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了
髒了
今天霍格沃茨的上空積了一層厚厚的烏雲。滂沱大雨籠罩了整座城堡。 安娜坐在天文塔的地上，手中拿著一份預言家日報，上面斗大的標題非常醒目：＂黑巫師蓋勒特?格林德沃的殞落＂ 內文寫著阿不思和蓋勒特進行了一場決戰，在被阿不思打敗後，蓋勒特的屍體直接灰飛煙滅。 配圖正是蓋勒特化為灰燼的瞬間，舉著魔杖的阿不思一臉平靜，身後是歡呼的群眾。 雖然阿不思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但安娜卻從那如湖水般毫無波瀾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絲心傷。 他的心明明在哭，卻不能讓任何人知曉。 因為他是正義的、愛著眾生的偉大白巫師；而他，卻是冷血的、殘殺異己的黑魔王。 他們都已經完成少年時的夢想，如願站到巔峰，但卻在兩個極端的對立面。 一陣心酸湧上安娜心頭。 不應該是這樣的，最後的結局怎麼會是這樣？他們明明就愛著彼此，為什麼非要兵戎相見？就算有人要制裁蓋勒特，但那個人為什麼一定要是阿不思？ 親手殺死自己的愛人，阿不思的心裡該有多難過啊... 一個身影擋住了塔樓上本就稀薄的光線。 她沒抬頭也知道來人是誰，十幾年的形影不離讓她光憑朦朧影子就能認出他。 她應該走的、應該離開的，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藏起來，就如同往常一樣。畢竟她因為他受了那麼多的傷害，他也狠狠傷了她的心。 但之後呢？從霍格沃茨畢業後分道揚鑣，他們徹徹底底的變成陌生人，甚至變成敵人。就像阿不思和蓋勒特那樣嗎？ 安娜不想這樣。 她闔上報紙，抬頭和那熟悉的黑眸對上。 “安娜。‘’兩個音節從他舌尖滾動而出，低啞得不成樣子。湯姆也不知道上次喊這個名字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對他來說就像過了一個世紀。 少女沒出聲，只是定定的看著他。 他垂在身側的指節動了動，終究還是沒伸出手來牽她。 “我不會再和卡琳?艾佛瑞有聯繫了。‘’他在她身側坐下，認真的說。 安娜笑了。 似是受到她笑容的鼓勵，湯姆繼續道：“我已經存了一大筆錢。畢業之後，我們可以像妳說的那樣，結婚、生幾個孩子，有一個自己的家。” 安娜笑得更燦爛了。 湯姆張嘴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她眼角滑落的淚水燙得住了嘴。 他見過她沉浸情慾時歡愉的淚；見過她討好賣乖時示弱的淚，見過她為達目的時充滿算計的淚--- 但他從沒見過這樣，盛滿純粹悲傷的淚。 她聰明又笨拙、勇敢又膽小、正直又狡猾、熱情又冷漠。她的性格充滿了矛盾，唯一不矛盾的，就是她的倔強。 倔強到她不肯在脆弱時對其他人露出任何一點真正的情緒，包括他，這個和她朝夕相處十幾年的人。 這些湯姆都清楚的知道，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會不住的心慌。 “我是要和“愛我”的人去做這件事。”安娜沒有刻意止住淚水，臉上的笑容也沒消散。 他說不再和卡琳聯繫，但沒說不和其它人聯繫；他說他要和她有一個家，但沒說他多久回一次那個家。 他好像一直都把她當傻瓜，一直迴避她最在乎的事。 快啊，快說你愛她！就像計劃中的一樣，然後讓她永遠的留在你身邊！湯姆在腦中對自己吼。 但他的嘴角只是動了動，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是和那個供給妳魔力的人嗎？”最終他的喉間還是發出聲音，只是語氣裡充滿嘲諷。 安娜搖搖頭，眼裡透著和他如出一轍的冷漠：“我現在已經可以理解你了。純粹利益的性關係，好像也不錯。” 湯姆氣極反笑，眼神腥紅：“妳以為還會有人愛妳嗎？妳已經髒了，只有我...” “我不髒。”安娜打斷他，語氣中充滿堅定。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我有權力享受性欲，我會愛人，也值得被愛。”此時的她像夏日的艷陽，和窗外的陰雨格格不入。 她的語氣柔和下來，對著湯姆說：“你也值得被愛。” 湯姆愣住了。 “傲慢自大的你、利欲薰心的你、身為迷情劑產物的你、有一半麻瓜血統的你...不管是什麼樣的你，都值得被愛。”安娜不在乎湯姆是否覺得她在嘲諷他。她承認她有一點點故意。 “好好愛自己吧。等你學會了，再好好愛那個愛全部的你的人。”安娜擦乾淚水，釋然的對他笑。 “畢業之後記得給我寫信。”安娜給了他一個擁抱。不是家人；不是情人；不是性伴侶，而是身為一個朋友的純粹擁抱。 那妳呢？妳不愛我了嗎？不愛全部的我嗎？這個可笑的問句的差點溢出喉間，但馬上就被湯姆從他的腦中驅逐。 連他自己也沒注意到，他的拳頭握得死緊，眼神也陰沉得嚇人。 安娜順著旋轉樓梯下樓，默默抓住胸前被阿不思做成項鍊的魔法寶石，據說這顆寶石可以抵禦一次惡咒傷害，連死咒也可以。 她記得剛剛湯姆說她“髒了”時，眼底的滿溢而出的狂怒和佔有欲，還有一絲殺意。 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樓梯間，輕快中又透著一絲詭譎。 她永遠都知道怎麼在他的底線來回試探。 為什麼執意要來找我呢？為什麼想要佔有我呢？為什麼說我髒了卻還想要我呢？為什麼不殺了我呢？ 為什麼不騙我說愛我呢？ 為什麼呢？你明明那麼擅長說謊。 你自己都不敢承認你愛我吧，佛地魔。 可是沒有人會永遠在原地等你啊。我依舊愛你，但或許這份愛就像你說的那樣，髒了。 安娜再次攤開那份報紙。阿不思和蓋勒特的報導重新映入眼簾。 安娜和湯姆，不會變成陌生人，也不會變成敵人。 他會為她癡狂，會哭著承認愛她。 他會成為她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