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我配不上这项链。
“小舅舅，我配不上这项链。”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客厅并不是全黑的，加上落地玻璃窗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窗外城市七彩斑斓的霓虹灯光透过玻璃漫了过来。 男人双腿交叠坐沙发上，背着光，整个人嵌在光影里，身形被勾勒成清晰的剪影，他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什么表情。 他浅浅叼着烟蒂，猩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更加明亮了一分，映照他的脸色明灭不定，喉结随着他吞云吐雾上下滚动，既禁欲又纵欲的感觉。 在飘渺的烟雾中，韩业臻睨过深邃的眉眼，与她在昏暗之中对望。 “回来了？” 淡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沫琀的心弦都绷了起来，喊了一声，“小舅舅，你这么快回来了？” “你不想我回来？” 李沫琀慌忙摇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业臻指尖夹着烟，抬腕，露出他那只腕表看了一眼，“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有你的课表，现在离你下课的时间，除去路程，足足有两个小时三十五分四十八秒。” 听到这串数字，李沫琀心尖一跳，不动声色地屏住呼吸，“今天放学我去了一趟书店。” 韩业臻吐了一口烟圈，烟雾盖住了他的表情，让他的五官显得更加邃黑，沉着，问：“买了什么书？” 就算李沫琀看不清韩业臻的神情，但他沉冷的眼神能透过黑暗望进她的心里，她只能小心翼翼应对：“我今天不小心倒撒了水，弄湿了课本，重新买了新的，又买一些参考书。” 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半真半假，假话不全说，真话说不全。 韩业臻沉默地抽了几口烟，半晌后他问：“是不是上课听不懂？要不要给你单独找个家教？” 他知道她在学校没什么朋友，流言四起，平时怕是很难集中听课，遇到不懂的地方恐怕找个能请教的人都没有。 李沫琀搅了搅自己的手指，说：“还好，不用请家教。” 韩业臻又不说话了，他沉默多久，她站了多久，没敢动。 良久，她听见他说：“开灯，过来。” 李沫琀开了灯，掀起睫毛看了韩业臻一眼，穿着一身纯黑色西装，两片嘴唇抿得直直的，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人一近，男人身上的香水味就飘来，跟客厅里的烟味混在了一块儿，矛盾又莫名的和谐。 她坐在他身旁，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真是一点都不自觉，韩业臻其实是想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从身侧拿出一个首饰盒。 他手指还夹着烟，另一手将首饰盒扔在她怀里，却没多说一句话。 李沫琀呆愣了一下，看着怀中的首饰盒，外形质感都很高端，看着就像奢侈品。 她打开看了眼，是一条珠宝项链，整条项链都是细小的钻石，中间吊坠是水滴形的一个完整的钻石，大概有她小拇指那么长。 李沫琀只在电视里，广告里见过钻石，没见过实物，姑且当它钻石吧。 女孩子都会喜欢包包和首饰，李沫琀当然也不例外，一眼就爱上了。 李沫琀之所以姑且当它是钻石，因为它的确和其他宝石不同，吊坠里轻染着一抹浅粉，里面仿佛有无数小星星在萦绕，在灯光折射下，粉色渐次浓郁，最终融入一片粉紫的梦幻之中，宛如夕阳西下时天边那抹绮丽的晚霞。 每一粒微光都在灯光的照射下轻轻跃动。 既非刺眼夺目，亦非黯淡无光，而是恰到好处地散发着一种温润又闪耀的光泽。 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李沫琀被眼前这条项链映照明眸像秋水般闪亮，她侧头看向韩业臻，真诚地说道：“这项链真漂亮，我相信知画姐肯定喜欢的。” 她知道秦知画快生日，不用问，这一定是送给秦知画的生日礼物。 韩业臻眼光真的很好，而且对秦知画也很豪爽，那是不是说明秦知画在小舅舅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韩业臻面上喜怒难辨，眉骨却压得很深，侧过头，漆黑的眼瞳睨着她，声线很淡：“你觉得我是送给她的？” “难道不是吗？” 韩业臻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偏了偏头，下颚线笔直利落，“你拿着。” “我拿着？”李沫琀看了一眼韩业臻，又低头看了一眼项链，似懂非懂，是她认为的那个意思吗？ 她半信半疑的问：“小舅舅，这是送给我的？” 韩业臻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李沫琀心蓦地漏了一拍，她没听错吧？ 她再不懂行情，也知道这项链价格高贵，至于贵到什么程度，却不是她能想象出来的。 她说不喜欢，纯是自欺欺人，但她却不是贪慕虚荣的人，而且她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有多少斤两。 这么名贵的项链戴在脖子上，恐怕是穿起龙袍也不像太子。 李沫琀轻轻将首饰盒关上，眼皮颤了颤，细细声说着：“小舅舅，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韩业臻眉毛一挑，一手撑在沙发上就倾身过来，一道黑影瞬间笼罩在李沫琀身上，“给你，你就拿着。” “但是我……”两个人距离拉近，男人身上惹人情迷的气息浓了几分，湿热的吐息不断呼向她的耳廓，只觉得耳根都发软了，她稍稍放缓呼吸，“小舅舅，我配不上这项链。” 李沫琀心里想着是已经花了韩业臻2万块钱，打破了自己的底线，他平时送些衣服包包什么的，她倒是可以接受。 她不知道他对别的女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有了关系就会送些珠宝什么的。 当时她在吉曼打工时听过见过不少，女人在床上哄得金主开心了，金主为了床上那点愉悦也会满足女人的物质欲。 她不想他将她看做外边那些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