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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房间一整天不出门对伊莲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食物只有干面包就很难受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一直守在房间门口,不让她出去。她一度怀疑自己穿越到了黑奴运输船。等晚上莱安又给她送面包的时候,多看一眼他手上的黑面包都觉得自己要被噎死的伊莲实在沉不住气了: “晚上好,”临时学了几句德语的伊莲结结巴巴:“您的老板是做仿制品生意的吗?” 她想了一天为什么西奥多突然发这么大火,猜测的最可能的原因是:自己指出的那三件假货是西奥多准备用来售卖的商品。她还没迟钝到看不出来这群人不是遵纪守法正常公民的地步。结合昨天封面印刷着“The Vault”字样的图册,伊莲几乎可以肯定索尔法尔这趟所谓十周年航线的真正意图是遮掩名为“Vault”的秘密拍卖会,目的无外乎洗钱、销赃。 好无语,明知道自己在做违法犯罪的事,非把她这种遵纪守法、准确说相对遵纪守法的人放在身边干啥啊?脑子有坑吗?况且,伊莲觉得西奥多也没多在意钱,前天不是刚把他的表直接丢海里了吗?他这种人总不至于戴假表吧?不过也说不准。伊莲现在就很愁,万一对方越想越生气,然后直接把自己丢海里了咋搞。 虽然语序乱七八糟,莱安大致听懂了伊莲的问题,他摇了摇头。 一看对方是个可沟通的人,伊莲赶紧继续用自己乱七八糟的速成外语跟人说话:“请问能否、我、餐厅吃饭?我保证、不说话、跟其他人,您跟我、一起。” 莱安思索几秒才将伊莲断断续续的单词组织成自己能理解的意思,他看对方讲话如此艰难,干脆用英文回答:“抱歉,不可以。这是西奥多先生的要求。” 伊莲顿时觉得自学一下午语言的自己像个傻冒。不过至少对方没在语言这方面为难她,说明莱安多少有点善心。伊莲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虚弱道:“很抱歉给您造成麻烦,但如果继续吃这些东西,我担心我的身体会撑不住,我有严重的低血糖……” “那倒是好事一桩,”刚回来就看到她装出一副可怜模样,西奥多冷笑着开口,“大部分海洋生物刚好不怎么爱吃甜的。” 莱安低头打了个简短的手势,算是问候,也算是请示,得到目光回应后,迅速退场。 饥饿让伊莲变得很识时务,她维持着刚刚的可怜样:“真的很对不起,我今天一天都在反思我的过错,如果可以,我愿意竭尽所能弥补我的无心之失。” “可别,您这点‘失误’就够我赔几百万了,要是哪天认真起来,我是不是得备好救生艇?”西奥多继续讽刺她。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和人乱说话了。”伊莲“诚心认错”,这种时候争辩所谓的责任划分完全没意义。 等了半天没听到后续的西奥多,不耐烦的提醒:“还有呢?昨天晚上你还答应了什么?” 伊莲回忆了一会,试探着问:“不离开您的视线、不跟人说话?” 西奥多没好气的嗯了一声:“现在,换衣服,出去吃饭。” 上身T恤下身牛仔裤的伊莲坐在一堆锦衣华服的人中间吃饭,多少有种自己像只被丢进动物园、被人随意观赏的猴子的感觉。那些人跟西奥多聊天前,总是先看一眼自己,然后带着笑意开始谈话。虽然伊莲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听到了“阿梅利卡”这个词,果然,既选出奇葩大统领后,自己又给这群人强化了“阿梅利卡是个没有礼仪的暴发户”的印象呢。 真是无聊。 吃饱喝足的伊莲百无聊赖的用刀切着盘子里的小番茄,思索剩下四天怎么度过。她现在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每天都有不同的倒霉事发生。下船之后也挺烦的,索尔法尔下一站是雷克雅未克,作为能被看见的人,她得赚钱维持生活,还得找律师以备西奥多那个贱人用所谓的协议起诉她还钱,或者她干脆回国“逃债”? 当能被看见的人可真麻烦啊。 放下刀叉的伊莲不自觉叹气。她侧头看了眼西奥多,正在交际的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真是聒噪。 伊莲挺想发挥不要脸精神、无视众人的目光、直接在这种场合刷手机,但她现在不是被长辈带来参加晚宴的小孩,她是倒霉催的打工人,现在严格意义来说是她的工作时间。反正西奥多忙着跟人说话、没空盯她,伊莲干脆将手肘支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神游天际。 晚宴结束后,伊莲亦步亦趋的跟在西奥多身后,她旁边是大多数时间保持沉默的莱安。伊莲挺好奇莱安一个月工资多少,在她签的那个劳务协议里,约定工资是一个月税前两千五。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内容跟莱安相差无几,理论上说,他俩工资应该差不多?算了,她也懒得问,问了莱安也不会说,而且她每个月真正能拿到的钱——在扣除保险债务等等一堆东西后——只有两百。 所以,她大概是真的穿越到了黑奴运输船。 因为胡思乱想,伊莲没注意到西奥多脚步停下,一不小心直接撞人背上了。她刚要说对不起,西奥多面前出现的女孩比她更离谱,直接跪在地上抱着西奥多的大腿哭:“西奥,不要这么对我,我不想住棺材里,让我回去吧,求求你了……” 垂落在肩头的黑色长卷发和绯红的长裙衬得她高贵又美丽,此刻哭泣的模样让注视这一幕的旁人都有些心碎。 昏昏欲睡的伊莲立刻两眼放光,果然,她还是最爱看八卦,这关系,明显就是藕断丝连的前女友啊,连一向警惕心贼强的莱安都刻意撇开目光。 “……埃莉诺,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我的房间乱搞,我也不会让你住在棺材里。”西奥多一想到自己当时睡过那张床就隐隐作呕,虽然换了床单,但还是很恶心。 埃莉诺哭的更大声了:“我当时喝醉了……西奥,亲爱的哥哥,请原谅我,我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在那种地方根本睡不着,又小又晃……”她的余光注意到了西奥多身后好奇盯着自己看的陌生女人,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小姐,请帮我说说情吧。” 看戏的伊莲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进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埃莉诺一直在说英语。 没等她反应过来,西奥多已经面色不豫把埃莉诺从伊莲身上拽下来、丢给旁边的莱安: “给她重新安排一个房间。” 他又看向停止哭泣的埃莉诺:“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搞出这么丢脸的事,我会立刻把你送回那栋阴冷的庄园里,跟你那位满脑子血统和茶点的父亲作伴,每天坐在窗边,等他替你挑选下一个姓氏长得比名字还长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