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是小狗
反悔是小狗
49 嚴謙轉回來面對手足無措的謝言,手上提了一袋衣物。聽見她問,又是一聲冷笑「司機,我找來的。怎麼?怕我被誰看見?」他又想起那張該死的照片,黎宇平那該死的吻。 見嚴謙態度如此囂張,曾瑤第一個坐不住了,衝到嚴謙面前,一張潑婦的嘴開始劈裡啪啦「你什麼意思啊?你想昭告天下想耍高調怎麼不想想謝言的立場?狗仔拍你的緋聞還少嗎?你也想讓她過得不得安寧是不是?」 嚴謙懶得聽她吵,一把拎起她外套的後領,打開房門就把她扔到走廊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他大力甩上門,曾瑤在門外大呼小叫用力拍門「嚴謙你這王八蛋,你給我開門- -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謝言怎麼樣,我可要報警了哦- - -」「好哇,你要這樣是不是!給我等著- - -」門外的呼聲逐漸變小。 嚴謙不屑地嗤了一聲,一轉頭對上謝言譴責的表情,狡辯道「是那女人先惹我的。」說完連自己都覺得幼稚,沉著臉又補一句「正好老子要換衣服,不想讓她白看。」 謝言見他語氣心虛莫名有些好笑,但還是板著臉「那你也不能趕走我的客人。」 嚴謙臭著一張臉脫下上衣,說「行啊,妳叫她回來,讓她好好看場脫衣秀養養眼。」 謝言當然沒有這麼做,況且曾瑤被拋出去的時候東西都來不及拿,手機本人還孤零零躺在茶几上,現在追出去也找不到人。 嚴謙當著謝言的面換好衣服,見她坐在床上若有所思的樣子,故作隨意詢問「妳不是說要照顧黃盛?怎麼跟黎宇平跑北城來玩了?」 成天拿黃盛當藉口躲著他,幾天沒盯著卻跟著別的男人跑那麽遠,還玩得樂呵。 謝言臉皮薄,忍不住解釋「宇平哥放長假,是盛哥讓我陪他出來走走。」 嚴謙面無表情嗤了一聲,又是黃盛搞的好事。他順手把換下來的濕衣服扔進垃圾桶,完全不在意那套名牌衣服價值不菲。「黎宇平放多長的假?住哪?」 「兩個月,現在也住盛哥那。」謝言沒意識到他在套情敵的底細,只當他在關心自己的兄弟。 嚴謙又走回她面前,一隻手去端她的下巴。「那妳可以回家住了吧?反正黃盛家裡有黎宇平在。」他可不允許她跟兩個大男人住在同一屋簷下。 謝言輕輕推開他的手,拒絕過於親暱的觸碰「謙哥,我有問題要問你。」語氣突然加倍嚴肅。 嚴謙心臟突停了半秒,卻仍故作鎮定「嗯,妳說。」該來的還是逃不掉。 謝言深呼吸了一口,才堅定地詢問「如果我不想再跟你上床,想把合約作廢,該怎麼做?」 她問的是該怎麼做,不是可不可以。她完全不打算參考他的意願。 嚴謙瞬間口乾舌燥,雙手緊緊握拳又鬆開,反覆了數次,才冷冷開口「為什麼?我沒讓妳爽到?」 謝言臉一紅,有些氣憤,嚴謙怎老愛把話題帶歪。「不、不是,我只是?就是?不想再這麼做了?」不想再成為他的玩具。 嚴謙當然不想就這麼結束,緩了幾口氣,才好聲好氣的說「我今天太粗魯,以後我會盡量輕一點?」謝言低垂著眼搖搖頭。 他不死心,又說「如果每天做一次讓妳有壓力,合約也不是不能改。」嚴謙覺得自己已經很讓步。 謝言搖頭搖得更大力了。「不是合約的問題。」她幾欲開口,不知道該如何把話說的明白又不會透露自己曾經對他有所期待。 總之如果嚴謙無法對她專一,那她不要這樣的床伴關係。 嚴謙看她如此決絕,一股絕望和怒氣又快速上竄胸膛。 偏偏此時房門又響,呼喚的聲音卻不是來自大嗓門的曾瑤,而是黎宇平。「謝言?」他敲敲門。 謝言緊張了下,側頭望向房門,正站起來想應門,站在她面前的嚴謙卻不讓開,她惱怒推了他一把,卻是自己往後踉蹌,再度坐倒回床上。 她抬眼瞪向嚴謙,沒想到他此時的眼神比她更陰狠。他的大手伸過來壓住她的肩膀,語帶怒氣低聲說「別告訴我,妳是想換換男人的口味?」 謝言頓覺莫名其妙,眼前這男人自己風流成性,卻總懷疑別人水性楊花。 她想撥開他的手,他卻箝住她的肩膀,怎麼也撥不開。她低聲怒道「嚴謙你有病!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誰都能睡是不是?!放開我!」 嚴謙薄唇抿成一線,就是不放手「那都是以前的事,妳要計較多久?」 雖然過去有一半原因是嚴謙被黃盛當成集團招牌在賣,但卻無法否認自己也過於放縱,確實也覺得挺可恥。 謝言瞪大雙眼。 這男人是耳朵進水還是腦子進水?她從頭到尾計較什麼了?不都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嗎? 況且他和白安雅在酒店開房不就是這兩天的事而已? 門口黎宇平又敲敲門,喚了一聲「謝言。妳醒了嗎?」聲音透露著關心。 謝言心裡著急想回應他,又對上嚴謙警告性的眼神,彷彿在說事情沒解決,不許她離開這房間。 謝言差點破口大罵,但是衝動容易壞事,何況面前的男人也不是能講道理的狀態,她決定先緩緩,於是瞬間轉了一個態度。 「謙哥?你抓疼我了?」她軟聲說道,故意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是覺得我們倆沒有男女朋友該有的樣子。」 果不其然,嚴謙立刻卸了手上的勁,還關心的蹲下單膝,湊近了看她的臉。 「那妳說說男女朋友該什麼樣?」嚴謙見謝言改了口,心想事情還有轉圜餘地,暗自鬆口氣,立刻追問。 謝言看著他那無比俊俏的臉龐,腦海裏不斷浮現他對其他女人溫聲輕語的樣子,心裏更冷了。 「就是會循序漸進,加深感情。不會一見面就老是做那檔事。」謝言蹙眉隨口瞎扯,說的卻莫名在理。 「循序漸進指的是如何?」嚴謙又問。女朋友他交過不少,但真費心去理解她們需求的卻一次也沒有。謝言現在說的男女感情交流,他的經驗幾乎是零。 「嗯?大概就是三個月牽手,六個月擁抱,滿一年才能接吻,床上的事要等結婚後,這樣的。」謝言忘了自己在哪一本少女漫畫裏看過的這個說法,先借來參考頂著用。 嚴謙皺眉。這他媽是國中生還高中生在談的戀愛?何況他們都直接做到最後一步了,何必還要走回頭路? 「那就直接結婚不行嗎?」嚴謙冷哼一聲詢問。「都做過幾回了,也算生米煮成熟飯。」 謝言雙頰一紅,沒想到嚴謙那麼會抓重點,還那麼會耍流氓,趕緊導正話題。「就是因為沒有按步驟,我才說不像男女朋友的嘛。你天天催著我履行合約,搞得我們像性交易一樣?」 她噘起嘴,裝得一副委屈樣。 嚴謙談判能力可不差,他瞇起黑眸,陰惻惻道「合約不是為妳訂的嗎?不是妳怕做太多傷身體才提的?我當時可沒逼妳。」只是引誘妳上鉤而已。 謝言看嚴謙始終很清醒,想著這段話搞不好又要被他喧賓奪主搶去主導權,忍不住強調「重點不是合約,是我們都沒有花時間先認識彼此培養感情!」 話語一落,兩人彼此無言面面相覷。 同一屋檐下長大的,還同居了六年,在說什麼沒花時間認識彼此呢? 嚴謙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太明白謝言所謂的培養感情是什麼意思,他覺得自己已足夠了解她,從她愛吃的東西,她平時的作息,她生理期的週期,連她喜歡的姿勢跟體內的敏感點都知道,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更深入的了解? 但他突然想起近期才從宋俊口中聽來一個新名詞,叫做「儀式感」。 聽說女孩們都特別吃這套,所以他才會同意和白安雅在柳城的工廠如期交貨那天,到酒店開包廂宴客,大肆慶祝,邀的地方知名人士也不少,給她做足了面子。 本來他還以為白安雅勉強算是商場高手,沒想到當天酒酣耳熱之際,她興頭一來居然就將項目合作百分之十的讓利給了他,這長遠下來也是不小於十億的利潤。 用一頓飯,換來高收益,儀式感對女人來說還真是個騙錢的利器。嚴謙不屑哼笑。 他最後的結論是白安雅的判斷力不過爾爾,不值得費心周旋。 現在套著儀式感的角度來看,確實他沒給過謝言什麼值得紀念的行舉,連交往的承諾都是在床上逼出來的。而今,謝言想要更浪漫一點的互動也無可厚非。 但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可以加倍對她好,就算讓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會想辦法做到。 「行,妳想怎麼培養感情我都配合妳。要不我們現在就公開,順便跟黎宇平講清楚。」嚴謙抬手輕撫謝言的臉,白皙幼嫩的肌膚,就算是氣鼓鼓的模樣也讓人很想咬一口。 謝言暗道不妙,怎麼繞一繞事情逐漸複雜起來了。不行,她要想辦法設高一點的門檻,讓嚴謙知難而退。 謝言的小腦袋瓜又開始轉啊轉「謙哥你真的願意配合我?」 嚴謙破釜沈舟,眼下只要別讓她離開他,就是親自讓他天天送花送奶茶那都是小事。 「嗯,言言想要的我都滿足妳。」他直視著她,淡淡道,語氣難得不帶調侃。 謝言心臟漏跳了一拍,沒想到除了在床上廝混的時間外,還能聽見嚴謙嘴裡吐出如此rou麻的甜言蜜語。 心動的同時,她也清醒地告訴自己,嚴謙不會只對自己說過這種話,他現在不過是發揮魅惑人心的長才,想誘她繼續當他的床伴而已。 思及此,謝言控制聲音,努力別顯得太過質疑,問道「真的嗎?如果我說希望我們從頭開始,你也願意嗎?」 嚴謙嘴角微翹,露出今天第一個發自真心的微笑。他坐到謝言旁邊,手指一勾輕輕刮擦她的鼻頭「行,多難的事?妳想怎樣都依著妳。」 他內心估量著謝言最多就是刁刁他,小女孩兒要的不外乎那些情情愛愛的小把戲。而且尋常男友做得到的事能有多大挑戰?依他的本事,只要她能想得到,他就沒有做不到的。 「你說的哦,拉勾,反悔是小狗。」謝言伸出右手小指,認真看著他,眼眸閃著精明的微光。 嚴謙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想接吻的衝動又悄悄萌芽,笑意加深「好,反悔是小狗。」他配合著伸出手指與她拉勾。 想想剛才的處境,他單膝蹲地與她平視,對她做出認真承諾的樣子,已是他人生中最浪漫的舉動。 謝言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對他的承諾半信半疑,但事已至此,危機即是轉機,此刻就是劃清界線最好的機會。 「那我們從現在開始就是不認識的人了。」謝言終於也淺淺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