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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出發墾丁

    

24出發墾丁



    我們四人從台北搭高鐵南下,一路到左營。從月台走出來時,南部的陽光早已熱情得近乎咄咄逼人,空氣裡混著一股瀰漫的濕熱和自由感。

    接著我們在車站旁的租車行領了一台白色的轎車,由我來開。

    這是一次「表面上」再普通不過的青春小旅行。清明連假,海風、陽光、熱情的南國,還有兩對看似親密的男女——

    但我知道,這輛車上沒有任何一對情侶是真正單純的。

    曉純坐在副駕駛座,一上車就主動牽起我的手,十指緊扣地放在排檔座旁邊,溫柔又自然。

    她會在紅燈的時候轉頭看我,嘴角微翹,像是在說:「這樣的我們,是不是很幸福?」

    我微笑著點頭,卻無法忽視後座的聲音——那簡直就是活春宮。

    姚力和曉愛黏在一起,從高雄市區還沒開出去,他們就已經開始親親抱抱。曉愛大喇喇地坐在他腿上,時不時發出被揉捏時的驚叫與笑聲。姚力不顧車內空間狹窄,大手探進她的衣服裡,另一隻手還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

    曉愛嬌喘著,不時忍不住叫出聲音來:「嗯??嗯啊??那裡不行!」、「會濕掉啦!」

    車內的空調根本來不及沖淡那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氣味。

    「欸!你們兩個……」

    曉純笑罵了一句,轉過頭去看他們,臉紅得像番茄。

    「在車上耶!」她輕拍自己的大腿,語氣帶點驚訝,也夾雜著一點羨慕似的尷尬。

    我默默看了後視鏡一眼,姚力的手就放在曉愛大腿上,還不時往上滑。

    他們看起來確實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毫不掩飾慾望。

    但我心裡卻升起某種難以言喻的狐疑與警覺——

    姚力看起來的確「很急」,甚至有些過頭。那不是單純年輕人之間的親熱,而像是一種佔有欲強烈到失控的吞噬感。

    我不禁心中犯嘀咕:這樣一個急色的形象,真的有可能成功誘騙到曉純嗎?

    畢竟曉純天真純潔保守,在車上這種猴急的行為,應該會讓他在曉純的心中扣分吧?

    曉純從後視鏡中看到他們,又轉頭看我一眼,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他們真的很像……一對沒長大的小孩。」

    我點了點頭,但沒有接話。

    曉純總是這樣——善良、單純、寬容到幾乎讓人心虛。她或許從未想過,在她一旁握著方向盤、令人安心的男朋友,曾經與她meimei……

    而曉愛呢?

    她似乎樂在其中——跟姚力熱烈地親吻、在車上發出情慾的聲音,然後從後座側身過來湊近我左耳邊,低聲說:

    「你吃醋了嗎?」

    她的話像在把火澆上我心裡那座早已不安穩的柴堆。

    我不回她,只是加快車速逃逸,想要用速度逃避某種無法承受的現實。

    **

    我們抵達墾丁,住進凱撒飯店的四人房。海風從陽台灌進來,混著潮濕與陽光的味道,讓人一瞬間以為自己是真的來度假的。

    房間寬敞,兩張雙人床,一個陽台,一間設備齊全的衛浴,還附一張小巧的圓桌。白色床單配上木質地板,乾淨明亮得像夢境一樣。

    但夢境裡總有某些東西,不太對勁。

    剛踏進房間,姚力就一手把曉愛拉進浴室,笑得像是壓抑許久的猛獸終於解禁:「我們先去洗個澡。」

    走進浴室的那一刻,我看到曉愛還回頭對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裡沒有一絲羞怯,反而像是故意的挑釁。

    兩人走進浴室,「喀」一聲鎖上門。沒過多久,裡頭就傳來水聲與微弱卻清晰的喘息聲。

    那不是洗澡的聲音。

    隔著那道門板,曉愛壓抑的呻吟聲與rou體撞擊聲,清楚地傳進我們耳朵裡,在房間裡一下一下地蔓延開來。

    曉純臉一下子紅了,慌慌張張地避開我的視線,像是不知道該坐哪裡才不會聽到那些聲音。她抓起包包說:「我……我想先出去走走,附近好像有個海邊景點對吧?」

    我點點頭,心裡卻明白她是想逃開這個讓她害羞的空間,默默地拿起房卡陪她一起出門。

    飯店的自動門關上的那一刻,浴室裡的聲音也終於被隔絕在身後。

    我們沿著濱海步道走了十幾分鐘,來到南灣附近那個傳說中「跳死人不賠錢」的告白懸崖。

    走在海邊的風裡,曉純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出神,像是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安靜地走在我旁邊,手臂偶爾碰到我,卻不像平時那樣主動牽過來。

    我們抵達那處懸崖時,太陽西落,染紅了彩霞,也染紅天邊雲織的衣裳。浪花在腳下拍打,遠處有幾個背包客正在自拍,笑鬧聲隨風飄來。

    曉純望著遠方海平線,忽然問我:「你覺得……曉愛她,真的很喜歡姚力嗎?」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嗯……妳怎麼會想問這個問題?」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就沒有回答不了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她低頭,腳尖畫著地上的沙。「就是覺得,好像有什麼……很奇怪。感覺不像真的喜歡,卻又……太放得開了。」

    我沒說話。

    因為我也在想一樣的事,只是我比她還要清楚得多:這一切,不只是「奇怪」,而是一場已經開始的、精心編排過的遊戲。

    而我們,都已經被捲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