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旅行
196.旅行
飞机上。 童颜看了眼江屿,又看了眼驾驶舱门的位置。周强就跟他孩子似的,去哪儿都要带上,明明说好两个人的旅行,又多了这么个电灯泡。 带就带吧,她打算把小洛也带去,可姓江的只许官兵放火,不同意。 还说些什么,周强只是顺便去办点事,顺便帮忙开飞机。 童颜看,他俩就是一对情侣。 还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哼。” 这么蛮横的声音,迎来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又怎么。” 童颜看着窗外,“没什么。” 倒不是不知道她在生闷气,江屿懒得哄她,语气不善:“有话不会说,戴个口塞堵上好了。” 童颜立刻侧过头来,正对上他那双黑眸。 “你明知道小洛以前在陈家的园区发什么过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她留在那里,出事了怎么办?” 又是小洛。 江屿听着就烦。昨儿念叨了一天还没完,今天一开口又是这个人。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没见她这么放在心上,一句有没有遇到危险都没问过。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是夫妻。江屿随便敷衍了句:“死不了。” “那要是陈家再把她送进园区了怎么办?” “……”江屿睨着她,“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找个人24小时守着她,免得她自己长条腿跑去送死?” 那眼神看得童颜低下头,轻声解释:“我只是担心她一个人有危险,我答应过会保护她的。” 江屿听了好笑。自己都蠢得无药可救,还想着去保护别人。 他没再搭理,此时飞机起飞,童颜只好闭了嘴。 共计十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摩尔曼斯克的时间是上午十点。 南北温差原因,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周强问是否先送童颜去镇上。 此举无异于把没人要的小猫肚子扔下,江屿看了眼处在兴奋状态,却不理人的女孩,“不用,她什么场面没见过。” 下了飞机,童颜已经裹上了厚实的羽绒服,像个小孩子仰头望着漫天飘絮的雪花,伸出带着棉套的手接了一点雪花片,放嘴里尝了尝。 没什么味道。 而后一小时车程,进入了捷里别尔卡的小镇。 此处位于俄罗斯最北部,没有受过光污染,下午一点左右便会天黑,运气好的话能看到极光。 整个城市白皑皑一片,路人和建筑较少,时不时能看见阿拉斯加拉着雪橇,冰蓝色大海衬得这儿像座不冻港。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童颜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没有拍照, 没有说话,只是两手贴在窗沿边,呼出来的气在窗面形成一层薄雾,模糊遮蔽了上面倒映出的男人面庞。 她虽然在北方长大,但这里比记忆中北城最大的那一场还要大得多,就像是来到了童话里的冰雪世界 呵气的轻雾快要消失时,她指尖轻滑,在玻璃上画了一瓣爱心。 很快雾就要带着这一笔画的爱心消散,但有一只修长的手指从她头顶跃过,补上了另一瓣爱心。 童颜没有回头,不知道江屿深沉又专注地看了他一路,直到抵达目的地,两瓣爱心虽然消失了,但隐隐能看见那瓣画得大一点的残影。 住的地方是一栋充满烟火气的小木屋,开放式的空间里,卧室和公共区域仅以垂落的粗麻布帘作分割,整体为典型的北欧原木风格。 一进来还能闻到淡淡的松脂香,壁炉柴火烘得人身上暖暖的,童颜脱下羽绒服放在沙发靠上。 此时下午时分,天已经彻底黑了,经过一天长途跋涉,她的肚子饿得开始咕咕叫。 不过屋子虽然干净整洁,却不像是旅行景区的酒店,因为她来的路上房子很少,这片区域似乎只有两栋房,隔壁周强住在里面,并没有看见有服务员或佣人。 吃饭的问题需要解决。童颜看了眼不远处的砖红色灶台,又看了眼拿出手机躺沙发上接电话的男人。 江屿一看就是从小养尊处优,被人伺候惯了,肯定不会做饭。 那么只有她来了。 童颜撸起袖子,轻手轻脚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是满满当当的新鲜蔬菜水果,看样子提前就准备好了。 她想,这里的原主人肯定是个非常懂生活的人。 屋子空间不大,又没有任何格挡,于是一点点动静都能引人格外注意。 江屿正和江怀之通电话,听到身后方窸窸窣窣地声音,侧身看去。 女孩儿在清洗苹果,然后她左右看看,似乎在找放厨具的地方。 刚准备开口告诉她位置,他就见那双漂亮眼睛一闪,蹲下身没一会儿拿出小刀削皮,怪讲究的。 嘴巴虽不好使,但眼神挺不错。 不过,只拿一个苹果,她这是打算只给自己吃,不管他? “和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电话那头的老人家语气不悦。 江屿回笼思绪,“我已经到了国外,您要骂,得等我回来。” 江怀之完全想不到,儿子前一脚才从警署放出来,这会儿又跑没影了,问他去干什么还不回答。 然而想到之前江屿说过要带“儿媳妇”去度假,江怀之压下心里的不悦,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问清楚:“孩子这事,你瞒得可真够久。” 原以为父亲打电话来是来说教,所以江屿听了前面那句就打算挂电话了,没想着会儿到抛出一个地雷。 “什么时候没的。”江怀之又问。 “早几月。”江屿模棱两可地回答,但他更好奇是谁多嘴,“您知道的太晚了,看样子,遗嘱还得再改改。” 果然江怀之听了更来气,本来他就对儿子这次行动失败已经有所失望,但毕竟骨rou血浓于水,想着江屿主动来低个头,认个错,这事就过去了。 而如今江屿有闲情跑出去玩另说,倘若不是巴图说出口,不知道他还要被蒙在鼓里什么时候。 话又说回来,要是会认错的性子,也不是他江怀之能生出来的种。 多少还有怨在心,江怀之沉声说:“与其关心遗嘱,还不如想想你的将来该怎么继续。” 这话说得模糊不清,好似遗嘱就定成看到的那样,不会有什么变故。 江屿不以为意,“我自有打算。” “你什么打算,放着一堆烂摊子不管,跑到国外约会?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江屿没出声,他从来不认为江家的老宅是家,只觉是个偶尔能用来睡一觉的地方。 “现在算是和伯爵闹翻了,不过还好缇娜没有让我失望,肯萨那边和你关系还算不错。” 提到这个女人,江屿啧了声,很明显不耐烦了。 江怀之当然听得出来,“你干什么,说两句就不爱听,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我成什么样也是拜他所赐。”江屿打断,他看着厨房里瞎忙活的女孩儿,蓦地说:“比起你,我更伤心。” 电话里听到那个“他”,语塞一瞬,而后轻笑了声。 “现在还学会撒谎了。”江怀之说的是他既然会伤心,又添了句:“不错。” 分不清褒贬,江屿也散了声笑,论起撒谎,自比不过父亲这一场装病。 “彼此。谁叫我流着你的血。”他一边说,一边看着童颜已经把苹果切成小块放进白瓷盘。 周围弥漫着腾腾热气,一口大锅里烧上了满满的水,旁边还放了盆猪rou在解冻,此时她双手拿着菜刀准备切西红柿。 那刀子比她脸还大,是用来杀猪的。 啧。 和女人出来旅行是件令身心愉悦的事,不该有琐事困扰。即便有什么,也得事后再说。 于是江屿轻飘飘地回了江怀之一句“年前回来会给你个交代”,就挂断了电话。