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可攻可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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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带崔宝姻去学校参观不容易，戴缙已经走了，戴饶忙上忙下，终于求得奉光至同意。

    崔宝姻穿好衣服，自然地拉起戴饶的手，两人往车去。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手也学着她的动作扣紧，戴饶发现，他之前想得不对，崔宝姻不像小狗，更像小猫。

    贸然摸上去，绝对要挨挠，可要是近一点，熟一点，她就瞪着大眼睛充满好奇主动贴来，就像现在这样，他手刚要往外抽，就被她攥紧，戴饶笑起来，觉得她很可爱。

    上车前戴饶看了司机一眼，看覆面上的图案就知道是五队人，他心里纳闷，五队归陈肃潜调动，连姥姥说话都不好使，四哥还能使唤哑巴给他俩当司机？

    行啊。

    “哦对了，你三叔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训练营不错，让你好好玩。”

    “什么训练营？”

    “什么什么训练营，你二叔没和你说过？”

    崔宝姻看着他，不明白戴饶说得是什么意思。

    “我初中那时候，学校还没加入出马课程，后来冯老板那个6982训练营办得不错，我们家就效仿着，也开了出马课，所以你三叔他们管这个也叫训练营……不过吧，参加的学生不算多，其他人六日照常休息，根本就不够训练营的规格。学校里雇得还是老一批的教官，哦，除了你二叔，他那回干完后就不干了。”

    说到这个崔宝姻有些印象，当时崔培走得很急，把她放在爷爷奶奶家，一走就是半年。

    “训练营学些什么？学成之后和二叔叔一样吗？”她开始好奇。

    “那你可高看我们了，谁能跟你二叔比啊！”说这话多少有些不乐意，可还是实话实说。

    他瞧不起奉光至是真，可觉得崔培牛也不假。

    崔宝姻点点头，那倒是。

    在她眼里崔培无所不能，戴饶再吹点，崔宝姻都不觉得过分。

    “我们那里就学些基本的，特别基本，基本到没意思。”

    “我连基本的都不知道。”

    其实戴饶认为，在崔培的影响下崔宝姻怎么着也不至于一点不懂，不过他还是说：“等去了我带你了解！”

    真等到学校，戴饶又很后悔，崔宝姻见什么都新奇，就跟动物转世投胎成人，什么都没见过，走哪儿摸摸、瞧瞧。

    他看到就解答，崔宝姻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耳边风，戴饶还等着崔宝姻回答，那只能等着，因为她开口时间极少，绕一大半下来，把他嗓子都说冒烟了，崔宝姻就跟个塑料袋似得，挂他手里，除了能感受到和她的体温交缠，其余时候就跟没这个人似得。

    “你到底是傻子还是哑巴……让你这么一对比，我倒像傻子，还是个话多的傻子！行了，我去给你拿崔二哥的日记，你坐小花池等我！”

    “咱不看学校啦？”她觉得很有意思，戴饶讲的故事也很有趣。

    “还看个屁！”他都跑远才骂了一句。

    崔宝姻蔫巴下来，倒也看出戴饶在生气，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

    她是真心觉得戴饶讲得很有意思，这个学校也很有意思。

    花池边挺干净，可这身衣服是戴饶给得，不能弄脏，一会参观，崔宝姻还要还回去。

    既然坐不得，就只好蹲在花池边，低着头抱膝等人。于是在李誉眼里，远远就看到花池旁窝了只可怜巴巴的小土狗，耷拉个脑袋，拿手指抠土玩。

    看到的不过是背影，李誉却瞬间露出白牙，“呦，看我找到谁了！”

    这话都没说完，就着急忙慌跑去，袁觉顺着李誉跑的方向看，先是一愣，而后也跟着过去。

    她在这里只认识戴饶，自然没把周围其他声音放在心上，只顾和蚂蚁玩，忽然背后一阵风扑来，还有一句快乐无比的，“崔小宝！”

    咦，他们村里人才这么喊她，崔宝姻回头看，后面阳光被挡住，无需眯眼，就是脖子费点劲，要尽力仰起才能看清来人是谁。

    李誉等不到崔宝姻认出他，已经用抬起的鞋面碰了碰她的手指。

    “好啊你，才多久没见，就把我给忘了？”

    这声音是……

    崔宝姻可算听出来，再一看，果然是他。

    她说：“小誉哥哥！”

    起来得太着急，她眼前一黑，软着就要倒下，李誉没抓住她，袁觉捏着她胯骨从后用身体将崔宝姻顶住。

    “小宝，好久不见。”

    她紧闭眼缓解眩晕感，下意识说着：“还有……袁觉哥哥……”

    他们都是和崔月湖、崔宝姻一起长大的玩伴，这两个人的味道她可以说是从小闻到大，再熟悉不过。

    自从李誉爸爸在外头做生意赚了钱，他家就搬来城里，袁觉稍微迟一些，不过后来也不在村里住。

    今天见面才知道他们在这间学校，崔宝姻都想好怎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冯欢喜了。

    两人靠近把她夹在中间，让崔宝姻十分安心，乖乖瘫靠在人身上，根本不着急站起来，而袁觉显然也看出软骨头想要腻乎人，掐着她提起来，正好搂在怀里。

    “啥呀！”认出他得眼睛耳朵配合使用，认袁觉靠声音就行？

    李誉想掐她脸蛋，让袁觉挡回去。

    “去！别弄她。”

    看袁觉的表情搭配护小鸡仔似得动作，李誉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不知道她脸嫩，就是轻轻掐一下好吗！”说着还做了个轻轻拧得动作。

    “那也不许。”

    小时候每次李誉都这么说，轻轻地、逗逗她，结果哪次不是害崔宝姻哭鼻子。崔二叔又是个完全溺爱孩子且不分对错的大人，在场之人高低挨俩耳光。

    李誉贱嗖嗖地光挨打不长记性，他可不一样。

    再说，他不喜欢欺负崔宝姻，他喜欢给她擦眼泪，跑村头小卖铺买糖哄她开心。

    “崔小宝，你说——给不给我捏？”

    他拿捏不住袁觉，难道还拿捏不住小笨狗吗！

    果然恢复过来的崔宝姻仰着脸说：“给！”声音甜得李誉心里美滋滋的。

    他的手都挨到崔宝姻脸边，看到她的笑容又收了回来，见崔宝姻一脸不解，手指在她鼻尖上抹了一下。

    “愣什么神儿呢，你怎么也来城里了？转来我们这边上学咋也不说一声？得亏我俩今个儿碰上你……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咋也不打给我们？”

    这所学校在城里，离他们村不近。

    李誉和袁觉走得时候都留过新的联系方式，不过她把纸放在家里，最后都找不到了。

    崔宝姻刚要回答，从他们身后走来一伙人，都没穿校服外套，戴着耳环的那个经过时故意撞李誉一下，“口音土的掉渣！”

    下唇有伤的男生注意到崔宝姻，在他们之中倒着走，方便盯着她看，他接过话茬：“暴发户有点钱就不知道姓什么名什么，其实抛开所有，还不就是个农村人。”

    糊涂小狗扣扣这里，挠挠那里，赶在李誉发火前说：“对啊，我们就是村里人呀，难道你不是吗？”

    这是个问题，不是句讽刺。

    找茬几个男生和他们都是高二（1）班。

    戴耳环的是邱碧河，下唇有伤的是谈伏，走得最慢，白鞋特别干净的是荣耻。

    这仨人平时就和他们不对付，老远见袁觉怀里抱个女生，走近一看，从来没见过。

    先产生好奇，然后就是充满恶意的凝视，谁让她和李誉站在一起，几人充满默契从各个方向打量着崔宝姻。荣耻觉得她像个小面人，看起来是乖乖女，没想到嘴上功夫倒是厉害，愣是把谈伏说得绊了一跤。

    李誉立刻鼓掌大笑，袁觉把崔宝姻嘴巴捂住，她黏黏糊糊还在说着什么，总之就是没听明白他们嘲笑人的话。

    在崔宝姻脑子里，农村人城里人都是人，无非就是谁家离谁家近些。

    她这句话接在谈伏后面，等于问得就是他。

    巧就巧在，谈伏骂李誉农村人，可也不是正经城里人，崔宝姻这话正好把他将军。

    袁觉给崔宝姻解释：“他们总欺负小誉，说咱们村里来的讲话有口音，不过边上两个是城里人，中间的谈伏不算，他爸再婚带着他，他亲妈是咱们隔壁村的。”

    她更想不通了。

    “那他不应该欺负小誉哥哥呀，他应该和小誉哥哥更有共同话题才对。”

    谈伏听不懂，可青梅竹马这俩明白意思，李誉对着崔宝姻嚷嚷：“崔小宝！我呸！谁跟他有共同话题！你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可是……”

    “没有可是！”

    她看着前面已经走远的几人，可是他们的爸爸都有二老婆，这属于难兄难弟，应该更亲才是。

    错开后，荣耻先出声说：“你们不觉得，那个女生长得很像汪汉辉吗？”

    “少提他名字，提起来我就烦，咱班里都什么货色啊，不是农村来的暴发户，就是瘸子聋子，正常人都死哪了！”

    邱碧河讨厌的人要是列张表，整个班的人都能上名单。

    “死一边去！你说得加起来也才四个人，不至于说班里没正常人吧……”

    “呵，多谢你的提醒，让我再次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烦人的人在班里有四个。”

    谈伏一直没加入对话，荣耻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没什么。”

    他在想，她讲得是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