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
纠结
“暂时还没想好。”我眼神游移，故意避开林聿投来的目光，可越是闪躲，越显得欲盖弥彰，那点小心思在他眼里怕是早就无所遁形。 “汐汐是有什么心事吗？怎么眉头一直皱着？”他的声音轻柔，像春风拂过，却偏偏让我心头一紧。 “有一点。”我低声应道。 怎么可能真的向他坦白呢？ 昨晚的画面还像潮水般在脑海里翻涌，我自己都消化不下了，更别提开口。 “可以和哥哥说说看吗？”林聿的目光停在我脸上，温和中透着探究，像是要把我的心思一层层剥开。 我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挤出点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话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敷衍，可总得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好吧，汐汐不想说就不说。”他没再追问，只是静静地在我对面坐下，姿态随意，像是什么都没察觉。 可我却清楚，他那双眼睛里藏着洞悉一切的敏锐。 我低头抿了口水，试图让心跳平稳些，可一抬眼撞上他的身影，昨晚的片段又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昏暗的灯光，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那句低声呢喃的话，像根刺扎进我心里，拔不掉，也不敢碰。 我攥紧了手指，指节微微泛白。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他坐在那儿喝茶，我却像是被什么攥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装得再自然，怕是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最近，我竟不再梦见那个男人了。 这念头如幽影般在我脑海中徘徊不去，挥之不散，难道说……？ 我甚至不敢把这个猜想完整地想下去，更不知该如何再面对林聿。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回溯着记忆，思绪渐渐锁定了每晚睡前的那杯牛奶——林聿亲手递来的，温热中带着某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可细想之下，那些没喝牛奶的夜晚，梦境似乎也从未被那道模糊的身影侵扰过。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在我心底悄然生根。 我决定试探一番。 今晚，我要验证它。 白天和林聿相处时，我心不在焉，像丢了魂似的，连自己说了什么都记不清。 他的目光偶尔落在我身上，平静如水，却仿佛能穿透一切。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我的异样，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陪着我，像往常一样。 那份沉默反倒让我更觉不安，像是某种无形的禁忌在空气中缓缓发酵。 “哥哥，我今天不想喝牛奶。” 晚饭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却比自己预想的还要轻。 我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推到他面前，指尖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示意他喝。 林聿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这样做。 他的手指顿在杯沿上，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像在揣测什么。 可他没多问，只是笑了笑，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我盯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心跳漏了一拍。 那杯牛奶滑入他唇间的瞬间，我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悄悄滋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带着隐秘的悸动，像踩在禁忌的边缘，既害怕，又忍不住想再靠近一步。 今晚，我会梦见什么呢？或者，更让我心惊的，是我究竟在期待什么。 深夜，月光如水银般淌进房间，我悄无声息地推开林聿的门。 “哥哥。”我轻声唤他，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了什么。他似乎睡得很沉，没有半点回应。 “林聿。”我提高了嗓音，可他依旧纹丝不动，像沉入了另一个世界。 鬼使神差地，我掀开被角，轻轻躺在了他身旁。 林聿的背很宽，宽到我伸出一只手都揽不住的地步。 我从身后环住他，双臂绕过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隔着那件纯棉家居服，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那衣服上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草莓小熊，是我给他买的。 他似乎很喜欢，常常穿着它在家里晃悠。 可今夜，这暖意里却掺杂了别的东西——一种说不清的、沉甸甸的情绪。我其实挺喜欢林聿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自己也理不清。 可我们是血亲，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像根刺扎进心口，让我不敢深想。 可林聿呢？他似乎并不这么在意界限。 他从不直说，可那些偷偷摸摸的举动——递来的牛奶，偶尔落在身上的目光，又像在暗示什么。 我猜不透他，也不敢问。 “林聿，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我低声呢喃。 我喜欢他吗？ 我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心里像有两股力在拉扯，一半想靠近，一半又拼命退缩。 只觉得他在身边时，一切都刚刚好，像夏夜的风，凉爽又安心。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胸前贴着他背，能感受到那一下下规律的心跳，像某种无声的蛊惑。 我眼皮渐渐沉重，困意如潮水漫上来，就这样抱着他，沉沉睡去。 梦里，我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他的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禁忌的边缘，我踩得小心翼翼，却又舍不得回头。 “醒了？”我刚睁开眼，声音还未完全从喉咙里醒过来，就撞上林聿那双清亮的眸子。 他侧躺在我身旁，近得让我心跳一滞。 我的手还搂在他腰上，指尖能感觉到他家居服的柔软触感。 我猛地回过神，慌忙缩回手，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声音都抖了：“你怎么在我床上？” “应该是梦游吧。”林聿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翻身下床，走向衣柜，开始换衣服。 就在我眼前，他毫不避讳地脱下那件草莓小熊的家居服，露出线条分明的背。 我愣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盯着他动作的节奏发呆。 他好像完全没察觉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套上衬衫，手指慢条斯理地扣着纽扣。 我咽了口唾沫，心跳快得像擂鼓，趁他背对我时，蹑手蹑脚地溜向门口，生怕踩出一点声响惊动他。 门缝合上的那一刻，我才敢喘口气，可心底的慌乱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怎么办？这下真的解释不清了。 昨晚是我潜进他房间的，可他却没有反驳我，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提面对他了。 早餐时，林聿没提早上的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也不敢开口，低头抿着粥，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心思却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像根无形的线，扯着我和他的距离，既近又远。 他偶尔抬头看我一眼，我却忙不迭地躲开，生怕对上那双眼睛会泄露什么。 我咬着唇，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是哥哥，我是meimei，这界限本该清清楚楚，可那晚那混乱的一幕却像把刀，把这层纸捅得千疮百孔。 我不敢想下去，又忍不住偷瞄他，想从他平静的脸上找出点什么。 可他还是那个林聿，淡然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我疯了，还是他藏得太深？ “哥哥。”我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却比预想中还要轻。 我决定和三三出去待几天，逃离这屋子里越来越浓的迷雾，好好整理一下我那乱成一团的思绪。 “怎么了？”林聿转过身，表情一如既往地温和，像春日午后的阳光，暖得让人无处可躲。 我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想出去玩几天。”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斟酌着什么，才慢悠悠地开口：“可我们现在不是就在玩吗？”他的语气里带着揶揄，眉眼微微弯起，像在逗我。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借口，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三三她老公的事……”我低下头，装出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眼角余光却偷偷瞄着他。 “可以仔细说说吗？”没想到，这次林聿竟追问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我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脑子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拼命寻着出路。 灵光一闪，我硬着头皮编下去：“三三抓小三嘛，她叫我一起。” 我在心里默默对三三说了声“对不起”，这锅甩得毫无预兆。 “我也去吧，人多力量大，万一你遇到危险，我还能保护你。”林聿这话来得猝不及防，我愣住，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以前只要我稍露出一丝不情愿，他从不会多问，可现在，他眼里的关切浓得化不开，像是要把我绑在身边。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不行吗？汐汐。”见我不答，他又轻声问了一句，语气里竟带了点小心翼翼。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结结巴巴地应道：“这个……这个……”情急之下，我总算抓到一句搪塞的话：“这个得问三三，毕竟我们只是去凑热闹。” “那好吧。”林聿垂下眼，嘴角的笑淡了下去，藏了点失落。 我盯着他微低的脸，心底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涩。 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这变化让我摸不着头脑，可看着他那副模样，我还是忍不住软了语气：“我帮你多问问好不好？” 明明是句空话，连我自己听着都虚。 他抬头，笑了：“好。” 那笑浅浅的，像风过湖面，荡开一圈涟漪。 我却在心里暗暗愧疚起来。 这谎撒得漏洞百出，可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用这拙劣的借口，把自己从这暧昧的漩涡里暂时抽出来。 可他那一眼，我却怎么都忘不掉，像根线，扯着我的心，松不开，也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