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对你,我是有私心,我承认。” 韩卓神色坦荡,本该是调情的话语却被他说得凛然正气。 “但我更看不得我兄弟夹在里面受苦。为什么呢?因为情谊是相互的,沈易洲再怎么痛苦也没跑来对我说:‘韩卓,你帮我解决下姜眠’!”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幸福牺牲朋友的利益,他也从不把朋友当作工具人对待。”说着,他轻笑一声:“在这点上,他倒跟叶舒很像,或许他俩天生就是同类。他尊重我的意志,珍视我的感情,甚至对你,他也给予了自由选择的权利!” 手术完毕,她已成了一幅空壳,一具躯壳,他需要为她输送新的血液,好叫她起死回生。 他蹲在雪地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我不相信你爱沈易洲,因为爱是独占,爱会嫉妒,爱能相互忠诚,无法容忍第三方的介入其中。你拉叶舒入局的那刻起,就已经丧失了对他的喜欢,更别说对他的爱意!你掌控他的目的,其实是因为你很没安全感,必须得找个臂膀,找个依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当初确定关系,或许就带着这种条件,你们是典型的合约情侣!” 泪水接连不断的从姜眠的脸庞上滑落,她一声不吭,但美得惊心动魄。 女娲造人,也对她格外开恩,甘愿费尽心神。 韩卓此生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事物,更何况她还是个鲜活的人!一颗心脏,就快要从他胸腔中蹦跳出来。 他抿了下唇,吞咽干渴的喉咙,用前所未有的勇气说:“既然如此,你选他还不如选我,我的背景比他深,实力也比他雄厚得多,除了深寒科技,韩工制造也在我手上,两家公司,足以支撑起你的全部梦想,我会一直庇护你,绝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经历任何委屈,凡是你们圈内的资源,我都将拱手送到你面前···” “你算什么东西?!”姜眠将他一把推开,气得浑身打颤。 “叶舒是被你招来的,我恨你都来不及,还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别做梦了!你说的一大堆话,每一句都让我直犯恶心,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有想吐的···” 骂声未歇,韩卓一把拉过女人的后颈,精准无误的吻了下去。 唇与唇接触的刹那间,陌生的烟草气息闯进鼻腔,大脑尚未作出任何反应,对方便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柔软的异物摩擦着牙齿,姜眠气疯到张口就咬,暴力的血腥味迅速在嘴里蔓延开来,却毫无震慑作用;牙齿的城门被侵略者的舌尖所撬开,口腔内壁被扫荡一圈,整个过程堪称一场“闪电战”。 姜眠因职业原因也算是接过不少吻,但跟之前的“戏吻”比起来,这人的吻技就像是现代科技对冷兵器的降维打击。 终于能再次下口将他毙命的时候,敌人却鸣金收兵,结束战争。 姜眠气到说不出话,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他有吻过你吗?我赌没有。” 殷红的鲜血在唇上绽放,令他看去更加桀骜不驯。 她疯狂喘气,眼底有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再恨都记住,吻你的是我,而不是他。” 再次靠近,她挥手一耳光,他硬挨了这一击。 然而“咔”的声音响起,两只固定器脱落下去。 “忘记告诉你,沈易洲的双板是我教的。” 这句说完,他再不管她,径直扬长而去。 - 他用温柔的要命的声音向她讲述细节。 “我脱下她的红外套,里面那件白衬衫,扣子全解了,胸前那颗除外。我花了好长时间,湿掉一大片,才用嘴咬开。于是我看见她的白色内衣,上面有卡通熊的图案。但那时我腾不开手,因为她腰以下什么都没穿···” “住···住口!”叶舒的手心封住了他的唇。 沈易洲用一双染上情欲之色的瞳眸注视着她的娇喘微微,脸色潮红。 “让你说···你们的···细节,不是我、我们···” “·····”他眨眨眼睛,示意她让他说话。 她的反应很慢,近乎蜗牛。 刚一放手,他就哑着嗓子说:“没有的记忆我怎么描述?” 她停止喘息,生气道—— “我才不信男人不喜欢大胸!” “那我应该对奶牛情有独钟。” 叶舒下意识笑出声来。 半晌,她不笑了,也终于不再说话了,而是呆呆傻傻的凝望着他。 沈易洲再不能忍,立刻低头。 即将触碰到唇瓣的刹那,叶舒倏的撇开头。 理智呼啸而来,用一根长鞭,驱赶了感性和本能的狂欢盛宴。 这跟鞭子也抽到了他的身上,因为她已经毫不客气的推开他的搂抱。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那一瞬间她头朝后仰,差点触到坚硬的壁,是他的手护住了她的脑袋,致使手背被碎石所划伤。 “我差点做了对不起朋友的坏事!”她满脸自责,满脸震惊。 “舒舒,你为她受伤,根本不欠她···” “沈总,请叫我叶舒!” “······” 长久的沉默后,他苦涩的说:“你的道德枷锁,由我来背负,我会尽快处理好···” “先让姜眠伤心,再让我变成小三,就是你的目的吗?” “我和她分手不是因为你!” “这话你自己信吗?” 沈易洲非常生气:“为什么不信?我和她连吻都没接过,算什么男女朋友?!” “因为你是要在新婚之夜才跟她接吻,跟她上床!”叶舒不甘示弱,直抒胸臆:“你有信仰,你追求仪式感,哪像跟我,随随便便就发生关系!” “·····”沈易洲移开眼,自嘲似的扯了下唇。 “怎么?被我说中了?所以没办法诡辩了?” “···我没必要再回应臆测。”他的声音变得冷淡:“跟你,我无法沟通。” “你本来就不配跟我沟通!”叶舒失去了全部理智,语气显得高高在上而又歇斯底里—— “因为我优越在我单身,而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 整整五分钟,雪洞里一片死寂。 两人各自一隅罚站,思维混乱,脑海中只剩情绪做主。 叶舒浑身难受,无处发泄,冲动下恨恨踢向地上的雪板。 没想到连累了雪镜和头盔遭殃,“哗啦啦”的响声回荡在空气里,久久不散。 干嘛对着其他人的心意发疯?!叶舒蹲下,擦擦雪镜,又拍拍头盔,正要去拿边上的雪板,突然手中一顿。 一览无遗的洞内,却打着手电光走了两遭,两次从沈易洲身旁绕过,也没找到该有的两样东西。 叶舒忍不住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你的雪板和雪杖哪去了?” 沈易洲盯着手机,头也不抬。 “喂,问你话呢!怎么不理我?”她离他更近一点。 “沈易洲?”叶舒刚要阻隔他的视线,目光却突然落在对方手背上。 “天哪!你怎么划伤了!” 一条血痕清晰可见。 话音未落,对方转身,但叶舒不依不饶的跟着转圈圈,压根儿不在乎想去触碰却落空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叶舒心疼的直皱眉,鼓起腮帮子非要呼一呼。 沈易洲垂眸站定了,任凭微凉的风拂在手背上。 “还疼吗?”抓着对方手腕,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易洲微不可闻的眨了眨眼。 骤然间,叶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极不妥当,遂赶紧放手,又面红耳赤的道歉。 退后一步,尴尬的想找个话题支吾过去,立刻回想起一分钟前的事情。 左顾右看,仍然一无所获。 她再次疑惑的望向他。 目光相碰的刹那,惊诧的表情出现在脸上。 “你···你不是掉下来,而是···跳下来的?!” - 问题出口的下一秒,她听见救援队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你跳下来干什么?太莽撞了!你应该先喊我的名字确认情况!如果伤势严重或者需要帮忙你再下来···还有,你没考虑到这下面会是积潭、溪流什么的?···就算,就算你在上面看得见,你也不该一声不吭就···” “咳咳!” 喋喋不休中断,叶舒咳嗽两声,因为沈易洲把安全吊带绑得太紧了。 “太难受了,你能不能···” “忍着!”他面无表情。 “头盔就别戴了吧,有安全带呢,何必多此一举···” 话没说完,叶舒一下子双脚腾空。 她居高临下的惊视着他的眼睛,离地面越来越远。 在四目交投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片段,是采购那天,货车出现,她下车救小孩,他同时动作,如影随形。 片段定格在车门遽然拉开,他飞跃而下的画面。 然后是他“掉”下来,簌簌的落雪,卷起冰寒的空气··· 两个画面不断切换,最后竟重叠在一起,显出斑驳陆离的光影色彩。 独自在悬崖上钉树木的无翼鸟的镜头被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从她心底冒出的一句经典电影台词—— “you jump,I ju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