑，“但我不在乎。” 她点了一下他的唇：“快去吧。” “不急。”塞巴斯蒂安挑了下眉毛，又继续品尝了他的糖果。 塞巴斯蒂安迟到了。比三分钟又多了……三到四个五分钟。 在他推开暗室门时，先是一股酒香，接着就看到了教授夫人白花花的身子。 教授夫人的身材很棒，对一般人来说是颇具有吸引力，但塞巴斯蒂安却从心底感到厌恶。 这些年苛刻的饮食和锻炼让夫人保持的很好。身材曲线依旧如当年塞巴斯蒂安刚到这个家，她跳出泳池强抱他时一样，连rufang的弧度都没有半分下垂。 这让塞巴斯蒂安恨自己的好记性。 今天的场景，那个晚上差不多，教授夫人又被当做个家具一般跪在地上，器具将她身体固定，强迫她举着两个盘子。她的身体因为长时间的保持这个姿势而僵硬和抖动，盘子上的两杯酒洒了不少。 塞巴斯蒂安垂下眼不多看她。 “塞巴斯蒂安，今天你很忙啊。”教授从沙发椅上转了过来，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微笑。 “对不起，教授，我迟到了。” “迟到的结果是——”教授起身，朝塞巴斯蒂安这边走来。 “这好酒撒了一半了，你只能享受半杯酒了。”教授从盘子上拿下一杯酒，交给了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接过酒。 “73年的达尔摩星宿？有什么要庆祝的？” 教授平常不喝酒，兴致来了也就是开一瓶红酒，但今天是苏格兰威士忌，一口值一金的烈酒。 “我就喜欢你的敏锐，你总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来自乡下，聪明，谨慎，同时野心勃勃。”教授晃了晃酒杯，“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小礼物。” 塞巴斯蒂安看着水晶杯中的冰块与蜜一般的酒水。 “这酒是礼物？”塞巴斯蒂安举起杯子。 “如果只是酒，那就太小气了，介于这个是你花了一季冰球票才换来的。”教授从书桌上拿起一沓文件，丢到了塞巴斯蒂安面前。 是DNA鉴定结果。 塞巴斯蒂安心一沉，他是背着教授去做这些小动作，但还是被发现了…… 这说明教授对他的控制远超他的想象。 他压下了心里的紧张，拿起那份报告，他翻开了他最想看的一页。 “样本A与样本B支持亲子关系。” 塞巴斯蒂安轻声读出这一结果。 “说说这样本A和样本B都是谁？”教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等着塞巴斯蒂安的回答。“愿意让你花全部身家知道答案的，绝对不是普通朋友。” 塞巴斯蒂安垂下头，想着该如何应对，但教授不打算绕圈子了。 “其中一个样本，我可以确定是莱恩。”他打了个哈欠，“问题是另外一个人是谁，两个样本都为女性……我亲爱的西尔莎，我想这里的母亲不会是你。” 教授接近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教授夫人，她像是被抓脏的贼，随着教授的接近，她的恐惧更甚。 “西尔莎，你不是莱恩的生母……你的孩子呢？那个孩子呢？”教授的声音变得冰冷无情。 “主、主人……莱恩是我的女儿……她、她是我的孩子……”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相信我……求你相信我……” 教授夫人的狡辩骗不了任何人，教授也听厌了她的话，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一点点挤掉她的呼吸。 “西尔莎，我讨厌人骗我。” 挤掉肺部最后一点空气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绝望。 在教授夫人要晕厥前，教授放手了。 “说。” “是、是我偷了她……”教授夫人的坦白来得很快，她把憋了十八年的话一口气都放了出来。“那个孩子太丑了，我知道你不会喜欢她……然后那个小婊子和她mama出现了……表现得相亲相爱到令人作呕……但我一眼就知道你会喜欢她，主人，你也喜欢她不是吗？我给你选了最合适的女儿！” 塞巴斯蒂安嗓子发痒，他轻咳一声，用力将酒杯放下，停止那个女人的狡辩。 这个女人比他想的还要恶劣，用最肤浅的理由换掉了一个孩子的人生，塞巴斯蒂安想要终结这个错误。 这不是最理想的情况，但塞巴斯蒂安要搏一搏。 “教授。”塞巴斯蒂安挺起胸膛，决定直面面前这个男人。“现实就是莱恩小姐不是夫人的孩子，她有另外的家庭，有真正的父母，她也应该回到——” “塞巴斯蒂安。”教授松开了夫人，冷冷地打断了塞巴斯蒂安。“别演这幅正派的模样了，你不合适。” “西尔莎愚蠢，背着我，搞换孩子这种蠢事。”教授用力拍了拍夫人的脸。 “但你确实选了一个……我会喜欢的，我原谅你了。”教授话音转的温柔，他的力道也变成抚摸，夫人立马跪着去亲吻他的鞋子来证明她的感激。 “教授……你这是要——” “将错就错？当然了，这是个美丽的误会，我们应该保持下去。” “我们？”塞巴斯蒂安难以置信教授会认为他会成为同谋。 “不然呢？你打算把结果告诉莱恩，让她感觉自己这些年的苦难不过是代人受过，毁掉支撑她这些年，来自母亲的记忆——” “教授，她有亲生父母。”也是一对很好的父母，塞巴斯蒂安心理补上了一句。 “但她的亲生父母有那个孩子了，你真的要揭开这层伤疤，让所有人陷入痛苦吗？”教授抚摸夫人的发顶，他的唇勾上了一丝微笑，胸有成竹的微笑。 “那对父母很爱西尔莎的孩子吧？她们对她很好吧？是一对正常，会爱惜孩子的父母，是吧？她们一定是比我和西尔莎更好的父母。” 塞巴斯蒂安低下头，教授每一句质问让他想起洗衣店里那一墙的温馨记忆，还有凯特提到女儿时弯弯的眉眼。 “你把真相带给她们，他们会发现十八年的爱护是给错了人……但是，他们毕竟抚养了那个孩子十八年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确定他们会将那十八年的记忆抹去，把他们的爱毫无保留的转给莱恩吗？” 塞巴斯蒂安不敢确定，十八年的朝夕相处，会让任何人的心偏了，莱恩换来的可能不是一个新家，而是一个被鸠占鹊巢的陌生屋子。 莱恩会被冷遇，会受伤，她很可能再次因为失去父母痛苦。 但，哪里都比这里好。 “教授，莱恩小姐成年了，她有权知道真相，她也应该去了解她的亲生父母。” 教授往后退了一步，更全面的去打量塞巴斯蒂安，然后他发出了一声嗤笑。 “哈哈哈……塞巴斯蒂安，我没想到我这些年能教出一个正直的像根箭的男人，我猜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打地洞，你和你叔叔所罗门还真是血亲。” 塞巴斯蒂安攥紧了拳头，他可以像任何人，唯独不能是所罗门。 教授想要激怒他，塞巴斯蒂安再次垂下头，将自己的怒火全部隐藏。 教授笑到呛到，他拿起酒杯一口喝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咳……你总是让我意外，我喜欢你这样，难以驯服的灵魂，这让你和莱恩看起来心灵相通。” “看起来？”塞巴斯蒂安挑起眉毛，这让他的目光一瞬间有了锋芒，他对教授隐藏很久的锋芒。 “哦，不好意思，我似乎点破了点不该点破的，瞧瞧我，一糟老头子，搅合你们年轻人的浪漫做什么呢。”教授举杯对塞巴斯蒂安点了下，“但你心底里也知道，你和莱恩一点都不匹配。” “哈？”塞巴斯蒂安呼吸变得沉重，控制怒火成为一个困难的事情，教授太懂踩他的神经了。 “你不是个正派的人，我让你办的那些事，你想的永远只有如何做好，而没有想过那些事该不该做。”教授夫人去掉了刑具，跪在教授的脚边，去做一只好狗，教授满意的拍着她的脑袋。“你是个功利主义者，看机会就上，你从不在乎对与错，只看利弊。” “但莱恩不是，她太重感情了，我得拿出你的肮脏小秘密威胁她，她才乖乖任我摆布。” “你保证过的！你说过她不会知道！”塞巴斯蒂安向前迈了一步，他几乎要动拳了。 “你还保证过没我允许不会碰她呢。”教授拿起一个遥控器，他身后的屏幕亮起，上面放着塞巴斯蒂安和莱恩刚刚的接吻，音响里也都是他们呼吸交缠的声响。曾经的旖旎暧昧，此刻塞巴斯蒂安只感到发凉。 “你只关心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她，不关心我让她做了什么吗？” 教授的话重伤了塞巴斯蒂安后，又补了一刀。 “你能让她做什么呢？”塞巴斯蒂安扯了下嘴角，露出了犬齿。“也就是满足你。” “表情不错，更适合你，说实在的，你最近温顺到让我无聊了。”教授夸赞道，“但她满足的不是我，是你。” 他按了下遥控器，画面变了。 “莱恩，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吓我——”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画面是那个阳台，他抱着莱恩，远处不断有烟火炸开，五光十色落在他们身上，气氛浪漫的如童话。 但塞巴斯蒂安记忆里，这个场景并没有表面那样美好。 那个晚上，是莱恩成年前的一天。从那个岛回来后，她的情绪就十分低落，教授把那个距离迪斯尼游乐园最近的顶层公寓空出来让他们去住，并让塞巴斯蒂安陪她好好玩一次。 说是对莱恩的补偿。 莱恩一直想去迪斯尼，他们距离这个人间乐园那么近，却没去过一次。他们玩了三天，玩的很尽兴，她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但最后一天，她连花车都没有去看就要求返回。 当他看到她坐在阳台边，身体向后仰的时候，他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 自从莱恩进入青春期后，他就不敢这样贴近她。 他怕她认为他和教授是一样的男人。 但要失去她的恐惧，让他只想拉住她，不管用什么的方法。 “塞巴斯蒂安……我想你爱我。”她吻了他，她身后无数的烟火绚烂绽放，让他清晰的看到她的眼泪。 风吹走了她的披肩，露出下面的单薄的吊带裙和少女日渐成熟的曲线。 她的双手探寻着他的身体，撩拨着他的欲望。 塞巴斯蒂安承认自己有过一瞬的喜悦，喜欢的人向自己求爱，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但他更多的是害怕，他不敢想和莱恩越界后，他们的关系会走向何处。 可莱恩越发的主动，肩带滑落，更多的雪白裸露在他的面前，鲜亮的光晃掉了他的理智。 他不是块石头，他动了情，将她拦腰抱起，带她离开了阳台。 “你需要我放后面的内容吗？”教授在笑，他很得意。 “我不懂你放这个意义在哪里。”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变得干涩。 他懂，他在莱恩成年前和她发生了关系，这是唯一一件与教授无关，可以毁了他前途的罪行。 他理解莱恩之后对他的歉意从何而来了。他唯一的把柄，是由她制造的。 “别装傻，孩子。”教授像是对夫人一样，拍了拍塞巴斯蒂安僵硬的脸。 “我不会使用之后的录像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教授的双手夹住塞巴斯蒂安的脸，他的手指很用力，嵌入了rou，“你是我的孩子，我的继承人，我把你当做第二个我来对待。” “我不是你！”塞巴斯蒂安决绝推开了教授。“我不是你认为的人，我爱她，我为她坐牢都可以！” “我会告诉莱恩！我会让她知道她可以随时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该死的你！” “呵呵呵，你不会的。” “我会！你不信？我做给你看！”塞巴斯蒂安拿起放到一边的酒杯往地上一泼，酒洒在波斯地毯上，冰块咕噜噜的滚了几滚，留下一道深色的痕迹。 “莱恩小姐，你跟我的车走吧。” 音响再次响起，屏幕上的画面又变了，这次是那个马场，女主角还是莱恩，她穿着今天那身骑马服——少了那件外套。 但男主角变成了那位翩翩君子，冈特先生。 那位君子对莱恩伸出了手。 “那真是麻烦您了呢。”莱恩将手搭在冈特先生的掌上。 冈特先生将她的指尖举高，点了下额头，又放到唇边，自然地落了一个吻手礼。 “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他笑地自信且阳光，一种塞巴斯蒂安一辈子都不会有的坦荡，“也许我该感谢您那位不负责的司机，让我有这个机会为您效劳。” “瞧你说的，塞巴斯蒂安一定是有急事。”莱恩笑容淡了，把手从对方那里抽回，往后退了一步，和冈特先生拉开一小段距离。“他是个很负责的人，永远不会丢下我的。” “况且……他也不是我的司机……”她小声的补上了这句。“他是我的……” 后面她的声音太小，几乎不可闻。 “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冈特先生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好像对莱恩的补充很不满意。 “关掉！”塞巴斯蒂安对教授大吼，他伸手要去抢遥控器，但如何他都关不上这次的视频。 “他和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的身份、地位、性格、观念、目的没有一个相配的地方，你们也许会成为一段路程的同伴，可未来呢？当你们的目的不在相同的时候，观念相冲的时候，他还会成为你坚定的后盾吗？过度依赖他，对您，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您得多为自己着想。” “反驳他，莱恩，骂他放狗屁！”塞巴斯蒂安喃喃的祈求镜头里的莱恩否定对方，坚定地站在他这一边。 但莱恩沉默了。 “先送我回家吧。”莱恩抱起双手，起身向外走去，她走了几步，回头对冈特先生微微一笑：“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会多想想的，谢谢。” 手中的遥控器落地，塞巴斯蒂安怔怔的看着画面里远去的那对璧人。 “你爱她，但你觉得她爱你吗？”教授的话语嘶嘶地钻入塞巴斯蒂安的耳朵。“她现在需要你，在这个屋檐下，她需要你。可一旦她离开这里，你觉得她还需要你吗？” 教授拿起了一旁的杯子，重新放上了冰块，又斟上了烈酒。 “你可以为她去坐牢，可你甘心她忘掉你吗？过上没有你的快乐人生？” 教授将酒放到他手上。 “让她留下来，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短暂的沉默后。 “您说的对，我不能失去她。”塞巴斯蒂安举起手中的杯子，酒水清澈，他能看到自己红了眼眶。“所以，我别无选择。” “好孩子！”教授大喜，举杯子，与他碰杯。 “致未来。” “未来。” 他们将酒一口饮尽。 马厩里，那匹小马驹嚼着草料，但它时不时抖抖鼻子，对站在一旁用手杖敲地打扰它清净的男人表达不满。 冈特先生早上收到了莱恩小姐的消息，他提早了半个小时就来这里等她赴约。 但他已经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对方依旧没有来。 莱恩小姐是个守时的人，介于她家的情况。 冈特先生更担忧了。 他不能再等了，他起身，刚走出马厩的门口，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然后他就被按到了一个马厩隔间里。 这个过程中，他确信自己那双最爱的牛津鞋踩到马粪了，外加劫持他的人是一个男人。 是那个总是在莱恩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 “塞巴斯蒂安·萨鲁，你想干什么？”在对方松开手后，他咬牙切齿的问道。 “就跟你聊聊（have a small talk），奥米尼斯·冈特。”对方声音里带着戏谑，充满着对冈特先生现在窘态的满足。 “聊聊？呵，莱恩小姐在哪里？她知道你偷用她的手机找我谈这个小谈话吗？” 对方的笑停了，呼吸频率转低。 “她不知道，这也是重点！我、我需要、需要……”男人顿住了，冈特先生能听到他脑海里的天人交战。 冈特先生好奇心被挑起，他等着男人说完那句话。 “我需要你去救莱恩，替我，救她。” 男人万般的不情愿，还是化为了这句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