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菟丝花】12.不反悔

    周祁捧着她的脸，掌心粗糙，指尖却下意识轻了力道，眉头紧蹙着：“以后跟着我，我罩着你。”

    “跟了我，没人敢再嚼你舌根。”她细嫩的脸颊被他刮得有些痒，“食堂打饭给你留最肥的rou，年终评优第一个报你名字。”

    徐未晚猛地怔住，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一副愣愣的模样。

    她还在发愣，唇瓣微张，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听进去了。

    像一朵在水里绽开的茉莉，湿润、轻软、带着点讨人怜的香。

    “别哭了，哭成这样……我看着也心疼。”

    徐未晚终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泪光映着昏黄的灯，睫毛颤得厉害，眼尾染着淡淡的红，唇角带着一丝小心试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让你跟着我。”他的嗓音低沉，像是费力把话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盯着他的脸，忽然有点恍神。

    灯下的他眉骨硬朗，鼻梁笔直，眼神专注得不像在说假话。

    真的长得很好看——不是那种细皮嫩rou的好看，而是带着锋利棱角的，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人，若是露出真心的模样……似乎会让人忍不住想信。

    “跟着你干什么呀？”她歪着头，肩上黑发贴在皮肤上，露出一截细窄锁骨，声音轻软得像撒娇。

    周祁的手指在她脸颊上顿了顿，目光没移开她：“愿不愿意？”

    她捏着裙角，垂着眼没立刻答，反倒慢吞吞问：“那……我跟着你，要吃饭、要穿衣，你都管吗？”

    “管。”他说得很快，像是怕她不信，又点了点头。

    她改成捏着他衣角，眸子湿漉漉的，“我不要什么空话，我要真的好。”

    周祁看着她：“你说。”

    她低下头，像在算账，“我想要一双新皮鞋，不是厂里发的那种黑布鞋，要细带子的，走起路来咔嗒咔嗒的。”

    “行。”他点头，没犹豫。

    “我还想要一件呢子大衣，城里供销社里那种深蓝色的，腰这儿收一收的。”她抬手比了个形状，语气认真得像是在谈很大的事。

    “有票的话，我给你弄来。”周祁声音沉稳。

    “那我早上不想吃食堂的玉米糊，要白面馒头，可以吗？”

    “行。”

    “冬天的棉鞋要新的，不要别人穿过的，手套得是毛线的，要保暖。”

    “嗯。”他的喉结滚了滚，耳尖有些红。

    “夏天……我想要一双凉鞋，走路不磨脚的。”

    “行。”

    “还有酱肘子、花生糖、城里卖的水果罐头……都要。”她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声音甜得像蜜，“我以前都不稀罕的，可现在都想吃。”

    周祁看着她，眉心微动。

    从不稀罕到眼巴巴地要，得经历过多少日子才会这样。

    “都给你。”他没问缘由，只是这样说。

    她抿唇，眼底带了点亮晶晶的笑，又软声补了一句：“还有……我要有个地方能安静睡觉，不想和婶婶她们挤在一起。”

    “我给你想办法。”他说得笃定，可目光有一瞬偏开。

    “还有，”她抬眸偷看他，声音更轻，“你得每天都来找我……要是我有事，你得帮我。”

    周祁看了她几秒：“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她咬了咬唇，虽说他的身份和条件远不及她曾经的生活，可现在的她，已经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替她说话、替她挡事的人了。

    她伸手勾住他衣袖，轻声道：“你可别反悔。”

    他没立刻答，喉头微动，最终只是抬手替她把一缕散发别到耳后，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我不反悔。”

    他嗓音低沉，咬字笃定，不带一点犹豫。

    灯光下，他的轮廓更显冷硬，眉骨高，鼻梁直，颧骨线条干净，像是刀子削过的形状。

    因为在厂里干活，他的肤色偏麦，肩背宽阔，衣袖卷到小臂，露出一截肌rou线条分明的前臂，青筋在手背上蜿蜒。

    那样站着，不怒自威，偏偏此刻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却多了几分耐心与克制。

    徐未晚怔了怔，随即弯了弯眉眼，唇角勾出个甜得要命的笑：“那……就谢谢阿祁啦。”

    心口没由来一紧，她像是被什么推着走，忽地踮起脚尖，怯怯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只是轻轻一点，像蜻蜓掠水。

    周祁微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像只得逞的小猫，得意地退开半步，眼睛弯弯。

    可下一秒，他忽然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把她整个人往怀里一带。

    “唔——”她被吓得发出一声细小的惊呼，还没反应过来，唇就被他带着热度覆了下来。

    那力道沉重而笨拙，带着压抑已久的急切，舌头直接闯入，粗粝地卷住她的舌尖吮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呜……唔、嗯……”她被吻得不停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圈得更紧。

    胸膛如烙铁般坚硬炽热，贲张的肌理透过单薄衣料传递着侵略性的体温。

    不容抗拒的雄性气息像是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