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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番外(8)

    

120 番外(8)



    袁梦葵受不了给自己女儿当保姆,早就有了回去的念头,然而又担心那杨侜。

    正不知道要怎么办时,一连两天路过杨侜的修车铺,见大门紧闭,免不了东想西想。

    回去了,试探着问:“那应侜怎么干个活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

    袁梦葵还是用往常的名字称呼他,说不上是固执还是存心的。

    邬锦云淡风轻地说:“出差了。”

    袁梦葵一听,眉眼一挑,道:“出差?他修汽车还用出差?指定是骗你的吧,说不定在哪吃喝玩乐呢。”

    邬锦平静道:“就是出差,很快就回来了。”

    “很快是多快?”

    她迟疑了下,答不上来。

    袁梦葵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女儿像极了恋爱脑,苦口婆心道:“你这样子就像被灌了迷魂汤一样!这样子不行,你要去多结交其他人。”

    邬锦说:“想念是一个人的正常情绪,你要是接下来突然不给我做饭我也会想念你的。”

    “……”袁梦葵感觉事情有变,却意外的没有去插手,连嘀咕都少了,至多是隔那么几天去超市顺路去一趟汽修铺,见大门依然没有开张的迹象便回来,若无其事地洗菜做饭。

    邬嘉佑近来都不沉迷游戏了,整日想着出去踢球打球,在周五放学时的一个晚上鼓起了勇气,郑重地在手机里问向泽宇有没有时间去踢球。

    十几分钟过去了,向泽宇没有回他,他处于敏感的青春期,心里伤心,表面却装作不在乎,在那撇了撇嘴,倔强地嘀咕:“大人都是说话不算数的。”

    旁边的邬锦抱着抱枕看电视上的狗血泡沫剧,听到他的嘀咕侧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邬嘉佑把平板往茶几上一扔,抬眼,跟着她看视频。

    她不信,不顾他的反对径直拿起平板,扫了一眼他那文绉绉的邀约。

    邬嘉佑作势要去抢:“姐,你看我平板干什么?你侵犯我隐私!”

    “你住我这里这么多天才是侵犯我隐私呢。”邬锦避开了,男女有别,他也不敢靠太近,于是改为口头控诉。

    “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我的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邬嘉佑一时被她的歪理给说的无语反驳,邬锦正是在无聊时刻,知道他在烦恼什么后道:“想打球啊?我陪你去打球吧。”

    “你不去约会了?”

    “我约什么会,你胡说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先前,你都是悄悄出去见那个样侜的。”

    邬锦赶紧叫停他:“那你去不去打球?不去就回房间里写作业,平板我收了。”

    说是陪他打球,邬锦更像是给自己找事做打发时间。

    邬嘉佑想踢球,她以没踢过球为由,让他将就点打比较大众的羽毛球。

    邬嘉佑拿着羽毛球拍,忍不住说她:“姐,你真的很不讲理。”

    邬锦思忖说:“凭什么要我迁就你,你不能迁就我?因为我年纪比你大吗?”

    两姐弟谁都不服气,打球时几乎发了狠,打了半个小时,两人身上都冒着热气,酸汗润湿大半衣服,他们下场休息,喝水擦汗。

    邬嘉佑忽然眼睛变亮,她转身看去,向泽宇出现在球场围栏的外面,穿着短裤和球衣,冲他们俩招了招手。

    邬嘉佑直觉向泽宇是来找他们的,一改先前的态度,等向泽宇进来时就咧着一张嘴迎了上去。

    没一会,两人就聊上了,原来是向泽宇加班,没看到消息,转头去问袁梦葵。袁梦葵给他指了条路,叫他去之前经常去的公园。

    邬锦等他们聊好了,问:“邬嘉佑,你还要踢球吗?”

    “是啊,我要踢球,才不跟你打什么羽毛球。”

    邬锦摸了一把邬嘉佑的头,平心气和地说:“我也不跟你踢什么球。”

    她拿着喝剩下的半瓶水到台阶上席地而坐。

    在她面前,是绿意盎然的草坪,那草坪很大,本就是一个足球场,但也不全是踢球的,很多人,大人围着小孩,小孩跟小孩之间互相玩耍,他们活力满满地跑来跑去,就连坐在台阶上的人也大多数都两两而坐,小声讨论着专属于互相的私语。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喧喧闹闹。

    她仰头,目光越过球场边缘的亮灯,遥望着九天之上的月亮,她一个人,安静孤单地像一轮月亮。

    邬嘉佑和向泽宇的踢球时间比她想象中要久,

    她没有催促,而是在等待中消耗着虚无的时间。

    等结束后,已是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向泽宇得知他们是骑自行车来的公园,提出送他们回去,邬锦不想麻烦他,给拒绝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骑车锻炼一下。”

    “好歹是同学,怎么跟我这么客气?”

    “你回家不顺路。”

    “再不顺路也是几分钟的事,我不缺那点油钱。”向泽宇不容她拒绝,搂着邬嘉佑往就停车场走去:“我们男的先走!”

    邬嘉佑自是不会拒绝:“好啊!”

    邬锦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无法,终是跟了上去。

    回去路途经过了修车铺,那卷闸门一如既往地紧闭,白色铁皮反射着路灯和月亮的光,凹陷处有阴影,跟角落缝隙一般藏着夜色。

    邬锦明知道那人不在,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等驰出那段路后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

    向泽宇注意到她的视线,没说什么,到小区后礼貌地跟他们说了再见。

    邬锦心不在焉地走进电梯,杨侜离开也快十天了,经常隔那么两三天给她发消息报平安,说的话左右不过是吃饭睡觉这些平常事。

    她不是能忍的住话的人,但这次并没有追根问到底,她不是不想问,她只是在等他回来对自己说。

    她甚至都没有去想另外一个结果,一有空就逼迫自己找事情做,免得闲下来会东想西想。

    “我好喜欢泽宇哥啊。”邬嘉佑今晚很高兴,甚至在电梯里蹦跶起来。

    邬锦收回神,说他:“别跳,好好站着。”

    邬嘉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楼层很快到了,两人一前一后出去,邬嘉佑的兴奋劲还未消散,在她开门时忽地道:“姐,你要不选向泽哥当男朋友呗。”

    “……”邬锦没听过这么无理的要求,一边推开门进去一边说:“你的喜欢跟我没有关系。”

    “泽宇哥比不上你那位男朋友吗?”

    邬嘉佑出生时杨侜就已经失踪了,并没有什么感情,连所谓的邻居情都没有,那晚见到杨侜脏兮兮地修车,心里的排斥感更强,在他心里,杨侜跟向泽宇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邬锦跟他说:“不是两类人,他很好,条件也不错。”

    邬嘉佑听了很开心,问:“如果没有那个杨侜,你会选他吗?”

    “没有如果。”

    “那就是会咯。”

    邬锦被绕了一下,顺着他的思路想,想到一半自己打断自己,这么想是不对的,无异于脚踏两只船。

    她摇了摇头,严肃起来:“邬嘉佑,你要是喜欢他,你应该把他当偶像,立志成为他那样的人,别在这想那些没有的事情。”

    邬嘉佑跟在她后头,有点丧气:“可是我学习不好。”

    邬锦安慰他:“你的泽宇哥小时候学习也不好,还打架呢,现在怎么样不代表以后怎么样。”

    邬嘉佑似是听进去了,点点头,换鞋,看了几眼试卷准备发愤图强,转头就洗澡躺床上呼呼大睡。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人真是个奇怪的物体,明明最擅长遗忘,随便回忆上个月的某一天的晚餐都不记得吃了什么,但强迫自己改变时,那些行为方式和旧习惯又根深蒂固,无时无刻地影响着自己。

    能做到脱胎换骨的人少之又少,偶尔,隐藏在深处的劣质人格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邬锦心事重重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内的布置这些年来未曾改变,暖白色的床单,略微拱起的床头,床尾有大衣柜,杨侜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他的衬衫裤子内裤挂还在里面,明明用的是同一种洗衣液,他的衣服似乎都会有一股特别的气息萦绕。

    可自从他从这里搬走后,他的痕迹和气息就在慢慢地消失了。

    这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即使衣服仍然挂在那里,你也每天看一眼,但你还是觉得这衣服越来越旧,越来越属于过去,说不定哪一天就随手收拾拿去压箱底了。

    邬锦躺在床上,浑身疲乏,但情绪格外的浓烈,无处宣泄。

    她往常并不经常这样感觉到孤独,而这种孤独即使出去打球和人说说话都无法消散,她喜欢热闹,不喜欢这样。

    顾不上现在已经是快十二点的时间,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给杨侜打了个电话过去。

    杨侜接电话很快,起码没有睡觉。

    “喂,怎么了?”

    邬锦听着他显得有些温柔的声调,无声笑了笑:“我没事,你在干什么?”

    杨侜正拿着近来到手的武器摩挲,一年没摸过枪,这几日闲暇之余都在找手感。

    他本可以开个视频看看她,还是忍住了,“躺床上,准备睡觉。”

    邬锦侧身,说:“我也是,你那边怎么样了?”

    杨侜沉吟道:“快了,如果顺利的话,过两天就结束了。”

    邬锦试图把他这话当成是一个好消息,这时,大刘的声音闯了进来,“肯尼那边定下地点了!在马安!”

    她猝不及防听到一些信息,忍不住道:“肯尼,马安?”

    杨侜冲忽然进来的大刘使了个眼神,又指了指耳边的手机,大刘明白了,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杨侜等人离开后,说:“我有事要谈,今晚聊到这?”

    “刚刚那声音是大刘的?”她记忆不错,不仅记得肯尼和马安,连大刘的声音也记得。

    杨侜轻“嗯”了一声:“他有事来找我。”

    邬锦:“那我不打扰你了,你们好好聊。”

    杨侜拿着手机,好不容易跟她打个电话,有点不舍挂断,却又不知说什么,而她也没有主动挂断。

    沉默半晌,他缓缓道了句:“我这边快结束了。”

    “你刚刚说过了。”

    “噢……”

    他这一声显得有些呆,邬锦莫名笑了笑,笑着笑着,她望着床尾的大衣柜,轻声道:“杨侜,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