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的男人（9）

    一声低沉的枪响在夜色中荡开。

    任腾心脏中弹，一声不吭地从车顶摔落。

    与此同时，傅斌握紧机枪，朝老何的双脚扫射。

    老何中枪之后，迅速缩回双脚，连声惨叫。

    傅斌不敢轻敌，打爆越野车的后轮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将枪管探进车窗，低喝道：“不许动。”

    车里的痛叫声消失。

    傅斌向里看去，发现车后座上躺着两条木头做的假腿，没有血迹，更没有人影，另一侧的车门半开。

    傅斌心里一惊。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冰冷的枪管便抵上后脑勺。

    老何的嗓音有些嘶哑，笑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狼：“不许动。”

    负责狙击任腾的男人从高处跳下。

    出于职业素养，他需要确定目标是否已经死透，视情况补枪。

    他摸到任腾坠落的地方，没有发现尸体，困惑地趴在地上，往车底看去。

    一把手枪对准男人的眉心。

    任腾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防弹衣的一角。

    他冲男人憨厚地笑了笑，消音手枪迸出夺目的火焰，发射的子弹射穿了对方的头颅。

    两个站在货车后方的男人忙着撬门，没有留意枪响。

    他们将车厢的金属门撬到变形，迅速冲进去，举起机枪，朝着缩在角落的黑影叫道：“都别动！谁动打死谁！小颖呢？小颖站起来！”

    高高低低的黑影一动不动。

    这时，一个保温杯一样的圆柱形物体飞进车厢。

    那东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放出耀眼的白光，紧接着腾起滚滚浓烟。

    白光短暂地照亮二人的视野。

    他们吃惊地发现，那些黑影是一个个稻草捆扎的小人。

    而圆柱形物体，是一枚催泪弹。

    浓烟很快产生作用。

    两个男人失去行动能力，丢掉机枪，跪在地上剧烈咳嗽，眼泪和鼻涕疯狂地淌落。

    即将痊愈的老耿对小颖使了个眼色。

    小颖搂住四个小姑娘，用胳膊和手掌挡住她们的眼睛。

    其中一个小姑娘搂住最小的男孩子，学着小颖的样子，蒙住他的眼睛。

    夜色中响起“砰砰”两声枪响。

    便利店里。

    木宿顺利度过发-情-期，眼睛恢复正常，身上的躁动也平息不少。

    霍挽游刃有余地解决掉两个看门的男人，带着他和队友们会合。

    霍挽朝空中发射了一枚照明弹，向盛冲等人报平安，召他们回来。

    半个小时后，盛冲、阿娅和莉莉赶回驻地，兴奋地围住霍挽。

    “队长，真是神了！”盛冲挤到最前面，目光比以前还要狂热，“你是从哪里发现他们不对劲的？你怎么知道傅斌打算策反我？”

    霍挽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老何和任腾把面包车里的六个女人带过来。

    傅斌被老何五花大绑，狼狈地跪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破抹布。

    他看见盛冲等人全须全尾地回来，听清盛冲的话，气得“唔唔”直叫。

    小燕没想到短短一天之内，本来打算吞掉霍挽的傅斌，反被霍挽吞并，九个杀人如麻的男人只剩一个活口。

    她“噗通”跪倒，对着霍挽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哭道：“霍队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不该助纣为虐，帮他们打探消息，更不该胡说八道，诬陷木宿感染了丧尸病毒。”

    “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如果我不听他们的话，他们就要毒打我们，强暴我们，把我们赶下车，让那些丧尸追着我们跑。”

    小燕说着说着，悲从中来，怨毒地瞪着傅斌：“我的亲meimei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霍挽对小燕的指控并不意外。

    她坐在火堆前，从熊熊燃烧的篝火里拆出几根结实的木条，抛到那六个女人的脚边，眼皮微垂，淡淡地道：“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吧。”

    小燕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抄起一根木条，快步走到傅斌身边，朝他的肩膀狠狠抽下去，边打边骂：“畜生、人渣、王八蛋！我要你给我meimei偿命！”

    其余的女人们战战兢兢地注视着这一幕，在阿娅和莉莉的鼓励下，颤抖着手，捡起木条，慢慢围过去。

    柔弱的羔羊长出新鲜的獠牙和利爪。

    她们还不适应这种变化，刚开始只敢软绵绵地在傅斌身上抽打几下，没多久就被鲜香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声刺激，放开手脚，又咬又踢，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只有鲜血才能洗刷她们的耻辱。

    霍挽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木宿坐在她脚边的草地上，几次想偏过脸，又咬牙忍住，勇敢地陪她看下去。

    霍挽奖励地捏捏他的手指。

    火堆快要熄灭的时候，六个女人精疲力竭地停下动作。

    傅斌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

    他的面孔又青又肿，看不出人样，迷彩服被女人们撕成烂布条，身上布满伤痕和血口，下体在火焰的炙烤下发出焦香。

    霍挽站起身，走到傅斌身边，一只脚踩住他的胸口，俯身欣赏着他的惨状。

    她勾起唇角，语调微微上扬：“傅队长，其实，咱俩是旧相识。”

    “你早就不记得我了，可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你的样子呢。”

    傅斌的眼中闪过疑惑。

    霍挽没有跟他多聊的兴致，拍拍他的脸庞：“傅队长，你不该小看女人。”

    霍挽拉过小燕，把她圈在怀里，手把手教她怎么拿枪，怎么装子弹。

    紧接着，她握紧小燕的手，将枪口对准傅斌的额头，低声道：“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没人规定女人只能干杂活。”

    “咱们能干的事，可多着呢。”

    小燕激动得热泪盈眶，浑身发抖。

    她在霍挽的指导下，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力平静下来，稳稳地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罪恶的血液溅了小燕一身。

    她和同伴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从这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不约而同地放声大哭。

    霍挽毫不客气地吞掉傅斌的全部物资。

    阿娅和老耿紧锣密鼓地改造军车，木宿和任腾把物资归纳整齐，搬进储物空间，老何和盛冲轮流值岗。

    小燕等人跟着霍挽学习射击和搏斗，余下的时间帮她照顾队里的老人、孕妇和孩子，通过实际行动，慢慢获取她的信任。

    这是霍挽进入末世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物资极度充足，团队走上正轨，几个队友都能独当一面，几乎没什么需要她cao心的事情。

    正所谓“饱暖思yin欲”，霍挽也不能免俗。

    每到夜深人静，她就钻进木宿的隐藏空间，或是跟他一起洗澡，或是在床上滚来滚去，发泄过剩的精力。

    木宿是个非常省心的情人，从不在人前逾越界限，更没有任何索要名分的意思。

    霍挽想，兔子可能根本不懂名分代表什么。

    不懂最好。

    她可不想建立复杂又麻烦的稳定关系。

    然而，半个月后，木宿开始拒绝霍挽的触碰。

    他的食欲明显增强，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帐篷里，囤积了不少干草，还从身上扯下许多绒毛，将床铺垫得又松又软。

    他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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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挽：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