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见
撞见
云筹得手后,返回到医馆看望阿漓。 经过敷药包扎,她的情况比之初见要好上不少,依照取香囊时的许诺,云筹取了身小丫鬟衣裳给她,将人带回自己院中。 马车上,阿漓精气神好了不少,有力气同她攀谈,柔柔问道:“公子可将香囊交予心上人了?” 云筹点点头,却还是有些不确定:“那只香囊真的能够…吗?” 阿漓轻笑道:“公子不必担心,这法子我用前已试过数回,其效有二,一为入梦二为催情,公子如若按我所言将其送给心上人,绝无失手之可能。” 听此一言,云筹那颗乱蹦的心终于似吃了颗定心丸般,落回到原处。 阿漓适时添补道:“但此香功效因人而异,有的人受用,有的人却能抵御住诱惑,并不是绝对一击必中。若公子忧心一举难以成功,我这儿还有个确保万全的法门。” 云筹拱手低眉,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请姑娘不吝赐教,若能成,我一定竭尽所能报答姑娘。” “姑娘可曾听过纤蝶花?此花同体雪白,蕊心却艳红无比,我在江南时偶然见几株。” 云筹微微思忖后道:“寒山寺寺中便有,我从前去进香前见到过,比之常见花类要少些,只零星栽植了几丛,近日正逢花期,姑娘此刻同我提起,可是此花有所妙用?” “是。纤蝶花其貌不扬,花期更是短暂,我本以为京中难寻,哪知公子竟见过,看来是老天爷也愿助公子心想事成了。”阿漓笑道,“纤蝶花花开之际,会将专饲其花花粉而生的羽蝶吸引过来,此蝶蝶翼携带过量鳞粉之时,倘若不甚沾染会浑身燥热,可若辅以纤蝶花,效用便大大不同了。” “倒是从未听说。阿漓姑娘,倘若两者不甚相撞…”云筹将“不甚”二字的字音咬得极重,“会起到怎么样的妙用?可会伤及人体?” 阿漓盯着她的眼睛,少顷,笑着一字一句道:“两者倘若相合,可在一定时间内使男子情起,女子体软如水,除此之外,于人体无甚妨碍。” 回府已是暮色四合。 云筹方至房中坐定,那位顾二公子便寻人递信过来,言说寒隐寺的春花开了,邀她前去同赏。 这信来得倒也在意料之中,在她甜言蜜语哄骗维稳下,顾二过了一月有余才开始厌烦这种以信传情见不到人的模式已是莫大的不易,云筹心知这一邀约不可以拒绝。 况且,她从未见过阿漓所言的纤蝶,倘若到时要抓,有个苦力从旁协助也是不错的,至少不需她出力。 于是云筹提笔,应了这道邀。 次日巳时初,云筹着一身应时节的樱粉襦裙,额间点着同色花钿,同府中管事嬷嬷报备今日需与手帕交同游寒山寺,得到应允后,兴致勃勃地踏上顾二派来的马车。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驶入寒山地界,一侧车帘随之被人撩起,顾昱辞驱马上前,眼睛晶亮地望着她道:“好阿筹,终于让我见到你了,你不知道这些时我有多想你。” 云筹想都不想张口就来:“我自然也是想你的,但你知道,我那嫡母……” 她话不说全,点到即止。 果不其然,顾昱辞一听她提起便蹙眉打断:“是我的问题,若不是家中一直未松口,也不至于让阿筹这般难做,你且放心,我知你同我相见艰难,今日回去我定让母亲给我句准话,绝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云筹未答,径直转移话题,娇声问:“马车坐久了身子骨都快要坐软了,还有多远?” 顾昱辞朝前瞻望:“快了!” 寒山寺建于半山腰,据山脚足足有千级台阶之距,云筹望着那直冲云霄仿若没有尽头的阶梯,莫名起了打道回府的冲动。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跨进寺门,云筹已无甚力气,想起此行目的,她倚着顾昱辞肩膀缓了好一会才勉强拖着步子往记忆中栽植了纤蝶花的后院走去。 在她二人身后,云朔眼也不抬地顺着小沙弥指引,自暗门进到寺中。 寒山寺香火繁盛,如今又正是春日踏青时节,寺中香客繁多,亦有情窦初开的小郎君小娘子编造由头相携出游,云筹不欲于人前展露与顾昱辞的关系,早有准备地戴上了帷帽。 上香祈福,再挂祈愿红绸,走完一系列入寺必备流程后,日光已悄然透过寺内掩映的树丛。 顾昱辞在旁替她打着小扇,关切地问:“日头起来了,往这边去太热,阿筹meimei不若同我去竹林那边暂歇?” 云筹一心只想得到她需要的东西,闻言止住脚步,看向他,眼波流转间暗示道:“那边人多,我想同你说说话。” 顾昱辞顿时神情如吃了蜜糖般,忙不迭一叠声道:“好好好,阿筹meimei要如何就如何,听你的都听你的,去后院,那儿人少!” 越往后香客越少,周遭景象益发清幽。 方踏进后院花园,一丛丛开得正好露出艳红花蕊的纤蝶花便映入云筹眼前,可唯有花开,不见羽蝶飞舞。 云筹暗暗叹气,心道白走一遭。 期待落空,她情绪近一落千丈,偏巧顾昱辞在这时牵过她的手,径自将她拉至院中所置石桌前,满怀期待道:“阿筹meimei方才想与我说什么,现下无人,可以说了罢?” 云筹有些不耐,却不得不敷衍,正欲开口,眼前骤然飘过一抹鎏金般的漂亮颜色。 是羽蝶! 云筹哪还顾得上哄骗人,慌忙将顾昱辞推离石凳,又将扇子摁进他怀中,指着那只在空中飞舞的羽蝶,急急道:“那蝴蝶好漂亮,阿筹喜欢,哥哥可以帮阿筹捕蝶吗?” 顾昱辞拿乔道:“捕蝶可是个力气活。” 云筹眼也不眨地边推他往花丛处走边甜声道:“好哥哥,求求你了,帮一帮阿筹吧。” 此处静谧,她又急迫,声音并未刻意收束。 不远处门扉紧闭的屋内,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