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倾诉
第12章 倾诉
“但更多时候,我害怕变成她那样的人。” 江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学哲学吗?” 孟以晚抬头看他,有些意外于这个转折。 “因为我父亲是个酒鬼,”江予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每次喝醉就打人。我十二岁那年,他用酒瓶砸断了我母亲两根肋骨。” 孟以晚倒吸一口冷气,江予从没提过这些。 “那天晚上,我躲在衣柜里,听着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咒骂。”他的目光变得遥远,“我发誓要弄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变成那样,为什么痛苦会一代代传递下去。” 他转向孟以晚,镜片后的眼睛异常明亮:“后来我发现,理解并不能改变过去,但可以让你决定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 孟以晚感到眼眶发热,她突然意识到,也许正是这种相似的创伤,让她和江予之间有着超越rou体的连接。 “睡吧。”江予站起身,给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毯子,“晚安。” 孟以晚没有动,她抬头看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江予。” “嗯?”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他的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疤痕:“今晚……别走。” 江予的呼吸一滞,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复杂。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 孟以晚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奇怪的是,这个拥抱没有任何情欲的成分,却比他们之前的任何亲密接触都让她感到安心。 “你知道吗,”她轻声说,“父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错’。” 江予的下巴轻轻蹭过她的发顶:“他是个好父亲。” “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相信这句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母亲总是说,如果我能更优秀,更符合她的期望,也许父亲就不会...” 江予的手臂收紧:“她在撒谎。” 孟以晚没有回应。困意终于袭来,父亲的影子在梦中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江予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时,孟以晚发现自己独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毯子。厨房传来煎蛋的香味。 她坐起身,看到江予站在灶台前,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听到动静,转过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晨起的慵懒。 “咖啡?”他举起杯子。 孟以晚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共度一整晚却没有发生关系。某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既温暖又令人不安。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母亲”两个字,让她的好心情瞬间消散。 “我得接这个。”她站起身,走到阳台。 “孟以晚,”电话那头,孟知茗的声音冷静而锋利,“昨晚你去哪了?” 孟以晚的手指攥紧了栏杆:“怎么了?” 孟知茗的声音更冷了:“我打电话给你室友问你在干什么,她说你凌晨没在宿舍。” 孟以晚的心跳加速。母亲竟然联系了她的室友? “我在朋友家。”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 “哪个朋友?”孟知茗追问,“韩叙说昨晚他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都没接,你知道这有多失礼吗?” 孟以晚闭上眼睛,又是韩叙。 “妈,我有权决定自己的社交圈。” “别天真了。”孟知茗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大一生的事?” 孟以晚的血液瞬间凝固。她转头看向屋内,江予正背对着她准备早餐,肩胛骨的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你在监视我?”她的声音颤抖。 “保护你。”孟知茗纠正道,“孟家不需要第二个苏见杭。” 这个名字像一把刀刺入孟以晚的心脏。她咬紧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两天后的慈善晚宴,”孟知茗继续说,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你要作为韩叙的未婚妻出席。礼服已经送到家里了,今天下午回来试穿。” “我没答应要嫁给他。” “这不是请求,孟以晚。”孟知茗的声音降至冰点,“这是通知。如果你还想继承孟氏,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电话挂断了。孟以晚站在原地,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她想起父亲的信,想起他绝望的眼神,想起母亲在葬礼上冷静地处理各项事务,仿佛死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员工。 “一切还好吗?”江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孟以晚转身,强迫自己微笑:“家族事务。”她接过咖啡,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我得回宿舍换衣服了。” 江予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我送你。” 回校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孟以晚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思绪万千。她想起韩叙的提议——三年合约婚姻,换取自由。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 在宿舍楼下,江予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他的拇指在她脉搏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她的情绪。 “孟以晚,”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有时候,真正的自由不是反抗,而是学会选择自己想要的战场。”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的镜片上沾着一片柳絮。她伸手想拂去,他却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