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副本一·无垢之笼：失衡审判

    第一个受审者是戴金丝眼镜穿西装的儒雅男人。

    大家脚下遍布的银链中，有一根似银蛇般游过，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缠住这个男人，

    将他拖跪在基督像下，男人反抗挣扎不得，惊慌挥舞的手臂被紧紧缠住，不幸地第一个面对未知的羔羊，他咬牙奋力抻拽银链

    「原罪未赎，本罪难消」

    天使俯睨他无用的挣扎，漠然开口：「你的名字。」

    男人的动作被言语中的冰冷镇压，浑身颤了颤，尝试顺从的回答祂的问题：“······程修”

    「贪婪者...」

    依旧是那种傲慢的语调，回荡，直直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什么？！”男人面露惊讶之色，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金布。他一直没听到身上发出过金币碰撞的声音。

    那些金币开始自动溢出，叮呤咣啷在秤盘上堆成颤巍巍的小山。

    什么意思？还没等男人想明白。

    那些审判词像淬毒的钢钉扎进空气「....贪婪者，当以财富为棺椁。」

    天使话音未落，那些金币如同活物钻进他的七窍。程修徒劳地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金币碰撞的声音轰炸，

    “怎么会？”

    鸥集他们剩下的人被牢牢控在长椅上，被强制旁观残酷的审判。最开始提议分组的中年胡子男人，按耐不住的攥拳，绷紧手臂肌rou。

    程修挣扎起身踉跄着后退，皮肤已呈现金属光泽，大张的嘴巴似有未尽之言，喉咙迸出半句痛苦嘶吼：“救……”却吐出带金液的金币。

    天使垂眸欣赏着程修逐渐僵硬的躯体，「赎清你的罪孽吧。」

    祂抬手微微隔空一压，程修大张的嘴里猛地喷出一大股金液，瞳孔熔化成金水从眼眶滴落，最终凝固成痛苦蜷缩姿态的金像。金色的泪蜿蜒在胸前逐渐凝固。

    这一幕犹如一枚恐慌的炸弹，炸的人头脑发懵，只有一个认知——所有人都要被审判。

    明亮的教堂里，沉默的基督像依旧高耸伫立，那双低垂的双眼被天使巨大的翅翼遮蔽，看不见脚下的罪与罚。

    六翼天使白色的石质眼睛扫过观众席上的人类，似乎在挑选下一个受审者。也许是被他们恐慌畏惧的神情取悦，被束缚在长椅上的鸥集众人浑身一松，银链穿梭霎时就消失无踪。

    重获自由的那瞬间，就有人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快速往唯一的长廊跑去，

    天使的矛头忽然转向狂奔的男人，「逃离即认罪。」

    ——天使解开了银链禁锢，但没允许擅自离开。

    长廊入口两侧持剑守卫雕像的眼珠转动出摩擦声，手中利刃搞搞举起，逃跑者经过的那一瞬来不及停下就被刺穿胸膛。

    男人身体软绵绵倒下，持剑守卫雕像恢复原先的战立姿势。

    “你他妈的，跟你拼了！”坐在第一排的年轻男人暴起，拔出最近的守卫雕像的剑冲向天使，“啊！”他愤怒咆哮举着利剑扔刺过去，去你妈的天使！去死！

    可是这个高度根本无法砸中，男人和天使相差几十米的高度，扔出的剑重重砸回地面。

    男人的头被无形力量按下，无形的刃挟带风声重重落下，鲜血喷溅一地。

    人们被震慑，继而惊恐，不顾一切的试图逃离教堂，

    但是这座诡异矛盾的教堂仿佛是活的，

    有人被墙壁上探出半身的雕像抓住惩罚，一双灰白的手牢牢拽住那人，另一双手臂箍死他的腰，越拉越紧生生将人拖拽进墙体，那人只能哀嚎着没入墙壁逐渐成为雕像，

    在一片混乱中，天使低下高贵的头颅瞧着众人的恐惧，更加鄙夷人类的胆小懦弱无能。

    「你们甚至不愿安静等待净化......」天使无奈的叹息，人类……终究是不完美的存在。

    因为刚刚的插曲，天使产生了乐趣。

    竟然放任他们自由活动寻找生机，在下一轮审判到来之前，允许他们给高高在上的天使表演无用徒劳的垂死挣扎。

    显然是想进行一场邪恶的猫鼠游戏，把人类看做无路可逃的小白鼠，慢慢煎熬折磨，在吞吃殆尽。天使的自信傲慢无疑加重大家的担忧恐惧。

    他们凑到一起，数一数还有24个人，至于那两个被杀死的人，神圣容貌的纯洁天使，已经缓缓补充上祂的审判：「罪名：暴怒、杀戮」

    杀戮？

    现在正在制造杀戮的到底是谁！

    所有人心知肚明，愤恨的眼神如果是武器，任他什么天使妖魔都得顷刻破碎。

    但现实就是他们被迫留在原地，在天使的眼皮子底下不能轻举妄动。

    逃，是死亡，不逃，结局恐怕也不会改变。

    如果审判降临，第一个应当审判天使！！！

    鸥集愤怒之余也深感无力，脑中总是浮现基督像那双睁开的眼睛。

    天使此前傲慢地批判人类的劣根性：「人类总是用欲望玷污灵魂。」

    在祂眼中人类有各种无尽欲望，又极度自私、肮脏不洁。是卑贱之躯，不堪灵魂。

    祂一再提及欲望和罪恶，想必审判的根源也源于这里。

    欲望......

    但是，“是人就会有欲望啊！”有人崩溃的抱怨。

    难道仅仅是热爱财富追求金钱的想法也要被审判？

    “或许我们应该该清楚审判的目的。”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弄清楚这场审判的开端，或许就能有机会躲避审判。

    鳞泳俊脸微凝，反复咀嚼着天使那句：「原罪未赎，本罪难消」

    “你们知道圣经的内容吗？”看到大家摇头，他解释：

    “原罪，圣经中有关于原罪的阐述，是人类作为因亚当的延续，继承亚当的恶，就是原罪”

    “原罪的诞生源自亚当夏娃违背上帝的旨意，破坏道德与上帝建立的秩序，他们蒙受眷顾，住在伊甸园中，却偷吃禁果。

    自此堕落，纯真和谐不存。自亚当夏娃始，传承下来的罪恶形状即为原罪。一代一代通过遗传传递给后代。

    人类也就此失去完美与美好的品质能力。

    从上帝获得的智慧、能力、权柄、荣耀、平安、光明尽失，不复完美灵、魂、体构造的人。”

    这大概就能解释清楚天使的傲慢根源，

    “但是审判的罪名不是原罪。”另一个人提出不同的看法。

    鸥集见状开口：“除了原罪，我们现在犯了什么罪？”

    “什么意思？”那个人问到。

    “准确的来说，咱们应该都没有记忆吧。”鸥集深深吸气保持冷静，这一点大家之前已经互通过，所有人的记忆都是空白的。

    但是鸥集想到一点：“如果审判的不是原罪，大家又都没有记忆和过去，如何审判罪名呢？”

    “所以....审判的重点？”大家试图根据鸥集的的逻辑寻找突破口。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天使就静静伫立在基督像的掌心之上，光线透过彩色玻璃花窗照应在那六只羽翼，斑斓、迷幻、扭曲，怎么看怎么怪异。天使的影子在地面倒立拉长，有形的和无形的阴影笼罩众人，大家后背一阵发凉。

    不知道下一轮审判何时开始。

    现在要赶紧把所有的线索都集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