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

    高谦章按着肺部，“奇怪，临死前的错觉吗？怎么感觉烟不浓了。”

    哒哒，哒哒，在她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高谦章一心求死本来是不在意有谁跟着她的，直到她走进死路。

    “高阿姨，这边走。”

    高谦章浑身一震，一寸寸回头，她瞳孔震颤，“童寸寒……”

    她摇着头，“不，不可能。这是我临死前的幻觉。徐今良怎么会让你与我接触，再说你也没道理见我……错觉，幻觉，嗯，真的要死了。”

    童寸寒没有什么波动，看着她的眼神里甚至没有任何情感，连恨都没有。她指了一个方向，“这边走，这里是安全通道狱警们用的，有几队狱警就是从这里逃生的。她们还算是有良心没有封死逃生路，走吧？”

    高谦章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你是接引我灵魂的天使吧。不对不对，我不可能上天堂，你是地狱使者变成童寸寒的样子来接我的吧？”

    童寸寒笑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她们沉默着走过通道，快走到出口的时候高谦章突然一个扭身从后面用胳膊勒住童寸寒的脖子。哪怕她有伤但她自信可以钳制一个娇小的omega一会，她咬牙切齿：“说，徐今良是不是在前面？”

    童寸寒用力掰着她的胳膊防止窒息，她说：“其实你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时至今日还在坚持复仇其实一部分是为了徐今良。她对我的遭遇已经留下了心病，心病不除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安生。”

    高谦章连脸部的rou也开始颤抖，“所以你就放任你的狗为所欲为是吗？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我都认死了都不行吗？连死都不让是不是太过分一些呢？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为什么偏偏是我轮到最后一个呢？”

    童寸寒：“因为徐今良最讨厌你吧，可、可能还因为她没有玩够……”她突然发力用手肘狠击高谦章的伤口，后者因吃痛不得不放开她。恢复了呼吸，童寸寒摸着自己的脖子，问：“还继续走吗？”

    高谦章靠在墙上，“不了吧，徐今良在外头吧。小童，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杀了我吧。”

    童寸寒垂下眸子似是大发慈悲的菩萨，她丢在地上一把刀，“我愿意给你自我了断的机会，我和徐今良不一样，我不以人类的痛苦为乐趣。”说完她很快就继续前进。

    高谦章拿起刀神色木然，她将刀藏在腰后，隧道里有之前逃生的人留下的少量物资，她用绷带绑紧了伤口还吞下几颗抗生素。清水和食物并不多应该是前面的囚犯想越狱后逃生用，所以清水只有小半瓶，营养棒只有几根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她捡起来嚼了两根，将清水喝下才继续前进。

    光亮就在眼前，高谦章虚起眼睛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那是她迷恋很多年的身影，也是她万分熟悉的身体。每一寸的软rou都被她抚摸无数遍，哪里比较敏感，哪里更不耐痛高谦章完全清楚。

    她露出猥琐又阴暗的笑容，从后腰抽出刀靠近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嗬啊——”

    咚！

    高谦章眼看着自己挥舞的刀偏离了她预设的轨迹，她感到胀痛和眩晕，但是痛感并不强烈，比较明显的感觉是后脑越来越凉。最终她倒在地上，她以为是徐今良一直守着出口等着给她最后一击，没想到是一个陌生的alpha。

    姜擎对童寸寒说：“然后怎么办呢？叫徐今良过来吗？”

    高谦章震惊了，想：什么？徐今良真的不在这里吗？

    童寸寒：“给她拖到山沟里吧，这样能避开军队和政府的人。”然后高谦章就被拖动，身体在粗糙的地面摩擦。

    高谦章发出“嗬……嗬”的声音，她想说话，但是头部受伤让她无法很好地控制身体。童寸寒贴心地和她解释：“瞧我这记性，刚才我没和你说过吗？你去的那个口子外面并不是徐今良的人，她算什么，哪可能在监狱暴动这种事情发生后调来她的人手，那些当然是政府的军队啊。还有，你的朋友们也派了人来，军队负责平乱和救援而政府特工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搜寻你并且营救你。你应该是知道不少高官的秘密，就算他们讨厌你也要先把你救出去，毕竟让你落到别人手里会让他们困扰的。”

    高谦章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掉落，红透的眼角甚至流出血来。她张大了嘴，血液不断流出，喉咙里的铁锈味液体好似咳不尽似的，“嗬……嗬……骗——人——！”

    ——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原来她曾经离生路那么近，只要她走出去就会被保护起来！假的假的假的，童寸寒在刺激我，她一定是在骗我的！

    童寸寒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跟在姜擎的身后，她笑着说：“欺软怕硬的蠢货，人类里的垃圾。你怕徐今良怕到了骨子里，她出现在门口就让你被吓得宁可死也不敢踏出生门一步；而我呢，一个手无寸铁的omega，你只敢欺负我是不是？死性难改。”

    高谦章：“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此刻她终于正视到自己的恶，她一路以来都是被动没有机会认真思考，所以一切都是她最真实的反应。她怕恶鬼，但面对小白花的时候她又觉得能赢。

    ——好恶心啊，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原来我是这么恶心的人。我太活该了，从最开始就不该降生，我甚至玷污了mama的zigong。

    突然姜擎给她随手一丢，“太累了，就这吧？”

    童寸寒抬头看看天光，问：“我的表不见了，现在大约几点钟了你知道吗？”姜擎看看天，说：“不确定具体几点了，看着是快到黄昏了。”

    童寸寒蹲下来对高谦章说：“我得到消息说，在你的老婆和女儿知道这所监狱出事的时候就主动去了大胜利广场曝光你所有的罪行，虽然我没亲眼看到也没亲耳听到，不过好像你的女儿把一些她自己的过错也安在你身上了，想来你这个当妈的不会介意的吧？”

    童寸寒又补充说：“这次不是我家徐今良去干的，她一直在监狱里好可怜没办法做到这些的。我猜是你的一些朋友们的对手做的吧，可能是担心你在这里被灭口或者是被保护起来那些事就被掩盖掉了。”

    高谦章张口，只能发出气音，只能靠猜，“我……活该……我害了……她们……嗬……嗬……”

    姜擎问：“只能我来挖坑吗？”童寸寒抢着干，“我来我来，已经很辛苦你了，一通电话你就赶来了。”姜擎每到一处就会记下旅馆的电话寄给童寸寒，所以童寸寒也一直清楚姜擎所在的大致位置。

    姜擎摸摸脑袋，“其实我一直离你们不太远……啊不是，我不是故意跟踪你们，我其实……”

    童寸寒：“我知道，你是跟着谢若汐只不过是谢若汐一直跟踪我，我都知道。”

    姜擎抢回来铁锹，说：“我不是想让你干累活，我是不想让徐今良躲清闲，她去哪了？”她没有挖很深的坑，够埋个头的就行了。她抓来高谦章把她的脑袋按进坑里，然后童寸寒挤开她，说：“这种事还是我来做。”

    她看着高谦章的脸，而高谦章抬眼看到的是绿葱葱的树叶和已经西斜的阳光，然后艰难转动眼球看到了童寸寒相比以前成熟很多的脸。童寸寒和她说话，柔美的嗓音几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可这种语气却是从没对她出现过的，“活埋行吗？”

    “嗬……嗬……活埋……我……好……”高谦章想受尽痛苦而死，童寸寒亲手铲来土一点点淹没她的脸，她的泪和血染到一小块土。

    ——这才是我的归宿，死在童寸寒的手上，这才是正确的。

    在土压实之前高谦章还能听到一些童寸寒和朋友的聊天。

    童寸寒：“你之前问徐今良啊，我让她先跑了，免得真被抓住了。正好让她先回去带孩子。”

    姜擎：“她能带好吗？唯唯被若汐照顾不会有事的，她现在应该和谢栩玩得很开心吧。”

    等童寸寒和姜擎风尘仆仆回到旅馆的时候就看到徐今良怀里抱着黄卓唯，小孩许久不见徐阿姨竟然敢大着胆子搂着徐今良的脖子。

    房间里还有谢若汐和谢栩在，徐今良在其中并不突兀，她神情放松抱着孩子一副和蔼惬意的模样。见到童寸寒回来她露出个温柔的笑，好像监狱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一样。

    “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