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怪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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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珍赤血旗:看着像是小朋友用的小旗子,当然,也只有小朋友会收到召唤。一次性道具,使用旗帜时,成人以下年龄段的所有生物会相应你的号召。】 这是第四天的恋爱惊喜盒子提供的道具。 重绛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看着镜子里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自己,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爸爸mama,送我上学吧。” 南泽和云珏的脸色很差,或许成年人的身体比小孩更耐饿,两个人只是眼窝凹陷,颧骨略有突出,看起来时面黄肌瘦的程度,远远达不到张林月如今这骨瘦如柴,几乎可以看见骨头接洽处形状的恐怖程度。 副本的时间流逝是很奇怪的。 或许一天代表的就是一个星期,又或者是一个月。 重绛去上学的时候,仍旧很有礼貌地和门卫张爷爷打了声招呼,他笑着应了一声,只是那身皮rou越发干枯皱瘪。 教室里的同学几乎没有人样,细细的胳膊,没有多少rou的脸颊,布满血丝的眼睛……教室里是空落落的,只剩下三十几个人了。 那几个小学生玩家不见了。 教室里的氛围很压抑,五年级的小朋友几乎没有多少力气读书了,连动弹都不怎么愿意的学生们大多趴在桌子上,像是趴了一具尸体。重绛坐到位置上没多久,形容枯槁的小红也到了学校,看到她的时候小红显然很高兴,冲她张了张嘴。 “……月月。” 那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小红的肚子鼓起来很大,薄薄的肚皮撑出恐怖的幅度,上面血丝遍布,青青紫紫,看着有些恐怖。 重绛只是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很担忧地看着她,小声:“你肚子……还痛吗?” 小红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节因为耻而蜷缩起来,“吃了好多,但还是……饿。” 重绛低着头,她像是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小红依旧天真清澈的眼睛,轻轻地问:“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吗?” 小红有些瑟缩地看着她,慢慢垂下了头,在半晌过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点了点头。 “mama……和我说过。”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顿了几秒,干巴巴的眼眶突然湿了,“月月,你知道吗,mama她……变成两脚羊了。” 小红捂着脸,低声哭泣起来:“我也没有那么饿的…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想吃东西了…我不该…不该和mama说我饿。” 重绛嘴巴张了张,她忽而觉得嗓子很干,干到她此时此刻竟然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来。 ——“两脚羊”。 它是痛苦中人造的美梦。 是绝望中唯一的火种。 这场饥荒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太平社区是侵略战争中的牺牲品,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国别如何,但,敌人——太平社区所面对的敌人,将这个原本平淡的社区,当成了完了的试验场。 城市的居民脱离了生产,他们食物的来源大多是从农村运送,而太平社区只是城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旦武力封锁出入口,没有谁能逃脱。昨天开车遇到的空气墙和血色的雾气,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有人试图突破包围,然而被残忍杀害。 尸体呢? 尸体被饥饿的居民分食了。 太平社区办事处的公告栏将所有的事情都坦白,社区工作人员用广播的形式告知整个社区,太平社区已经成为敌军包围中的孤岛,居民们不要再试图突破防线,在封锁区内寻求存活的生机。 他们想看居民们自相残杀,泯灭人性,想看这个和平的社区,在这场人为的饥荒中彻底沦为炼狱。 “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勇坚韧的太平居民!哪怕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沦为毫无人性、遭人唾骂的畜生!太平社区的居民朋友们,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在相互扶持中走过了艰难岁月的百年征程,然而贼心不死的敌人卷土重来,想要磨灭我们的气性,看我们的笑话,这样的事情我们绝无可能如其所愿!朋友们,同志们,最煎熬的时候已然到来……” 这便是她在社区办事处听到的广播。 而这一段的最后一句,恰是昨天晚上,她回到卧室里不经意看见的,张林月日记里的那行血书中的最后一句。 【我要做有血性的“人”】 整个太平社区签署了协议,各家各户都参与到了这场抗争之中—— 他们不会成为互相杀戮残食的畜生。 哪怕是死,也是堂堂正正的人! 社区共同签署的协议内容在公告栏上挂着,下面按着的手印几乎血红,社区的居民共同维护着祖国的青苗,他们默契地隐瞒了这一场灾难,让孩子们继续上学,维持着灾难中的最后一方净土。 孩子是未来的希望,是将燃的火种。 他们懵懂,清澈,天真,单纯。他们并不知道大人口中的“两脚羊”是什么,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新的rou类,味道虽然不好吃,但却是他们唯一能够吃到的rou。 “两脚羊”从哪里来? 重绛恍惚地想着那天早上诡异的朗读场景。 “书上不是说了吗!两脚羊是外来物种,我们本土根本不能养殖。”同学撇了撇嘴,“这种娇生惯养的东西,一来我们这里就死了,又不能养着,只能看大人能捡到几只了。” 大人们骗孩子:这个东西很贵,很稀少,没有活的,能吃到全靠捡来的。 然而孩子们不知道,两脚羊是犯下过错的人类,就像是违反规则被门卫张爷爷吞下去的那个玩家小孩;他们不知道两脚羊是病弱的人类,就像是晕倒的男同学,又像是医院里发放的免费羊rou;他们更不知道,两脚羊是自愿贡献出生命,将自己rou体割开给其他居民分食延续生命的太平社区的居民。 孩子们不知道这是人rou。 他们只是饿,在饿的时候吃到了所谓的“羊rou”。 大人们将孩子保护得很好。 太平社区的人在这样残忍的灾难面前拧成了一股绳,他们共同制定下规则,用身体为天真懵懂的幼苗们撑起了最后的保护伞。 居民们在这场灾难中变成了诡异。 他们在无尽的饥饿痛苦中轮回不休,然而他们依旧坚持着。 “人性”。 饥饿诱导着他们去杀人,去吃人,在电梯里,那些诱人的香味从血rou上散发出来,它们诱惑着这些饥肠辘辘的居民。 或许在饥荒初期,真的有人被污染到自相残杀,吞食邻居的血rou。 然而它们被镇压,权威的人群出面解决,镇压了这股歪斜的风气,将所有人的血性唤醒——宁可死在这场灾难中,也不要丢失掉身为人的本质,如同野兽般撕咬同类的尸骸。 越来越多的人贡献出了自己的rou体。 正如广播中所说的那样:“我们是团结的,我们是一个整体。” 医院里电子屏幕内那张滚动的,鲜红的名单,他们或许是患者,或许是工作人员,或许是志愿者,或许是家长……为了太平社区的苟延残喘,他们成为了案板上免费的羊rou,用血rou构筑了社区的最后一道防线。 444楼走进电梯的那些人。 到了44楼,分崩离析。 他们没有变成肆意杀人的疯子,坚守着本心,坚持着本性,驻守社区,将那些试图通过屠戮活下去的暴力分子全部清除。而到了最后,他们甘愿成为其他居民的食物,成为孩子们的口粮,让他们活下去。 所谓,身先士卒。 “我想活着。”小红喃喃,“但是,活着,为什么这么难呢?” 她的肚子很大。 她生病了。 在这样一个时期,超市里卖的东西已经不能吃了,而那其实不是能吃的东西。盆里的食材,是蛆虫,是蚯蚓,是蟑螂老鼠,甚至是垃圾,树皮,泥土。 所有人都会在这场惨无人道的实验里饿死。 “mama也死了……” 小红喃喃,她恍惚地念叨着,“没有mama来接,我出不了校门,也会死的吧?” 重绛轻声:“你可以坐校车,校车会帮助你隐瞒掉这个事情。” 为什么一定要两个家长来接送呢?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失去了一个家长,整个家庭的力量就会被削弱许多,难保不会有人把她抓过去分食。 太平社区相信居民,却也做了防范措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让老师授课,却也怕老师饿红了眼睛,对孩子们下手,因此门卫是老师最好的掣肘。 张爷爷和刘叔叔一个负责门口,一个负责厨房,两个人或许因为某种原因容二虎成了一个人,既是厨师,又是门卫。他们的报酬就是“羊rou”他们会分到一整条胳膊或者是腿,最为保护孩子的交换,他们必须保存力气,保护学校里最后的火光。 但他们没有余力再去保护出了学校的孩子。 也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管不是学生的人。 “没有意义的吧。”小红低下了头,看着自己如斗大的肚子,声音很低,颤抖着,有了哭腔,又带着平静,“我应该,快死了。” …… 她安静了很久很久。 看向重绛。 “月月,你说,要是我变成两脚羊,能让你吃饱吗?” 重绛沉默着。 她觉得很是压抑。 在看向小红眼睛的时候,她甚至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动摇和退缩——她的想法是正确的吗?她真的能解决掉所有的东西吗?如果他们的牺牲被浪费,她要怎么对得起这些活生生的生命? 她要因为可能失败而踌躇不前,甚至放弃吗。 她垂下眸子,紧紧抿着唇。 “……如果。” 她的嗓音很干涩,但她的目光无比真挚,她握住小红干瘦到只剩下一层皮的手,声音缓慢而坚定。 “如果能结束这一切,你愿意……贡献出自己的生命吗?” 小红愣愣地看着她。 她发现面前的朋友似乎不再像是往日那样熟悉。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看了很久很久,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只是回答这个假设,小红瘦得几乎能看见骨头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声:“我愿意的,月月。” …… 她愿意的。 重绛有些恍惚,她想起了昨天晚上。 在和南泽云珏商讨完办法之后,她回到屋子里,看着疫医,坐在床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而充满了迷茫。 她想要帮助他们——帮助这些太平社区的居民。 但她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否正确。 “我应该这么做吗?”重绛仰着头,看着站在床边的疫医,困惑,却又充满了不确定,“我应该插手这个世界吗?” 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本就不属于这个怪谈世界,也不属于怪谈玩家的人,她应该横插一脚吗?她应该,因为自己的恻隐之心,而莽撞无比地决定来“救赎”这个世界吗?她该这么做吗?她有能力背负他们的生命吗?她有能力结束这一切吗? “做你想做的事情。”疫医微微低头,骨白的鸟喙面具泛着幽幽的光,他的语气很平静,“坚持你认为正确的事情,没有‘应该’与‘不应该’之分……你很‘健康’。” 疫医说,她很“健康”。 重绛呆呆愣愣,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没有听明白。 “我想帮他们。”她低着头,“或许是游戏玩多了吧,总是有一种很虚假的,近似主角的伟光正想法在身上,这很英雄主义。我要帮助苦难中挣扎的人,要扼杀那些犹如庞然大物的黑暗,但我知道这不是游戏。我不知道成功率,无法回档重来,也无处得知我这样做的后果。” “我很茫然,也很犹豫……我不能确定我是对的。” 重绛抿了抿唇。 “但你说得对,医生。”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我要去做,因为我想这么做,这是信念……就像是太平社区的人们一样。这件事没有‘应该’与‘不应该’之分。” 她要帮助他们,就要直面这个规则怪谈的最终诡异。 然而她还有一半身份是NPC,如果没有玩家的帮助,她无法见到幕后的诡异。 她同时是玩家,这也意味着,没有其他NPC的帮助,她无法成功杀死诡异。 这条道路,需要玩家和NPC双向的帮助。 她要用那把【信徒的献祭之刃】匕首,汇聚太平社区所有的信仰,在玩家的帮助下,见到副本的最终诡异,并将其杀死。 怎么汇聚他们的信仰? ……杀死这些居民。 这是一把献祭的匕首。 他们想要解脱,只能奔向死亡。 然而出乎重绛意料,在放学的时候,南泽和云珏在校门口说动太平社区的居民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重绛使用了道具【袖珍赤血旗】,将所有的小朋友召集起来,太平社区几乎所有的居民都站在了太平小学的门口。 她面色沉重而肃然地询问着意见,南泽和云珏也在替她解释,重绛沉默地看着这群面黄肌瘦的居民,心里紧绷着。 她对结果不抱期望,但……只要有超过半数的人同意献祭,她就有一战之力。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赞同率高达95%,她获得了几乎全部的太平社区居民的支持。 他们面色枯槁,形容憔悴,目光落在这个矮小的女孩身上。 为首的人是社区办事处的工作人员,他面颊深深凹陷下去,瞳孔有些浑浊,甚至有些腐烂,他微微弯腰,认真地看着她:“张林月同学,你为什么想做这件事呢?” 重绛抿了抿唇,抬起头,坚定地回答。 …… 因为, 我是“人”。 太平社区的人。 第五天. 恋爱惊喜盒子依旧发放了奖励。 【可视化:你想看到什么,你就能看到什么。一次性消耗道具,能看见你想看见的东西。】 街道上弥漫着腐烂的气息,雾气变成了血红色,她站在街道上,脚下是粘稠的液体。 红褐色与深绿色交织着,在脚下铺开一条长河。 胆汁,血液,或许还混着其他的什么,浓稠而刺鼻,像是人类的尸水。 一片死寂。 这个世界像是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将所有的真面目暴露在她的眼前,她定定地看着这一幕,往嘴里塞了几颗胶囊。 她不能被污染,她得带着居民们的信仰,活下去。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也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存在,但他们仍旧将生命寄托在那把小小的匕首上,抛却过去,奔向未来。 重绛捏紧了献祭之刃。 她如今全副武装。穿着疫医套装,将【智者不入爱河】戴在鼻梁上,手上带着真实之戒,这是南泽借给她的。昨天恋爱惊喜盒子里开出的可视化已经打开,她手中的匕首隐隐发烫,在泥泞的血河中,她走到了街道的尽头。 在下楼的时候,电梯从14楼上升到44楼,来到444楼,最终去往了4444楼。 浑身是血的rou块在电梯里缓缓组成了人影,他们看不清面容,安静地走进电梯,一如昨日的倒带,从44楼的支离破碎,到444楼的完整,直到电梯停在了血rou汹涌如狂潮的4444楼。 他们转身看着她,最后只是微微颔首,义无反顾地扑向那些血rou,被吞噬,被撕碎,变成rou块,摇摇晃晃地重组,再次拿着武器搅碎那些恶心的,散发着香味的血rou。 他们绝无可能变成这些主动杀人烹尸畜生…… 也绝不会认输。 重绛怔怔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已经染上了328条性命,此时此刻,在手中guntang。 她闭了闭眼,在电梯门于一楼停下时,大步迈出电梯,目光坚毅地想着外面走去。 她会胜利的。 她必然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她看着脚下粘稠如泥沼的血rou,仰头看向半空中那个巨大的眼珠,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清洁胶囊的气味,是那种混杂的,令人恶心的胃酸气味。 那是饥饿的味道。 饥饿中的清醒。 人们宁愿活生生被饿死,也不愿成为杀戮同类的畜生。 他们是“人”。 重绛轻轻吸气,定定地仰头,和那只眼珠直接对视,【智者不入爱河】立刻生效,所有的详细信息都被列出,她清晰无比地看见了这个眼珠的构成——“战争的邪恶,与邪恶的战争”。 战争不为保护臣民,不为守卫家园,为的是屠戮,为的是实验,为的是冷眼看着人性的痛苦挣扎。 多么令人恶心的东西。 眼珠子的瞳孔在血雾中缓缓合上,又再次睁开,像是在眨眼,又是像在部署什么。 在这个副本里,所谓的“地方军队”根本没有出现,他们龟缩在这堵墙比之后,就像这只隐藏在血雾中的巨大眼珠,它足足有二十几层楼之高,眼睛的基底,是无数混杂的血rou,如同肠rou堆叠盘绕在一起,裹挟着这只眼睛。 重绛和南泽与云珏的交易,其中就包括了打碎这面墙。 他们给了她道具,是一张符纸,能够让她准确追寻到诡异源头。 她将它贴在空气墙上,看着那浓的化不开的血雾,宛若某种器官般张开了一个洞,露出黑漆漆的,散发着恶臭的内部。 重绛忍不住拧眉,走进去,却是兀自警惕起来:这种恶臭,连疫医套装都无法抵御? 她这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器官,像极了虫子的口器。 所以,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那个眼珠子身下的基底里?那盘绕着的,像是肠子一样鲜红腐烂的rou,长得很像是这样的通道。 【智者不入爱河】给出的信息,这个玩意的弱点,是在眼珠子上。这意味着重绛需要爬上这个丑东西的顶端,二十层楼的盘山道路,恶臭冲脑,或许还没等她爬到最上面,她就要因为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直接晕倒在这里。 而且,很奇怪的……她居然看到自己的手,变成了美味无比的……羊鞭? 重绛:…… 我干你亲娘勒。 你才他妈手是羊鞭,脚是羊鞭,我祝你他妈全家都是羊鞭。 她铁定被污染了。只是看了一眼,认知就已经变成了这种蠢得不能再蠢的模样——她那羊鞭上还挂着莫名其妙的东西,软哒哒的一根管子插在那羊鞭上,像是一根蛆捅进了睾丸,看得人头皮发麻的。 她猜测那根软哒哒的东西应该是自己手里的匕首,没道理她没松手的情况下手里的匕首突然不见了的。 重绛看着眼前逐渐敞开明亮的大门,里面露出了台阶,洞口深邃不见底,像是深渊巨口。 重绛定定站在原地。 它们仿佛在邀请,在呼唤她。 只有爬上去,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重绛盯着看了许久,呼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我讨厌爬楼梯。” 似乎是期待对方做出什么改变的举动,她安静地盯着那个疑似最终道路的楼梯,可惜的是对方意志坚定,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准备让她好过——她必须爬上楼梯,才能看到眼珠子,摧毁这个恶心的诡异。 谁知道楼梯里有什么? 台阶变成了血rou的花纹,恶心又粘腻,让本就讨厌爬楼的重绛更加不想站在上边儿。 重绛叹气:“那就这样吧。” 她从道具栏里拿出【弱点靶】,将那张纸贴在自己面前,在贴上的一瞬间,纸张上出现了一圈圈的红线,最中央的是一个红心,不大,却很是醒目。 【弱点靶:拥有了我,从此你拥有了弱点。将它张贴在随机一个地方,此处将成为对方的弱点。】 重绛没有让他有可乘之机,在贴上去的一瞬间,她抬手,举起自己幻化为羊鞭的手,狠狠刺进了弱点靶的纸张之中,正中圆心。 她听到了一阵凄厉的嘶鸣吼叫,仿佛是被扎到了痛处,刹那间动天摇起来。她看着倒是松了口气——能有这样的反应,应该是把那家伙给弄得恼羞成怒了,她秉承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原理,连续补刀,直到匕首上面亮起了淡淡的光环,她才停下了手,揉了揉自己的酸软的胳膊,心中暗暗发苦:这对一个常年不锻炼的人来说还是太耗费体力了。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天花板却开始塌陷下来,柔软的rou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身侧,看得她连滚带爬。 四周血rou逐渐软烂到分崩离析,血液和脓液像是涓涓小河,四处奔涌着,rou块糜烂,被汁液冲刷开来。 重绛本想装逼,意气风发地冷眼等着规则怪谈结束,却不想通报声音迟迟未来。 重绛:…… 重绛:? 她顿觉不妙,四肢着地把自己固定住,忍不住四处张望着:等等……出口在哪? 终于在塌陷垂坠的rou交叠的缝隙中,凭着感觉,她爬到了能够看到光线的地方,在这摇摇晃晃的血rou之中,费力朝着逐渐缩小的口器爬去,心里直呼失策——本以为自己可以“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站在这里最终摆一个POSS耍帅,然后美美结算,结果她现在还是要逃? 口器正在一点点缩小,外面的光线也越来越暗淡,重绛拔腿狂奔,可惜地动山摇中,她歪歪扭扭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却是一次次摔在了地上。 她在地上乱爬,狼狈不堪地朝着目标奋力蠕动,可她还没来得及爬到出口,就被一只手卷了起来。 cao! 她眼睁睁地看着还有两米的口器离自己越来越远,挥舞着匕首四处刺着,可惜收效甚微。 “你…不听话…死小孩……” “破坏…计划,杀…” “抓住她……” “杀……” 一阵阵低沉混响从血rou中发出来,那些声音显然不止一个人,听起来像是某种人类声音的杂糅。 它显然很愤怒,声音骤然拔高,连带着rou块也疯狂摇晃起来:“我…一定…要…惩罚你…” 一只由内脏构成的手猛然向她抓来。 重绛看着那口器已经缩小到了一米五高,心中慌乱,却是将匕首立刻收了起来,尖叫:“我是太平小学的五年级学生,张林月!”随后马上掏出【‘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泥】倒在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抹完,整个人噗通跌在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瓶子垫在胸前差点给她肋骨撞断。 她是小孩,她还只是个孩子,她无罪。 重绛心惊rou跳,喘息都粗重几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内脏就停在脚边,温热粘腻的触感正好盖在她的小腿上,让她几欲作呕。 好在……那只手再也不能抓住她。 她奋力在地上扭着,它开始无能狂怒,不断尖叫,地面颤抖开裂,无数嘴巴出现在地板上,烈焰红唇和发黄牙齿的组合把重绛吓得使出吃奶的劲儿,她在世界不断摇晃颠倒中,踩着一张张充满的尖牙的利嘴努力爬行,宛若那粪海狂蛆奋力扭动,最终在口器收拢到只有半米的时候,她刚想放松以下一鼓作气,却不知为何,那最后的通道居然突然收缩到直径只有一米大小了! 这她怎么爬得过去! 重绛:!!! 她绝望大喊:“妈的让我出去啊!!!” 话音未落,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扯了出去,她整个人在空中悬浮着,在一阵茫然中,她抬头看到了令人安心的身影。 疫医单手抓着手杖,一手将她扛在肩膀上,以非人类的速度迅速飘离了分崩离析的血rou甬道。 重绛:…… 虽然很感谢你在危难关头把我救了出来,疫医桑。 但是,你这么扛着我…… 好晕,好颠簸,好想吐。 疫医将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双腿支撑不住,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 身后的眼球嘶吼尖叫着轰然倒塌,它痛苦极了,但这拦不住它的崩溃糜烂,无数的液体朝着四面奔涌而出。 重绛没有心思去管那眼球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的没的,如今她的面前,是那些尸水般的液体,如浪潮般淹没到她的肩头——黄黄红红绿绿混杂,恶心的血rou堆砌着,里面甚至夹在着未被撕碎的内脏,在里面沉浮,那液体还咕噜咕噜冒着泡泡,像是被煮沸了。 她是个小学生,只有这么高,还坐在地上。 很荣幸的,她差点被埋在里面了。 cao! ……呕! 重绛趴在这恶心的液体里,鼻尖恶臭挥之不去,她连连作呕,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该说不说,从那个洞里出来,一下子跌落在这里,让她无端感觉自己仿佛是条屎,被那大眼珠子的肛门给拉出来了。 她瘫软在路边,抬头看着蹲下来的疫医,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泪眼汪汪:“呜呜,医生,谢谢你…呃…我没事…呃呃…呕!” 周围雾气散去,街道上露出了森森白骨,尸体横七竖八叠在路边,有的甚至趴在地上,看着动作,像是埋在地上啃食着芦花带的土壤。 重绛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结束了吗? 【恭喜您通关副本:规则怪谈】 【通关评级:S】 【通关奖励:清洁胶囊、太平塔碑】 【您已与恋爱对象‘南泽’解除绑定】 【检测您已提前完成任务,是否脱离副本?是|否】 …… 结束了。 这种丝滑的文本,读起来就像是在山区没信号的手机突然一下有信号了的感觉…… 不过她记得上次的通关评价是“完美通关”,不知是不是因为副本类型不同,它给了个S的评价。 重绛茫然地想着自己的收益——这个规则怪谈的副本一共五天,恋爱惊喜盒子给的多数是一次性道具,比如【弱点靶】、【‘他只是个孩子啊’泥】、【袖珍赤血旗】、【可视化】之类的,在刚才就已经用干净了。南泽身上薅来的戒指,作为合作的诚意,她也退还了回去。 所以实际上,这个规则怪谈副本给她的只有一个道具:【太平塔碑】。 它是一个青铜色的小塔,塔身有六个尖角,塔碑的中央悬着牌匾,上篆刻着一行字:重绛-太平社区。 【太平塔碑:英雄的象征,信仰的汇聚。】 道具既没写有什么用,也没写明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英雄的象征,信仰的汇聚? 她从地上站起来,视角突然搞了很多,她这才恍然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她看向旁边起身疫医,凑了过去,把这个青铜色的塔碑举到他的面前:“医生,你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吗?” 疫医的鸟嘴面具微微低垂,漆黑的眼洞注视着她的手指,半晌,电子机械的声音才缓缓响起:“社区居民认可你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感谢的礼物,拥有信仰的力量。”他罕见地顿了顿,声音平缓,“它可以作为信仰的载体,放进匕首里。” 重绛:! 她有些震惊:“意思是它是我的信物……?” 那把【信徒的献祭之刃】之前倒出来的东西是祂的信物,镇长用匕首杀人,而这种行为被视作献祭。如今她要是把这个塔碑放进匕首里,这就意味着,以后这把匕首杀人,献祭对象产生的力量会输送给她?! 疫医轻轻颔首。 重绛拿出匕首来回翻看,不是很确定:“我拿着这个……不,等会儿,不会我拥有被供奉的能力了吧?”拥有成为神明的资格,所以就能够被供奉,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靠匕首来获取能量了? 疫医平静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重绛瞳孔地震。 在玩过这么多游戏,看过那么多小说之后,她深深的知道——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压力越大,焦虑越大;焦虑越大,辛劳越大;辛劳越大,能力越大。 她是否,会因为这个东西,踏上一条完完全全就没有必要踏上的正义之路? 试图躺平的重绛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 她满目悲戚: 补药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