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有些事情，我不想等了。
08、有些事情，我不想等了。
哄完有一点自尊心的自己，顾纪景决定继续勇敢出击。 那时的脸面对他而言真是重要得不能再重要的东西，他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像喜欢慕安澜这样喜欢别人。 别人不能踩着他的脸面他的自尊他的骄傲过活。 但是澜澜…… 他又爱又气，又爱又恨。 她真是把他的自尊当成玩具，一次又一次，他拼好自己，就贴上去。 艺术节当天，演完正好交差，还有一个相对自由的 free talking，顾纪景鸽了走了——盯澜澜的人给他发信息，她先走了。 他匆匆换衣服，在盘算怎样的告白比较能打动她。 ……澜澜真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戒指他放在家里，避免艺术节人多眼杂，把他奖学金攒的金饰弄丢。 她没有回出租屋，去宠物店把狗领了出来，牵着狗绳，慢吞吞地遛。 “慕安澜！” 顾纪景连名带姓地叫她，柯基明显认识他的声音，高兴地“汪汪”叫。 慕安澜吹着泡泡糖，一下就破，问他，“怎么？” 路灯下，她的未施粉黛脸朴素得很，偏偏他越 越顺眼，莫名其妙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放软了声音，“你别生气了。” 她露出一点别扭的表情，“我没！” “你有，就有。” 顾纪景郁闷了一段的心情因为她的小小的别扭雀跃起来——别人都看不透她什么时候生气，只有他知道。 慕安澜撇嘴，“好吧，我就是生气！” 他上前，柯基钻到他的腿边，挠着他要一起玩，被她抱了起来，收住爪爪。 嘴硬不了，她坦荡地承认，“我就是脾气又差又大的那类人，一言不合就甩脸，讲话还很难听。从来不走温柔路线，不适合早恋、不适合当人女朋友、不适合维系一段稳定的关系。” 末了，还很拽地扫了他一眼，“怎样？” “不怎样。”顾纪景笑了起来，“你好可爱。” 话是实话，本人不这么觉得，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别扭也可爱，坦荡也可爱，倔起来虽然把他气得半死，但也可爱。 他熟练地伸手，想从她怀里接过狗——她家狗像喂猪饲料一样，看着不大，重得离奇，以往都是给他抱的。 慕安澜退了一步，“顾纪景。” “嗯。”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一字一顿，“暴躁、易怒，情绪极度不稳定。” 加了个前提，“在看到你的时候。” 顾纪景：“……” 是一样的。 他所有不稳定的情绪，都是拜她所赐。 最早是等她下课——那群不识趣的“同班同学”在不清楚他的存在时，会眼瞎地向她嘘寒问暖。 ——很小的时候，他就想把那群心里没数的“同学”吊起来揍一顿。没点眼色吗，看不出她的身边只能有一个男生的位置？ 慕安澜又说，“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状态。” 顾纪景点头，他也不喜欢。 她这么说，他倒觉得自己不太道德……澜澜才多大，就把她绑到国外和他在一起……还好？ 似乎还好，大学可以延期，他还是能给她补课，一对一的。 “……” 到国外也能哄她和他学一个专业，二十四小时都能在一起。 美好的愿景，似乎在朝他招手，顾纪景向前一步，拨了拨她的头发，被她无情打手。 “不许对我动手动脚的。” 她不满地皱眉，可爱得要命。 “我知道。” 他说，“有些事情，我不想等了。” “我也是。”她说。 顾纪景突然想起戒指、他的戒指……高中攒的所有奖学金买的金戒指…… 等不了，他要先表白，礼物可以稍后—— “你明天走吗？”就听到慕安澜轻轻问。 夜色浓郁，她的声音几乎隐匿在风里。 顾纪景“嗯”一声。 他改变主意，想吊一吊她。 又听她问。“去多久啊？” “不知道。” 他想，这和她有关。在哪都可以，只要和她在一起。 顾纪景从不担心自己的未来，他这智商还混不好，这个地球毁灭吧。 他有几个特别有兴趣的专业。国内也能读，她不喜欢外面的环境，可以转回来。 父母并不着急他的就业，想念就念。 “哦——十年够吗？” “不清楚，未来的事，说不准。” “喔……” 慕安澜的声音听着有些落寞。 “说不定不需要这么久，读书时间还有寒暑假，况且，我没想——” 哪里晓得，慕安澜打断了他接下来“我没想和澜澜分开”的设想。 “你到了那边，我们就别联系了。” 大概安静了半分钟，只有风声和小柯基“汪汪”叫唤的声音。 顾纪景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突然死机的电脑，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你到了那边。” 慕安澜刻意躲开他的视线，踢了踢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她脚边的石子，“我们就别联系了。” “慕安澜。”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你看着我说，看着我的眼睛。” 他清楚真心话和违心话的区别，只要她肯看他。 她撇撇嘴，不愿直视。 顾纪景又拉了拉她的衣角，被拽了回去。 难言的委屈漫上他的胸口，“澜澜，我千错万错，就算有罪，罪该万死……” “杀人犯判死刑还有一段缓冲的时间、还能上诉二审三审。” 他深吸一口气，“你不能因为一场测试就判了我的死刑、这不公平！” 顾纪景鲜少对谁任性地发言，“我不要不联系，你要跟我有联系，我们永远都要有关系！” “没什么公布不公平的。”慕安澜一脚把石子踢开，她的声音很诚恳，“我不想你打扰我度过最后的高中生活了，顾纪景。”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是个平衡不了情绪的废物。这段时间我好累，我不想猜了，你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 他快哭了。 而她也看出来了，“我受不了啊，呆在你身边太勾心斗角，太累了。” 顾纪景：“……” 和他一样，她也快哭了。眼底涌动着泪花，眼眶红了一片。 顾纪景胸口一闷。 “你就因为那么扯的理由不要我了？” “……我想要比你更多的人、他们喜欢我。” “……我太困扰了，顾纪景。祝你一路顺风，不要再联系我了。” 慕安澜转身就走。 顾纪景闭上眼睛，瞬间，记忆如走马灯，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最开始，是人类幼崽状的，说不清什么时候认识的，记事起就在一起了。 她被隔壁的叔叔带来他家，双方的父母都不靠谱，一撺掇。 ——小景，你要照顾meimei。 给他一个目标，让他努力，照顾好她。 后来，长大了一些，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钻进他的房间，竖着手指“嘘”了好多声，钻进他的衣柜。 再后来，她问他的初吻，毫不留情地把它夺走。 再再后来，她还是吻他，榴莲味的。 顾纪景被动地承受，思考了很多，终于明白，他非她不可。 最后，离越轨的那一线。 她说，别联系了。 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小孩呢？ 吃过了，就不认了。撩拨过了，就甩掉了。 那么多年，他对她的情感。早就融入骨血了，她这么狠，简直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