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我只是想让你留下
Chapter2：我只是想让你留下
格蕾丝并未因阔别多年的老友的一句话而打动。 她的刀尖在一步步的靠近中，越发贴上他的喉。 埃内斯识相地举起手，或许是投降，可他更觉得是一场调情。 “嫂嫂，我们大概得有十五年没见了吧？” 他的眼里是如此充满柔情，透过那骇人的刀锋，望向那张毫无波澜的脸。 格蕾丝事先是知道埃内斯继任了家主，只是，重逢的一刻，又格外冲击。 印象里的埃内斯，还停留在十五岁的少年，那个时候，他应是比自己没高多少。 现在，他也许做了不少的锻炼，壮硕了许多，黑色衬衫能很好地凸现身形，而她也不得不仰起头见他。脸上稚气消散了，眼里的锋芒也掩藏下去，只余一个成年男性特有的沉稳。 她才在片刻中意识到，他们早就不年轻了，转眼，居然都三十岁了。 “是有好久没见了，埃内斯。” 格蕾丝不得不承认，纵使在年轻时，她和埃内斯是关系甚密的挚友，但这也不代表，十五年后的他是一如既往。 更何况，那张和威尔逊有八分相似的脸，她没法放下尖刀。 十年前的叛逃就注定了，往后她会与温莎家族每一任家主为敌。 “可以叙叙旧吗？我派人准备了你喜欢的红茶，还有点心。” 埃内斯迫切地想要和她进行一场温情的对话，整整十五年三个月零五天，他比谁都盼望能够再次握上她的手。 他多想把她留下来，留在自己身边。 可惜，这并未打动格蕾丝，她的语气还是这般的强硬。 “埃内斯，你是在欢迎一个曾经杀了家族首领的疯女人吗？” 她不是不知道外界对她的评价，多年来，温莎家族，乃至整个德萨，都像在戒备她的到来。 “嫂嫂，你其实是信任我的，对吧。” 埃内斯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反而抛出一个看似反问的陈述句。 共处十来年，他们之间的默契早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然，你不会选择安定在格朗的，因为家主是我，你相信我不会组织任何一场袭击的报复。” “格蕾丝，我比任何人都期望你的回来。” “我无法保证你没有所图。” 格蕾丝终于放下了剑，也或许是举着手酸，改为了一把小小的银手枪。 埃内斯主动上前，把胸口抵上了枪管口，沉下头，这近在咫尺的距离，仿佛无需费力就可以吻到她的一切。 “你明白我的。” “坐在这个位置，我不可避免对任何人都有企图，唯独对你，我是一片真心。” ** 会客室内，散发着红茶的芬香。 格蕾丝没有动作，即使面前的茶具都是十年前她最喜欢的那款。 八年前她选择定居在格朗，确实是因为得到了埃内斯继承下一任家主的消息。 不过她也做好了随时就带着贝拉离开的准备，只是他没有扰她清净。 他们的关系，小叔和嫂子？或许更加复杂。 埃内斯是不想与她为敌，还是，有别的需要利用她的地方？ 格蕾丝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只是认定，她必须回来见他一面。 “嫂嫂，不尝一口吗？这个季节，来杯红茶最为合适。” 两人皆淋了雨，格蕾丝只接受了毛巾，并没有接受一套干净的制服。 她甚至都不用看，就能猜到，这是埃内斯特意给她定制的衣服。 他到底留了多久？他又打算等自己多久？ 他又是怎么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德萨的土地？ 格蕾丝把缄默封印在了没有波澜的红茶里，垂眸只是盯着杯沿。 埃内斯见她沉默不语，手肘撑着膝盖，弯腰低下来，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嫂嫂，留下来吧，你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你和威尔逊有一个共同点。” 格蕾丝无端想到自己的前夫，威尔逊曾经也是这般的真挚，她冷不丁地发言。 “什么？” 埃内斯可从未想过自己能和那个作呕的家伙有一样的地方。 “虚伪。” 他愣了半秒，随即又大笑出来几声。 “哈哈...嫂嫂，你什么时候学会冷笑话了？” “我对嫂嫂的心思，一直都很明显，不是吗？” 他的手若有若无地抚摸上她的手背，眼里的笑是不加掩饰的愉悦。 格蕾丝微微蹙眉，还好这样的小动作在她可容忍的范围之内。 “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嫂嫂。” “我帮你做你想要的一切，而你，留下来。” 她想收回手了，却被那只大掌握紧手心，转而滑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那只有骨感的大手在发力，不容许她的离开。 “...嫂嫂。” 格蕾丝抬起眼，埃内斯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半个身子压上茶几，已然在了她上头覆盖了小小的阴影。 “我猜，你想要调查贝拉的病因，对吗。” “那我现在告诉你，当年，威尔逊不是主谋之一，他只是推波了这场实验。如果你想查明，只是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眼底燃烧起了愤怒。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所以，你知道真相？” “不...我并不清楚，这些年我也在调查，可惜，没什么头绪。” “虽然我没有见过小贝拉，但我还是很关心她的身体的，毕竟，我可是她的叔叔，对吗？” 埃内斯的话语，在缓慢中变得强硬。 他是引诱吗？不，是要她答应。 他无法再忍受更多的分离了，长达十五年的岁月，她与威尔逊相处的时间早就远超了他。 “...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只会杀人。” “我说了，我只想让你留下。” “不可能——” 格蕾丝已忍无可忍，她尚能活动的手再次拔出腰间的枪，电光火石间，埃内斯另一只手捂上黑漆漆的枪口。 “我们非要这样刀剑相向吗？” “我可以替你办事，但我不会再留在家族，这里的空气都令我感到不适。” 埃内斯还是碰不到她。 他和她还隔着一张茶几、一把枪。 也并非如此，格蕾丝的外沿始终罩着一层厚障壁，他只是还无法攻破它。 “...好吧，那我只有一个要求，至少在我们找到你想要的真相之前，你必须在我身边。你明白的，探寻光明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危险。” “你在聘请我做你的保镖吗？” “可以这样认为。” “...我至少每周都需要回到贝拉那。” 格蕾丝无法摸清埃内斯的目的，但她也没有出路，十年前的那场实验，他是唯一不在场的家族人。 否则，光凭她一个人实在太难。至少现在，她还能赌一赌埃内斯是念着旧时的友情。 格蕾丝无法把这类感情归于更多，即使她多少预料到了。 “没问题，每周末我会陪你回一趟格朗的，或者我们现在把小贝拉接过来也完全没有问题。” “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我不想让她呼吸污浊的空气。” “好，我现在派人给你安排房间，跟我来。” 格蕾丝紧跟在埃内斯身后，握住枪柄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两个人之间的交易就此达成，在这场看似不公平的谈判中，埃内斯尽力把自己放置在一个极低的身份中，他是无比希望她能够接受这份诚意，甚至是一点卑微的爱。 格蕾丝在这段漫长的走廊里想了很多，却与他大相径庭。 她只觉得，温莎家族的家主都是一副做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低级的猎物，实则是cao纵全盘的猎人。 可她没法讨厌起埃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